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客书店(第二季)-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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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开始说印度之旅的时候。”他手上牵着狗。
她想起那阵风铃声,无奈地撇了撇嘴。
“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她抢白道。
“算是吧,”他笑着耸肩,“但你没有说,从印度回来之后你跟我冷战了足有两个月。”
“嗯,”康桥从鼻腔发出声音,“我正要说到这里,就被你打断了。”
“你太小气了。”
“我小气?!”她瞪大眼睛,“我要是害你被人拿着斧头追杀你会怎么样?”
董耘眯起眼睛想了想,才答道:“我会杀了你。”
康桥摊了摊手,意思是:你看吧。
“不过,”邵嘉桐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拿斧头杀你?”
“这还用问吗,”康桥翻了个白眼,“还不就是那些破事!”
董耘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说:“还记得我们在阿格拉最后那一晚的清真餐厅吗?”
“?”
“还记得那个穿绿色纱丽的印度女人吗?”
“你是说跟你眉来眼去的那个老板娘?”
“她叫Shara,她告诉我说,她读书的时候在学校里英文成绩非常好,但是后来迫于现实原因,她十二岁就嫁给了她丈夫,十五岁生了一个儿子,她是他的第三个老婆,她在家里每天不是看店就是带小孩,但是其实她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她很想读书。”
“然后呢?”
“然后我就鼓励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啊,我告诉她女人不应该只为了男人和孩子,那叫生存,而不是生活。她应该有自己的梦想,她有权利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然后呢?”
“没有然后啦。”
“……”
“我跟她说完这些之后,她很激动,她说她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就去跟她丈夫谈谈。然后我就继续独自坐在餐馆里消磨时间啊,谁知道没过多久她丈夫就气势汹汹地从楼上冲下来了……”
“……”所有人一脸目瞪口呆。
“等等,”康桥伸出食指,“你是说,你害我被一个举着斧子的男人追杀,结果你连人家老婆的手都没有拉过?”
“当然没有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董耘一脸错愕。
“……”她哭笑不得。
“好吧,康桥,”邵嘉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承认你的印度之旅的确是有点触目惊心,我也理解你为什么不想再跟他一起出去旅行的心情。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
“?”
“你们接下来又要一起旅行了。”说完,邵嘉桐扬了扬手中的护照本,塞进背包,踩着轻快的脚步去地下室找孔令书了。
徐康桥愕然地转过头来看着董耘:“我忽然好像不太期待这次泰国之行了。”
“我只有一个请求。”他一脸无奈。
“?”
“别告诉孔令书我的狗又在他店里拉屎了。”
康桥低下头,发现March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而它脚边,是一颗又圆又饱满,看上去非常健康且活泼的……狗屎。
七(上)
“你们在做什么?”周末的早晨,孔令书捧着一个纸箱从地下室走上来。
董耘、邵嘉桐和徐康桥三人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说:“没什么……”
他眯起眼睛看着他们,表示自己不太相信。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决定不理他们,直接走到书店的橱窗前,开始布置新一期的橱窗。
“好吧,”邵嘉桐回过头来,摊开掌心,那上面有三个纸团,“谁抽到了写有‘倒霉鬼’字样的纸条,下午的飞机就要跟孔令书一起坐,听明白了吗?”
董耘和徐康桥皱起眉头,任重而道远地点了一下头。
“好了,开始吧。”说完,她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用力摇了几下,然后把纸团丢在桌上。
三人各自拿了一个纸团,战战兢兢地打开。
“Oh yeah!”康桥兴奋地跳起来。
“Oh yeah!”嘉桐也兴奋地跳起来。
“为什么……”董耘简直要哭了。
下午一点,四人并排在机舱内坐下,孔令书和徐康桥坐在两侧靠走道的位子,当中是董耘和邵嘉桐。孔令书从背包中拿出靠垫、书、以及眼罩,低头系安全带。董耘则拿出电脑,开始摆弄电子设备。邵嘉桐和徐康桥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不复早上那种凯旋般的喜悦。
“为什么我们被降到经济舱了?”嘉桐说,“我记得订票的时候我明明交代要订公务舱的啊。”
“我也觉得奇怪,”康桥点头,“我坐了这么多次飞机,只听说过升舱没听说过降舱也。”
“不是航空公司给降的。”董耘设置完电脑,心情大好。
“?”邵嘉桐和徐康桥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是我让他们打电话给航空公司改舱位的,”董耘脸上灿烂的微笑让人很有一种想打他一拳的冲动,“既然今天早上我不幸抽中了‘大奖’,那我也不能让你们落空啊,我们一向是‘有福同享’的嘛。所以我打电话问了一下,说是只有经济舱有四个并排的座位,我就说好啊,那就全部换到经济舱吧。”
“……”嘉桐和康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董耘笑得更灿烂了。
这时有个漂亮的空姐走过来,看到他,诧异地张了张嘴:“董先生……我以为你在前面呢,怪不得刚才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你,以为你误点了。”
董耘潇洒地摇了摇头:“这次陪朋友一起去,所以坐这里。”
空姐很有技巧瞥了其余三人一眼,微笑着走开了。
“……”嘉桐和康桥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
等旅客都到齐了,乘务长开始关机舱门,拉上机舱的隔帘,准备起飞。
孔令书戴上耳机,将靠枕垫在脖子下面,系上安全带,拿出一本《南怀瑾选集》,气定神闲地读起来。
董耘看了看他,别过头去对邵嘉桐说:“你们也许根本就是多虑了。”
“?”
