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孕圆-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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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淑怔道:“你……”话未说完,楚昭张手将季淑一拥,瞬间而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季淑一惊,那一刹甚至能听到楚昭的心跳之声。
季淑刚要将他推开,楚昭却又极快地放手,却把手上那一床素被抖开替她披在身上,说道:“只是……不要着凉了。”
季淑发愣,便看楚昭,楚昭却不再看她,径自转过身到了床边上,手轻轻地一按窗台,身子腾空而起,悄无声息没入窗外。
季淑急忙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在地,季淑奔到窗口边上往外看,却见外头雨势更大,形成无边无际的雨幕一般,起初还能见到楚昭的影子在眼前晃动,很快地便什么都看不到,天地之间,是水濛濛地世界。
雨急急下了一阵,到晚间便停了。
次日,季淑便觉得鼻塞,头疼,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喃喃地道:“可恶,当真给他乌鸦嘴说中了。”
春晓便去要了药,给季淑熬了喝,中药苦得很,季淑喝不惯,捏着鼻子皱着眉心喝了几口,便说道:“行了,不要熬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弄点姜汤来给我喝了发汗就好了。”
季淑躺了半天,才觉得身子好了些,起身之后,听到春晓同夏知两个在外头嘀嘀咕咕的。
片刻夏知进来,见季淑起身了,便拧了帕子给她擦汗,季淑问道:“刚才在外头说什么呢?”夏知道:“正想要跟奶奶说,——先前奶奶睡着,没敢惊扰。方才宫内来人了,后天就花王神会,宫内的娘娘派了旨意下来,有请咱们府内的女眷进宫参与盛会呢。”
季淑呆道:“花王神会?”
夏知说道:“奶奶不记得了?后天正是牡丹花神会,幸好这雨早早地停了。”
季淑说道:“那后日府中的女眷都要进宫去了?”
夏知说道:“像是老太太,大太太,是必去的,二太太跟二奶奶去年未去,今年不知怎样,奶奶也是每次都必去的,大小姐跟三小姐却不能去。”
季淑沉吟了会儿,心道:“皇宫?听起来不怎么妙的样子,不管是看的影视剧还是小说,但凡跟皇宫牵扯上关系,又复杂又凶险,上回应了朝阳邀约,去的那一趟差点弄出人命来,不如能不去就不去。”
于是季淑便说道:“我这次病着,很不愿意动,不如就也不去了。”
夏知怔了怔,这功夫春晓进来正听到,就说道:“奶奶怎能不去呢?每一次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参与盛会,老太太大太太跟奶奶是必去的,其他的想去都去不了呢。”
季淑说道:“也没什么可玩儿的,何况我病着,就不去了,怎么……这很不合礼数么?去跟老太太说一声,然后向宫内的……清妃是么?请个罪,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夏知跟春晓面面相觑,春晓有些不解,便问道:“奶奶每次都是高高兴兴去的……怎么这回不想去了呢,不过……”
季淑听她欲言又止,便随口问道:“不过什么?”
春晓摸摸下巴,思索了片刻,道:“不过奴婢也觉得奇怪,自从上回花王神会……奶奶回来之后,就好像有些变了……”
季淑心头一动,问道:“变了?”
夏知在旁边咳嗽了声,春晓急忙垂头,说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胡说八道,奶奶别放在心上。”
季淑若有所思看了看夏知,说道:“我问你什么,你直接回答就是了,不用藏着掖着的,不过,夏知你既然让她住嘴,想必你知道的更多……”
夏知身子一震,道:“奴婢多事了,求奶奶饶恕,奴婢只是觉得,旧事重提的话恐怕会惹得奶奶不快,因此不想让春晓再说昔日之事。”
季淑说道:“我并没有在意昔日如何,恰恰相反,现在让我不快的是有人在我跟前不肯说实话……我现在脑中有些浑浑噩噩的,记不太清楚,故而会问,何况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看事情也更全面些,因此我问你什么,你直接回答就是了,倘若给我自己记起来,也见不得你们的忠心。”
夏知双眉一皱,犹豫了会儿,说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的,当日奶奶自花王神会上回来,就有些神不守舍的,把自己关在房内一连三天未曾出来……奴婢等也不敢问到底如何了,后来奶奶便好了……此事便就此罢了,奶奶当会记得这些。”
季淑点点头,便看春晓,说道:“春晓也是这么看的?”
春晓看了一眼夏知,面露迟疑之色。
季淑喝道:“你总看别人做什么?自己没有自己的想法儿么?夏知有她自己的看法,你要真的只想当她的传声筒,那么我留你何用!”
