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的失乐-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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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窗户。他坚持说甲斐房间的熄灯时刻是二点半左右,后来直到五点过后都毫无异样……这就很奇怪了,如果命案当天到我这儿的人之中有凶手,行凶时间应该是在三点卅分到五点之间。羽仁也指出,三点卅分左右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这表示凶手就不在我们之中了……以现实而论,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但我认为不应该是如此。
这么一来,羽仁的说法还是错了!根据他的推理,根户第一次看钟时,把长短针看错,影山也因此犯上同样的错误,把实际时刻的二点廿分错以为是四点十分。但行凶时刻如果是在二点半左右,那就会发生影山他们证词所述的四点十分方是正确的疑问吧?不,我的想法是,凶手完成一切行动的时刻是在二点半!凶手总不可能在摸黑的情况下,完成杀人和打造密室的作业吧!所以我试着思考在羽仁的推断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曳间说到这里时,羽仁弓起身子,说道:“轮到我了吗?这差事还真累人!但我不知道出现了新证人,若能早些知道……”
就在他打算继续说下去时,曳问却立刻抢话,“等一等!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这么一来,该如何说明时钟指针为何会倒退?但这一点稍后再谈,必须先说你指出的部分哪里有错。不,应该是说忽略的部分,而且忽略了非常简单的问题!”曳间迅速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一下。“根户错看了时钟的长短针而判断出错误的时刻,这无所谓,终究是很可能发生的事,在睡眼惺忪的状态下也难怪会看错。但影山也因为根户的误看而犯相同的错误,这解释就有问题,绝对不行!”
“为什么?”这几乎已经不能算是正常声音了。
“如果影山正面看着那个时钟,或许有可能发生看错之事!实际的情况是,由于根户先说了当时几点钟,让影山产生了先人为主的观念因而看错了时刻。但事实上是如何呢?别忘了,影山当时是藉由镜子看着时钟的,首先见到镜中的时刻是七点五十分,接着在脑海里将影像左右逆转过来,所以刚开始确定是四点十分。怎么样?经过这样的过程得到的认识,其的会受到其他人的说诃影响,而产生先入为主的时刻吗?是的……正因为是透过镜子看到的时钟,所以我们可以完全排除先入为主的可能!再加上,若说影山的证词是错误的,那就只能说,那是很单纯的两个偶然错误的重叠。但我想各位一定都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勉强了!是的,这就是我刚才之所以会说绝对不行的理由。”
羽仁仰天无言。曳间所述完全正确。
“那么,我们回到刚才的疑问上。为什么时钟的指针会倒退呢……说到这里,应该没必要再赘述说明了吧!凶手在行凶时刻的二点半左右,希望能制造出在我这个房间的不在场证明。当时的凶手很可能没想到推定死亡的时刻,会是二点到五点之间那么宽松吧!所以凶手会这么做,应该是有充分的必然性,而且还期待动了这个手脚,会出现像羽仁这样解读的人,可见凶手有多么狡猾了。恩,真应该砍头……但是,对凶手而言,这又是个致命伤!
要知道,因为我专研心理学,也学会一点催眠术,所以后来为了求证,我还为自己施加催眠术,也就是自我催眠,希望让自己无法想起的记忆复甦。我说,奈尔兹……”
突如其来的叫唤,令奈尔兹不自觉地一震.
“那天晚上你替那个时钟上发条校正时刻之前,还记得是停在几点几分吗?”曳间以不可思议如做梦般的抑扬顿挫问道。那是能窥知他为何被称为(黑魔术师)的一瞬间。
“这...我实在……记不得了。”狼狈回答的奈尔兹,脸色像布濑一样惨白。
根户困惑似地搔着头皮,轮流看着奈尔兹和布濑,两人似乎正散发出无法言语的火花。
“嗯,这可就遗憾了。但我藉着自我催眠终于回想起来。实在很不可思议……那竟然是四点十分!也就是说,那个老旧的八角形时钟,在我们当晚到访之前,时刻一直停在四点十分。”
“糊涂!”一开始不明白曳间弦外之音而感到讶异的根户,忽然耐不住焦躁地大喝。
“糊涂?嗯,或许真是这样,没有比这件事更糊涂的了。但那却是事实。”曳间静静说着,回瞪根户的视线。“而且,我还必须继续说出一些更糊涂的事,也就是必须解开上次霍南德说过影山提出的怪问题——为什么没有风,风铃却会响的谜团。”
“解谜?那应该是影山的幻觉吧!毕竟根户都睡眼惺忪了。”奈尔兹总算使出了力气。
但是,根户默默摇晃身子,瞥了一眼现在仍继续发出声响的风铃。
曳间则不改其略显驼背的姿势,“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你当时惺忪睡眼,而且你表示当时的时钟指针是指着四点十分,以及我、奈尔兹和雏子确实睡在隔壁房间。除此之外的事物,你却又表示完全无法负责。”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就只是这样。我想……如果回到风铃的问题,我认为还是影山醒来的时候发出声响。为什么没有风,但风铃却会响呢?自己发出声音的风铃,是个恐怖的问题吧!也许这个问题以这样的方式询问:永远也无法回答!但事实上,这个问题本身也有可议之处,那是影山自己巧妙赋予的不可能性趣味,导致被扭曲的怪异感觉。坦白说,这个问题应该换个方式问,也就是说,因为风铃响了,所以应该有风,那么,风来自何处呢?若这么问.问题就非常单纯了。”
“啊!”曳间尚未说完,羽仁仿彿受到电击般惊呼出声,手指用力伸直:“是电风扇!”
