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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囚界无边-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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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东方既白,独自迎接充满危机与侥幸的又一天。

当警察给魏宣戴上手铐,他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了似的痛得缩起来,那是一种真实的感官痛楚,而不是意念中抽象的关于疼痛的形容。这种痛,魏宣在与周小乔肌肤相亲欲仙欲死之际,曾经不止一次感受过。他认为那是爱到极致,把自己从身体到灵魂都交付给对方,才可能得到的感觉。可是现在,他正面临着与小乔的分离,他完全不能把握的分离。这种分离到底是短暂的,还是永久的,只能听由上苍安排。偏偏在这样一个时刻,他的心又感受到了爱的疼痛,他感觉到周小乔内心的呼唤,正从某个不可知的地方传过来。这种呼唤的力量,足以使他挺身担当一切苦难和厄运。

在公安局的审讯过程中,警察不止一次地提到,根据自动银行的监控录像,可以看见周小乔不停地帮他把钞票放进皮包。魏宣告诉他们,这完全是自己胁迫她做的。魏宣不知道警察们会不会听信他的话。作为一个男人,他为保护未婚妻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无愧于他和小乔的爱情,这就够了。现在他最关心的事情,是周小乔到底怎么样了,他的庇护是否有效。

魏宣躺在一号仓硬邦邦的通铺上,回顾着灾难来临的过程,他们俩连一句商量的话都不需要,就心无旁顾地选择了配合柜员机的错误、扩大战果的行动。周小乔急促的呼吸,慌乱的动作,不断发出惊讶的叫声,其实都在鼓励他,替他加油。魏宣知道,她那颗永不知足的心一定被豪宅靓车塞得满满的,跟他的状态一模一样。魏宣一遍遍重复着梦魇般的动作,不停地将那张魔鬼般的银行卡反复刷来刷去,想停都停不下来的时候,他曾经希望周小乔上来拉住他的手说,够了,够了。可惜她没有叫停,也当然不会叫停。假如面对唾手可得的金钱能说够了,那就不是他的小乔了。

不知为什么,这些自出逃以来无数次回想的场景,无数次给他带来温暖的细节,眼下忽然间生出了许多别样的滋味,一些隐隐约约的委屈,甚至是暖昧的疑惑和怨怼,在不经意之间悄悄地浮现。彪哥和老万头在仓里的明争暗斗,就是一幕生动惊险的人生大戏,他亲眼目睹了这两个枭雄如何由陌路变成对手,又从对手变成了盟友。这无疑让他强烈地感知到,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利益关系的迷局中挣扎,唯有顺势而变才是生路。这个感想把一个巨大的问号竖在他心中:周小乔会不会顺势而变?一旦意识到这一点,魏宣再也不敢往下想。再往下想,周小乔的名字将跟怀疑联系在一起,他的勇敢和担当还有什么意义?恐惧浮出水面,把魏宣托到了半空中,他感到自己像极了一只面临危险的章鱼,正伸出长长的腕足,想要抓着什么东西来抵抗一番,而最终所有吸盘都紧紧吸附了同一个目标——周小乔。

拒绝给小乔写条子,意味着拒绝了沈白尘的帮助和媒体的介入,当然也就有可能失去了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这类新型案件,没有可供借鉴的先例,怎么判都行,要是再没有透明度,很容易遭遇黑箱操作。小狱医表面文质彬彬,骨子里还是有野心或者说是有抱负的人,对这一点魏宣深信不疑。魏宣从来是一个学业至上的学生,对那些所谓有抱负的同学总是敬而远之。假如仅仅是为了成全沈白尘参与新型案件的兴趣,把一个可能暗度陈仓的事情搞得轰轰烈烈,不光自己被他利用了一把,还把小乔强行推到了前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魏宣就这样毫无把握地东想西想,一会儿为自己身为男子汉的担当自豪,一会儿又为失去最后求救的机会而恐惧。就在他孤苦无助完全没有主张的时候,正逢沈白尘到一号仓来抢救歪脖,对他而言,这无异于汪洋大海之中的溺水之人,看见一只救生艇开到了跟前。魏宣忽然之间摒弃了所有的疑虑,变得坚定无比。他用最快的速度给周小乔写了个便条,瞅个机会递给了沈白尘。心说,生杀予夺在此一搏,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58

小剃头给嫌犯们理发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最后只剩下女监。

说实在的,小剃头有点怕去女监。在他眼中女监那个地界像是有一种传染病,能把各式各样的女人,都变成没脸没皮的泼妇。女犯们看见男人就故意互相打闹,怪声怪气地笑着尖叫,有的干脆把白花花的膀子从小窗户里伸出来,一不留神离得近了点,就会被她抓上一把。看样子,要是让她们占山为王,非得逮几个男人去压寨不可。

