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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囚-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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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人马互相配合,同时出击,有时人员也相互渗透。

兵分三路,等于是将雷环山的心掰为了三瓣。苦累相煎,雷环山依然不改老顽童的本色。老天爷也奈何不了他。他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不可能使它变得更白。除了脸上的红晕淡了一些,雷环山还是原来的雷环山。

十一月中旬,中纪委、中纪检、最高检察院、最高法院都派人来安宁督查。走马灯似地纷至沓来,虽然使雷环山的精力有所分散,但是增强了他和全体调查组成员的必胜信心;也给安宁的一些腐败分子造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使他们心惊肉跳,然若寒蝉,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上面来的这些人,虽然不上场,但在幕后敲响锣,打劲鼓,给场上的人打气添威。这招还真灵。果真,凡是与程家卿有过不正当往来的人,一听风吹草动,就成惊弓之鸟。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害怕自投罗网。他们反躬自省,心里清清楚楚……别看程家卿在安宁时横看如同太上皇,侧看如同王母娘,虎虎生威,一言九鼎,到时怕也不过成了被困在铁笼子里的老虎。与程家卿亲密无问,被程家卿视为左肽右股的刘氏兄弟已经银挡入狱;与程家卿的打手余彤负案在逃,其他的人自是如同秋后的蚂炸,蹦跳不了几天。

疾风骤雨一般,雷环山保卫们的赫赫声威和有力攻势,既给以程家卿为首的这一伙错魁随赐予沉重的打击,也给安宁的广大老百姓带来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安宁的老百姓他们的喜悦,如同二月春风,到处奔跑,裁出的柳条也是一丝一丝的拂动,仿佛安宁的春天就在他们心尖上萌芽。正如紫黑色的痴里面包裹着新鲜的肌肉,喜悦有时也以包括谴责、声讨、诅咒在内的各种面目出现。毕竟,安宁的老百姓也敢议论他们原来的地方官了。

“程家卿这恶棍,也有今天。”

“我早就知道兔子尾巴长不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程家卿给安宁带来的歪风邪气,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去除的。”

“瞧瞧,多可恶!安宁大街上的大树,哪一点得罪他了?全给砍了。”

“就是。94年每个干部聚资八百块,就是他出鬼点子,据说都到了他腰包里了。”

“副科级以上的干部还得一人一千块呢。哪来的钱?一年不过四五千块的工资,他一个狮子大开口,就去掉了四分之一。钱从哪里来?这不是鼓励人家去贪污吗?”

“他要挥霍,我就得交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不仅是我们,下岗的工人还得借钱交呢?”

“那个三八年的老干部,对,就那个老孙,不是活活被他气死了。”

“看看他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叫人恶心。可他就喜欢那种痴蛤模模样的人,那些人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这就叫臭味相投。”

“不是有句顺口溜吗……‘表扬了指鹿为马的,提拔了潘须拍马的,苦了当牛做马的,整了单枪匹马的。’程家卿就是这样干的。”

“据说不论是谁,要到程家卿那里去买官,都要通过‘羚羊’,‘羚羊’一高兴,收了钱,官不论大小,总是有的。在他手上,能保证钱货两讫。”

“乖乖,官位难道也是商品,可以买卖。”

“官不就是一顶帽子。谁说帽子不能买的。”

“哼,安宁的如今便是管山吃山,管水吃水,管官吃官。”

“现在有一个时髦的词,叫中间商。”

“对对对,就是中间商。”

“这还像个官吗?卖官、青爵、搞谋杀、还配中间商。我看起码要判他个二十年。”

“按我说,得死罪论处。”

“判不判还是个问题呢,总有人会为他开脱对他手下留情的。”

“别这么悲观。”

“共产党的天下,不信邪。”

民间的议论有点像光打雷不下雨,雷声远比雨点多。

大抵民间人士都有一副好的说唱本领,但凡要求他们将说明的内容如实记录下来,那可是不比上蜀道更轻松的事。记录下来后寄出去,那更是难上加难。奇怪的是,不制版,不印刷的故事也能流传很广。

开始几天,落进举报箱里的举报信直如春天的落叶,寥寥无几。

联络组的李光明、边疆有些沉不住气了。雷环山却心着古井,他很平静,前一时段的调查不见成效有一定的客观因素。火不到,猪头不烂,猪头不烂,筷子当然下不去。

况且,一把火烧起来,得有一定的时间。

尽管安宁电视台的女节目主持人天天在用黄毒般的音乐嗓子念《关于对双十特大杀人案举报者的奖励措施》。尽管她那一天五次……早上中午各一次,晚上三次,像服用药片一样富有规律的露面叫人赏心悦目,然后被打动的人仍然少得可怜。如今发动群众不再是大张旗鼓地发动。而是需要带着一种默契去发动的。雷环山耐心地等待着,他脸上挂着笑,不急不火,不慌不忙。不仅是雷环山,整个安宁都在试图以待,看局势如何发展。安宁是安宁人的安宁,安宁人的都被安宁人自己弃如敝履了吗?安宁人的正义感就像一把潮湿的稻草,总也点燃不起来吗?安宁人难道个个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吗?雷环山是不信邪的。