春晓吓得抖了抖,急忙说道:“奶奶息怒,我素来说话冒失,是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奶奶生气,奶奶既然问了,我自然也不敢丝毫隐瞒……那一场花王神会是暮归陪奶奶去了,具体怎样我们也不知道,暮归也没说,只不过奶奶的确是有些古怪的,以前回来,都是兴高采烈跟我们说哪种牡丹花儿开的好,皇后跟清妃娘娘又给赏赐了些什么好物件,那一次却什么都未带就回来了,也不说花儿,如夏知说的,把自己在房里头闷了三天,谁叫都不肯开门,最后我们没法子,告诉了老爷,老爷请了相爷来,可是奶奶……奶奶居然……”
季淑脑中忽地闪过一道影子,有个身影大声嚷道:“你滚,滚……我不想见你……”红袖当空扬起,像是一道通红的闪电,隔断所有。
季淑身子猛地一抖,脱口说道:“我没有见爹爹,反而把他赶走了?!”
春晓面上露出害怕表情,说道:“奶奶想起来了?……正是这样儿的。”
有什么事情……在那一场花王神会上发生了。
季淑坐在床边,手按着太阳穴慢慢揉着,而且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因为那一场花王神会是花季淑参与的最后一场,若不是什么令人惊骇的大事,她应该也不会对花醒言说出那样的话。
但究竟是什么?季淑拼命地想要聚精会神,可惜一直想的头隐隐作痛都没有再想到有用的东西。
一直到晚间掌灯时分,季淑做出个大胆的假设,或许,正是因为那场花王神会,导致了花季淑最后不顾一切地想要跟着祈凤卿离开。——撇开上官府,甚至……撇开了她的父亲花醒言。
尤其是后者,这在季淑看来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不管如何,她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父亲,甚至是花醒言,她都很想要去珍惜。
除非是对花季淑来说……花醒言已经不重要甚至……
季淑不敢再想下去,她先前本来已经叫春晓去请暮归过来,准备问个究竟,看暮归知道不知道内情,可当春晓迈步出门的那刻,季淑却又改变主意,——只因她想到这一则。
素来是个直来直往,嘴利心快的性子,此刻竟也有些畏首畏尾,裹足不前。若说季淑能有软肋,这最不能碰触的软肋便是花醒言,她认为的、失而复得的爹爹了。
身子还有些隐隐发烧,加上心乱如麻,季淑也没有胃口,晚饭就只勉强喝了两口白粥。
近来上官直一步也未曾踏过此处,上一回他强要季淑,被季淑一顿“毒打”,扬言说再不踏入,隔日却又来到,如今他一个字都未曾说过不来,却真个做到了不来。
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用说出来的,有些隔阂生了就是生了,高高在上,无法跨越。
对于上官直来说,上官青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救了两天终究缓了口气回来,却终生无法再起身行走,变作了个不折不扣的残疾之人,这件事对于上官直来说,就是堵在他心头的一堵墙一根刺,见到季淑之时,他便会想到上官青的惨状。
季淑自然知道。可她早就想离开上官家,自然更不以为意,想起来,就只是微微冷笑而已。
人世间本就有诸多无奈。上官直跟她,本就不是一路人,注定了要南辕北辙,分道扬镳,她从一开始就绝情地将他挡在心门之外,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如今也不过是终究求仁得仁。
刚刚过了晚饭时间,外头却来了一人,却是瑶女。
两相见了,季淑设计摆布上官青,自是问心无愧的,但是面对瑶女,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相公变做个残疾之人,身为妻子,怎会毫无影响,虽然季淑知道上官纬将责打上官青之事完全揽在他的身上,也并未说是因季淑之事,只说是上官青在外头为非作歹才重重责打的……
据说就连大太太也不知实情如何,上官府中知道真相的,算起来应该只有上官纬跟上官直。
上官纬这般做实在是高明之举,只是季淑心知肚明的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因此当瑶女来到之时,季淑并未发话,一直等瑶女坐了,开口说道:“我听说嫂子近来着了凉,不知身子可大好了么?”
季淑说道:“不过是小病而已,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劳你牵挂。”
瑶女说道:“本来是早应该来见嫂子的,只是嫂子知道,二爷不争气,给老爷重重打了一顿……”说到这里之时,便低了头,拿了帕子擦眼,哽咽片刻,才说道,“下半辈子怕都是起不来了,因此我来迟了……”
季淑说道:“妹妹其实不用来看我的,留神多照料二爷才是……”
瑶女摇摇头,稍微收敛了些,才叹道:“其实我也知道的,二爷镇日在外头跟些狐朋狗党厮混,上回更弄出那种下作的事来,虽然哥哥嫂子不追究,但……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二爷的劣迹又不止是这一件儿,早晚那风会吹到老爷耳朵里去,老爷不知道还罢了,一旦知道,哪里肯轻饶,先前我这心就如同挂在刀刃上,时时刻刻怕出事,如今到底是出了事。”
季淑见她自行说开,便只点头,说道:“妹妹你想开了些,这……大概也是人各有命吧。”
瑶女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这便是我的命了……只不过,私下里只跟嫂子说……二爷这样儿,我这心里反而觉得踏实。”
季淑挑眉,问道:“踏实?”
瑶女说道:“正是……”说着苦苦一笑,道:“起码我知道二爷不会再出去胡混了……他如今去哪里,我也知道下落,不再如先前一般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