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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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白纱,她的一双眼睛牢牢地盯在法曹的脸上:“妾身有一事不明,还望法曹大人赐教。”
法曹又一抱拳,脸上露出越来越为难的表情,他感觉到今天任务的难度了:“夫人请说。”
“不知法曹大人是否已经讯问过范贵?”
“已审问清楚。”
“那么说法曹大人应该知道这范贵因为私藏山庄的名贵花种被发现,五日前就让我给遣出山庄了。”
“范贵的确供称他于五日前离开山庄,回家安顿了老母后,昨日才到大都督府递的状纸。”
“哦?那么法曹大人是否知道,我家老爷是三日前亡故的。既然范贵五日前就离开了蔽庄,他又怎么会知道老爷是被人谋杀的?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不成?”
“这……”法曹一时语塞。
此时,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一边的年轻将领不慌不忙地开口道:“请夫人莫要急躁。范老先生三日前亡故,并未有人亲眼所见,都是夫人的一面之词。试想范老先生亡故在五日前甚至更早,夫人三日前才对外报称,也不是不可能的。”
女人刷地撩开面纱,众人只觉得眼前艳光四射,赶紧低下头,脸上都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这位大人是?”
“末将并州卫府果毅都尉沈槐,奉并州长史命协理本案。”
“原来是沈将军。妾身听刚才沈将军的话倒仿佛是做实了老爷被杀的事,而且还暗指妾身有嫌疑?”
“夫人误会了。按大唐律法,有人报官谋杀,官府必须要查实严办。还望夫人谅解,允我们进庄勘查。”
“且慢,妾身还有一问。”
“夫人但讲无妨。”
“不知那范贵有否详陈所谓的谋杀经过?有否指出杀人者是谁?”
“这……”沈槐犹豫了一下,道:“夫人,那范贵只说看到范老先生喉咙被利器割开丧生,至于杀人经过他也未曾亲眼目睹。”
“既然如此,想必他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
“夫人,尸身就是真凭实据。如果范老先生的死没有问题,夫人何不就让仵作去验看一回,事实真相则可不言自明。”
“哼,随便一个什么人告个谋杀之罪,就要开棺验尸,惊扰逝者,这难道就是大唐律法?”
沈槐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夫人!诬告谋杀是要拱告反作的,想必不会有人随便以身试法。按律,其实今天我是可以将夫人拘押到官的。然长史大人念及夫人新丧,且范老先生是并州名流,为恨英山庄及家主人名声所顾,才让我上门验尸,请夫人莫再阻拦。”
“沈将军,并非妾身执意阻拦,妾身只怕沈将军和法曹大人就是验看了,也看不出个究竟,却反而误了我家老爷的大事!”
“什么意思?”
“沈将军可知羽化飞仙之说?”
“羽化,……飞仙?”沈槐不可思议地抬眼看着这张艳若桃李又冷若冰霜的脸。
女人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说:“沈将军容禀,我家老爷常年潜心修道,前日得一世外真人点拨,已渐入化境。大约半月前他对妾身说已修炼完成,择日便可羽化升仙。果然在三日前,于山庄凉亭内坐别尘世。此前他曾特别嘱咐,将肉身安置于山庄内的蓝田神汤泉水之中,以神泉水一刻不停地冲洗尘埃,如此满百日之后便可飞升仙境。百日之内,肉身绝不可离开神泉,否则立腐,老爷不仅不得升仙,反而会魂飞魄散。故而妾身还请沈将军回去禀告长史大人内情后再做斟酌。”
“这……”
“如果沈将军一定要验看,那就请在泉边隔水而看,不知道是否可行?”
沈槐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有此内情,我就回去先禀告了长史大人后再做区处。只是夫人的说法颇有些邪佞之色,料想长史大人未必会接受。”
“邪佞?!沈将军此话差矣。想我家老爷当年蒙天帝钦赐这座牌楼,并封为蓝田真人,难道均是因为邪佞?”