根户的脸色也顿时毫无血气。
“没错。电风扇和时钟一样在我睡的房间里,影山醒来时电风扇似乎是打开的,风铃也是因此而发出声音。而且,同时……这里是重点!那阵风却惹出了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来。风不只是吹响了风铃,也在‘某个东西’上发生作用。仔细想想,实在是愚蠢可笑之至,我所谓的‘某个东西’,就是影山看到的镜子……”
“树梢颤动……”霍南德淡淡说着。不知何故,羽仁怯怯地回头望着他。
“……有风吹过。”
但是,曳间仿彿当成耳边风,兴致高昂地接着说,似要拒绝其他人置喙。“我明白说好了。影山醒来时,那个时钟是停止的。影山透过镜子目击钟摆在摇晃,事实上并非钟摆摇晃,而是镜子在晃动。时钟是停止的,而且指针指着四点十分。情形就是这样。
当晚等到所有人全都熟睡之后,凶手离开这个房间,飞车赶往甲斐在日本桥的住处,就在那里杀害仓野。当时的过程应该如羽仁先前推理的一样!一切完成的时间应该是二点半左右。然后凶手匆忙赶回这儿,躺在原来的位置,安心地喘了一口气,时间应该是三点半左右!
然后,也不知道经过多久时间,他因为杀人的亢奋而一直睡不着。就在此时,影山被恶梦惊醒,紧接着根户也睡眼惺忪地醒来。这时,他暗暗庆幸自己离开房间时没吵醒这两人,因此继续假装入睡,仔綑偷听两人的对话。
待两人再次睡着后,他心中这样想:‘这两人看见停止的时钟,似乎认定现在是四点十分。这样太无趣了,如果能让他们误以为是二点半左右,不就可以成为我的不在场证明’。他边想边眺望着时钟盘面,突然,脑海中掠过一个完美的念头,把四点十分的长短针调换,就是二点二十分了……嗯,如果仅只于想象还好,但如此有趣的发现却让他很执着,就这样默默地让难得的机会溜走,未免也太可惜了,结果,他决定把念头化为现实,因此,他就不得不拨动时钟了。”
“曳间,那是……”根户搔起剪短的头发凝视奈尔兹。
奈尔兹脸色无比惨白,间歇性地颤动肩膀。
有人想接续根户只说了一半的话,但曳间再度开口了。刚才的热情语调已消失,和依然摇曳着柔和光线的窗帘一样,声音里充满着奇妙的开朗。“我试着叙述这样的推理,不过还是无根无据的……至少应该能针对根户的推理成为反面的论调吧!啊?没办法吗?但无所谓,反正这一类的推理,要多少有多少……”
他的话声忽然逐渐远去。亮丽的初秋阳光中浮现的房间,此刻同时起了毛,像是重新编队一般扰嚷蠢动。房间内外只隔着一层薄膜遮挡,彷彿被细切的针状光线似乎企图埋没所有空间,在如喷水般接二连三飞洒而来之际,已经无法分辨室内与室外了。
羽仁心想,终于来了。
冒起的一堆泡沫彷彿因为立刻会分裂消失而喧哗,一仞似乎都在静寂之中遭到挤压。羽仁想要大叫,却被丰饶的黑暗底层吞噬,最后也不知道他是否发出了声音。
仓野,以及一切的回忆、叹息、呢哺、眼神,完全被送入了深邃的虚无之中!即使伸出手臂也没有感觉。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是的,我们总是置身于缓慢的世界里!
“没问题的,很轻。”
也不明白到底是向谁低声这么说。甚至,到底在说些什么。一切的可能与不可能,都拒绝让羽仁去理解。所以,他只感觉到眼前横亘着一片茫茫不可知的大海。
甚至让他想到,大海里充满了数不尽的哭声!
那天,结果就像空中分解一般散会了。很不可思议的是,曳间听闻警方提及有所谓目击者的这件事,即使过了好几天,报章杂志上并没有任何的公开报导,同时,真沼与影山的身影,也始终未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或许,现实的世界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有时间如潮水般急远流逝,处在时间洪流中央,他们也领悟到,若想要能真正彻底解决,绝对不是在这里,而是必须寄托在虚构的那一侧。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关系,通常大概就是这样吧!面对一望无际、遥不可测的浩瀚大海,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那也是一片碧蓝、颠倒的大海!
第五章 1。降三世秘法
——什么改变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