一号仓的男犯,常常戏谑小剃头,说他自从到女监送了饭回来,撒尿的声音都比原先大得多,胡子也长得快了,说起话来中气足足的,肯定是采阴补阳见了成效。小剃头只有苦笑的份儿,他们哪里知道,跟这样的女人打多了交道,不阳痿就是好的。每次去送饭,小剃头总是低着头垂着眼皮子,伸过来的一只碗,就往里边舀一勺饭一勺菜,基本上不抬头,有入主动搭腔也不抬头。这些女人还是不看为好,小剃头一看她们就难受,他会想起自己的老婆,也庆幸来坐牢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要让小剃头看,坐牢这种事情,良民百姓千万沾不得,沾了总没个好。就拿自己来说,本来除了剃头,只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心里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现在因为老婆偷人铲了她一铲子,关到这里跟一帮七七八八的人混在一起,也知道了怎么骗人、怎么嫖娼、怎么耍横、怎么贩毒,总之是怎么害别人,最后也害自己的所有事情。他惊异原来世界上的人,日子过得五花八门,不像他只有剃头和老婆。在不知老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自己会死会活的日子里,小剃头也曾想过,要是以前像这些人一样,吃喝嫖赌想干什么就干了什么,该怎么就怎么也值了。可是眼下不一样了,老婆要撤诉.说明她心疼自己,不想看着老公受罪送死,把她的脑壳铲开了,她还能这么开通,不容易。一想到这里,小剃头心头就暖暖的。

一号仓里的一场混战,把小剃头弄得一头雾水。纪政府交给他的首要任务,是搞清楚这仓里谁跟谁亲,谁跟谁仇。可这些人,包括警察们在内,全都像小孩子玩的魔方,拼来拼去,关系变化也太快了,他一个听人使唤的角色,怎么看得懂?

歪脖跟彪哥一块儿被带去问话,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拿了自己的铺盖转到别的号子去,彪哥却没见回来,据说被关了小号。

小剃头送饭时去过小号,一间没窗户的黑屋子,跟单人床差不多大小,递水递饭的小窗口,平时也是关闭的,只能靠铁门上那几个通风的小洞呼吸外边的空气,里边汗臭、脚臭、屁臭、屎臭,各种臭味混在一起,别提有多恶心。

彪哥被关在了小号里,让小剃头很难过,觉得这次一号仓闹事,起因还是彪哥叫歪脖代替自己去冲厕所,这么说彪哥不等于是为自己关了小号吗?小剃头很为彪哥担心,不知道他要在里边关多久,要是关得太久,老婆那边撤诉成功,岂不是连面也见不着了。不过听老万头说,彪哥不会被关多久的,警察把歪脖调到别的号子里去,就是怕彪哥回仓来再跟他干仗。

在一号仓,小剃头最佩服的人其实是老万头,这个人能装仙弄鬼,也能料事如神,又有见识又有胆量,彪哥都让他三分。老万头说了彪哥关不久,小剃头有些放心了,他放不下的心事,是彪哥托他带给女监的条子,还没有送到47号手上。上次为了送条子叫纪管教罚了光脚走煤渣,脚底板的伤疤刚结壳,小剃头有心帮彪哥,也不敢再次贸然出手。假如彪哥不是为自己去关小号,倒也罢了,再问起来就说找不到机会,拖到哪天出去了,也就没这么回事了。可是现在不行,彪哥的条子无论如何要替他带到,等彪哥关完了小号回到仓里,也好向他交差。

事情也是巧了。小剃头在女监的空地上支起了摊子,一号仓只有两个人愿意出来剪头发。轮到二号仓,第一个出来的就是47号安莺燕。

小剃头一眼瞅见她的胸牌,心里喜得一跳,他摸了一下左边的耳朵,心想这下彪哥的条子可以递得出去了。再细看这个女人,觉得彪哥真的眼力不错,黄蜂背,水蛇腰,鸭蛋脸,大眼睛,高鼻梁,眉毛和嘴唇都纹过了,该黑的黑,该红的红,除了脸色太过苍白没有血色,满头染过烫过的卷发也有些枯燥和蓬乱,几乎可以称得上标准时尚美女,难怪彪哥这么放不下她。小剃头甚至私下里拿47号跟自己的老婆比了比,觉得她比老婆还漂亮,比完了还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你好无聊哟。

小剃头给她围上毛巾,把长长的卷发握在手里,问道:剪多长?

安莺燕说的话把小剃头惊着了:剃光!

小剃头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一下没有接上话。

安莺燕似乎情绪很不好,沙哑着喉咙问:叫你剃光,你没听见吗?

小剃头不想惹她,小声说:你要是个男人,剃光就剃光,可……

安莺燕截住他的话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女人吗?我其实是个男人。

小剃头不信,顺口说道:你这不是讲笑吗?明摆着一个美女,非要说……

安莺燕又一次截住他的话:谁跟你讲笑?叫你剃你就剃,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小剃头一看对方不像开玩笑,急得拿眼睛四下瞄,想找女监的看守先报告一声。可偏偏那个女警察怕晒太阳,远远地站在房檐底下发呆,根本没往这边看。

安莺燕见他迟迟不动手,伸手抓过剪子,咔嚓就把前额的一绺头发贴着头皮给剪了,等小剃头反应过来,夺过剪子,她的脑门上已经露出了青青的一块头皮。

小剃头这才想起47号是个有病的女人,莫非她精神也不正常了?如果真那样彪哥还惦着她,岂不是太惨?小剃头觉得应该先试探试探她,确定她精神正常,才能把彪哥的条子交给她。

小剃头一边替她梳头发,一边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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