直到十二月末梢。举报箱里的举报信才开始多了起来。虽然同样都是十二个小时,举报箱里白天几乎没有一封举报信,但是从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却截然不同,一封又一封的。有几个夜晚,差不多将不大的举报箱填满了。感谢!感谢造物主在创造白天的同时又创造了黑夜。黑色是多么好的一种保护色啊!正如一样的水,毒蛇喝了变成了毒液,奶牛喝了变成了牛奶,一样的黑色,有人借着它布置阴谋,有人借着它正义奔走。

然而,这些举报信大多是匿名信,有的虽然署了名,可署的是假名。信封各异,有的上面有单位名称,有的没有,信封上的单位名称可能主要是起误导作用;信封有的封了口,有的没有封口,没有封口的不能说明那人仔细,封了口的也不能说明那人严谨;信笺也是五花八门的,信笺上端的单位名称有的与信封的单位名称风牛马不相及,叫你不知是相信信封上的好,还是相信信笺好;字体更是多样,有的幼稚,似是请家中小孩捉刀,可是笔调非成人不能为之;有的字体活泼异常,如跳现代舞然;有的一本正经,枯味如禅;有的明显是左手书写;有的左斜,有的右倾;有的如刀刻;有的故意用坏笔书写。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目的却只有一个:绝不让人发现一个真实的举报人自己。

本着有的放矢的原则,举报信的内容百分之九十是反映程家卿的经济问题的:如张三为了当副局长,送给程家卿多少多少;李四为了从乡镇进入县城,送给程家卿多少多少;王二因为子女安排问题,送给程家卿多少多少,齐万春、齐万秋某次送给程家卿多少多少;佘彤某次送给程家卿多少多少;还有某某某人送给程家卿多少多少,另外百分之十中的百分之五是反映程家柳的人事上的问题的。诸如程家柳是如何如何一手遮天,压迫,打击排除异己的,如何将某个连说话都结巴的人提携至青云之上的,如何如何对某位德才兼备、不卑不亢的干部施以白眼的,如何如何在政府换届选举中徇私舞弊的;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反映安宁监督体制的问题和其他人的各类问题的。

有人在信中写道:“程家卿之所以会犯如此严重的错误,走得这么远,除了他自身的原因以外,监督不利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表面上看起来,现在的监督种类空前繁多,党内有党内监督,人大有民主监督,上级有行政监督,新闻有舆论监督,法律、检察院还有法律监督,但是这些监督,要么是事后的,要么有空白、有禁区。譬如人大行使民主权力应当是独立的,但实际上还存在许多地方领导干预,地方领导看中了谁,就以组织名义做工作,提拔谁。群众戏称‘人大举举手,政协喝喝酒’。县人大这行使民主权利的神圣的地方机构,竟成虚与委蛇,形同虚设的演木偶戏的木偶群!悲夫!再譬如,纪委本来就是党委的一个部门,监督同级或下级尚可,你要它监督书记、副书记,岂不是笑话!上级纪委固然可以监督下面的书记、副书记,但远距离的监督,是否真正在实施?未暴露出问题时不监督,出了问题后再监督,能真正见成效吗?恐怕还要打个问号……”“俗云:‘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一旦失去了约束与警策,一个人的道德观念和人生行为,便会如走刃下坡,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从程家卿身上,我们应该看到监督的重要性。”

“……程家卿这样锈迹斑斑的一块烂铁,我们难道还能指望他变成好钢来。提拔程家卿之类犯过错误的干部,不谨慎是不行的。提拔犯过错误的干部,不管是明知故犯,还是糊涂行事,应该承认,组织部门是有责任的……”读了这样真诚凯词、观点明确、入木三分的信,人便如喝了烧酒一样,汗涔涔的。

看完了信,雷环山思忖道:“假如人人都不是只在匿名信中说真话,而是在分开场合都说真话,不是在出了问题后说真话,而是在未出问题时也说真话,又有人听取这些真话,那该多好啊!”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一九九五年的除夕这一天。

这天,从举报箱里分捡出来的一封群众来信,如一块激起千层浪的小石头,使双十谋杀案变得更加复杂,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双十谋杀案只是一座露出了七分之一的冰山,起码还有七分之门尚未露出呢!

这封来信这样写道:

不杀程家卿无以谢天下

不逮傅梅安能服民心

关于程家卿与傅梅在安宁狼狈为奸的事实程家卿来安宁之前,傅梅已是安宁县的副科级干部。傅梅原是西康县某农场的科级干部,后不知拜了哪路神仙,一九八九年调入安宁任城建局副局长,不到一年又调入城关镇任副书记,在不到四年的时间里她这样飞跃式地扶摇直上,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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