“本将言语不周,多有得罪,望夫人见谅。告辞了。”沈槐无心恋战,转身就走。他带来的一帮人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这边大柏树下,狄春看戏看的腿都站酸了,一见事情了结,赶忙也要走。身后却被人吆喝一声:“咳,你过来。”
狄春扭头,原来是刚才招呼自己的那个庄丁。只见那人将一份素笺递了过来,道:“我家夫人说了,既然狄老爷是故交,本庄诚待旧客来访。这是夫人的名帖,请转交狄老爷。”
“多谢。”狄春将素笺小心藏入怀中,只觉一股淡淡檀香从怀里散出来,沁人肺腑。
通体雪白的身影闪入庄门,门随后关上。
“大伙儿,走喽。”他吆喝一声,跳上领头的马车,带着车队跟在那队官差后面,也踏上了去并州的大道。
前头队中,沈槐闷头骑着马,那法曹问道:“沈将军,我们这么无功而返,长史大人怪罪下来怎么办啊?”沈槐冷笑一声:“长史大人并没有真的要验尸,怎么会怪罪?”“啊?”“休的多言,本将自有计较。”说着,沈槐突然站住,回头望向“恨英山庄”的牌楼,嘴里嘟囔了一句:“不伦不类。”催马转身向并州疾驰而去。
前传:并州迷雾 第二章(I)
北都太原,狄家老宅。
太原城北,仁兴坊中,一座五间六进的大院落,乌头大门,素瓦白墙。院内回廊勾连,棂格雕花,素朴却不简陋。沿墙栽着的是一排排翠竹,在这深秋之际已带上满身的枯黄。几棵参天的大槐树,再加错落的几柱海棠,也只能给这略显萧瑟的院落增加一点点有限的绿意。
狄春站在第一进的院中,口沫横飞地指挥一众家丁从他带来的几辆马车上往下卸货。身边还围着好几个丫环婆子,正七嘴八舌地和他聊着天。
正乱着的时候,突然一人三步并作两步,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伸手往狄春肩上狠狠地拍了一掌。狄春给拍地一呲牙,正要发作,却见面前站着的这人满面春风地冲着自己笑。
狄春惊喜地大叫:“三少爷!”
“狄春你这小厮,几年没见,你可发福不少啊。看来跟着我爹,伙食还算不错。”被称为三少爷的人一边上下打量着狄春,一边点头微笑。只见他剑眉朗目,挺直的鼻梁下一抹浓黑的唇髭,修饰得十分精心。身上一袭黑色嵌金银丝的锦袍,束条亮银色革带,越发显得蜂腰鹤臂,气度洒脱。他正是狄仁杰的小儿子狄景辉。
狄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三少爷,您还不知道咱们家老爷吗?跟着他老人家,吃饱是没问题,好不好就另说了。”
狄景辉爽朗地大笑起来,眼睛扫了扫货车,问道:“狄春,我爹什么时候能到家?”
狄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狄景辉:“三少爷,这是老爷给您的书信。小的临出发前,老爷吩咐说他比小的晚三天走,估摸着后天应该就能到了。”
狄景辉接过书信,并不拆封,又问:“这次归乡很是匆忙啊。此前一点没有听到风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好像皇帝突然就准了老爷致仕,咱老爷也说走就走了。三少爷,要不您先看看老爷信里是怎么说的?”
狄景辉一皱眉,道:“信里会怎么说?我爹那个人,我太清楚了。信里除了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他什么都不会写。这书信还是待我送给母亲,让她老人家去看吧。”
说着,他又微微嘲讽地一笑:“女人究竟是女人。这种朝秦暮楚,反复无常的作风也就是我爹能侍奉的了啊。”
狄春哎哟一声,道:“三少爷!您说话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啊?”
“怎么了?这里又没有外人。难道不成你要去告我的恶状?”
“打死小的也不敢啊。只是,老爷回来时要听到这话,又要对您生气了。”
“呵呵,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生气,我倒还不如想说就说。我爹他们这些士人官宦侍奉女主久了,成天价峨冠博带,言不由衷,满嘴里说不出半句实话。狄春,你可别也学出一付扭捏作态的样子来。”
“我……”狄春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狄景辉一拍他的肩:“好了!不谈这些。你好久没回太原了,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好好玩玩,怎么样?!”
“三少爷,小的不敢啊。”
“有什么不敢的?我劝你还是抓紧这两天吧,等我爹后天一到家,你就是想玩也没机会了。这样吧,今晚咱们就去我在东市的那间酒肆,。517z。胡姬美酒,可都是太原城的一绝,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狄春还在犹豫不决,狄景辉不耐烦地一挥手:“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给母亲请安,你略等我一会,咱们立刻就出发。”
他转身刚要迈步,突然抽了抽鼻子,仔细打量着狄春,问道:“你身上怎么有股子香味?”
“啊?”狄春想了想,恍若大悟:“哦,是那位恨英山庄夫人的名帖。”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素笺,递给狄景辉。
狄景辉接过素笺,看了看,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问:“你怎么有这个?”
狄春把替狄仁杰送名帖到恨英山庄的经过说了一遍。
狄景辉聚精会神地听完,手一扬,将素笺甩回到狄春怀中,淡淡一笑道:“这么说你看见那个女人了。怎么样?端的是倾国倾城吧?”
狄春呵呵傻笑,并不答话。
狄景辉也不追问,抽身往内堂而去,走了两步,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道:“我爹他不会是一个人回来吧?”
“当然不是,老爷和李将军一起来。”
“李将军?”
“哦,就是老爷的卫士长,李元芳李将军啊。”
“李元芳?”
“是啊,就是……”
狄景辉打断狄春的话:“我知道了,李元芳,这些年我听这个名字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他来干什么?”
“小的不知道。不过老爷到哪儿都带着李将军的。”
“出去办差要带着,如今回家也要带着吗?”
狄景辉想了想,又道:“看来这个李元芳果然是个人物啊。听说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跟着我爹就一路升到了朝廷的正三品大将军。没想到我爹回家也要带着他,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