“你看他,完全就是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样子,没有要搭理我们的意思。”
邵嘉桐看了看孔令书,然后丢给董耘一个同情的眼神,自顾自地戴上耳机,开始翻机上杂志。
董耘整个人放松下来,翘起二郎腿,想起刚才那个空姐动人的微笑,忽然有点后悔改舱位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公务舱的,如果是的话,也许等下有空的时候到前面溜达一圈也不错……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整个机身抖了抖,前一秒还十分正常地坐在座位上看书的孔令书忽然整个人扑上来紧紧地抱住董耘。
“你……你干什么……”董耘用力去扳书店老板那如同铁臂般的手肘,在尚未被勒死前,挣扎着喊道。
“飞机要起飞了,好可怕……呜呜呜……”
“救……救……”他开始翻白眼,奋力试图去抓邵嘉桐的手臂。
然而邵嘉桐只是侧过身,若无其事地拍开他的手,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似地对徐康桥说:“我刚才看到机上免税店有卖我一直用的那种唇彩,三个只要人民币两百多也……”
飞机飞上一万英尺的高空,机舱内的乘客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邵嘉桐和徐康桥在讨论机上免税店的商品价格,孔令书则戴着耳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读他的《南怀瑾选集》……唯独董耘,整个人面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胸前的衬衫被扯掉了一个扣子,脖子上还有红色的勒痕。
空姐拉开机舱的隔帘,看到坐在第一排的他,不禁吓了一跳:“董先生……你没事吧?”
“没、没事……”他含泪答道。
“要不要来点咖啡或者热茶?”
董耘平复了一下心情,说:“给我来一杯香槟吧。”
空姐无奈地撇了撇嘴,小心翼翼道:“但是你这次坐的是经济舱不是公务舱也,经济舱不提供含酒精饮品。”
“……”
“我要一杯热茶,谢谢。”孔令书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橙汁,谢谢。”邵嘉桐笑起来很友善。
“咖啡加冰块,谢谢。”徐康桥新剪的短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利落。
空姐尽管有点腹诽的意思,但是还是很专业地露出微笑,说道:“好的,马上就来。”
“……”董耘坐在人群之中,简直欲哭无泪。
飞机仍在平稳地行驶着,从上海飞往普吉岛的航程大约是五个半小时,而我们的董耘先生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煎熬过。
“我真不应该答应你们抽签,”他侧过头对嘉桐说,“就应该给你们买经济舱的票,我一个人去坐商务舱。”
邵嘉桐白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翻杂志。
董耘瞥了身旁的孔令书一眼,这家伙喝完热茶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还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
“也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康桥那家伙打什么赌,”他一边琢磨着一边说,“也许我就不应该去收养那条狗……”
“……”
“也许我都不应该去监狱跟丁浩那家伙做什么心理咨询!”
邵嘉桐终于忍不住放下杂志回过头来看着他:“那你也许都不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你都不应该出车祸,你也不应该结婚——你干脆说你不应该生出来得了。”
董耘看着她,抬了抬眉毛。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吗?”她用一种无奈的口吻说。
“在哪里?”
“你太追求完美了!”她说,“如果一件事最后的结局是不合你心意的,你会整个推翻它,觉得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但事实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那事实是怎样的?”
邵嘉桐叹了口气,仿佛在说:这些话为什么要由我来告诉你,不是应该你自己去领悟的吗?毕竟你比我大好几岁啊!
“说说看,”他拉了拉她的衣袖,“有时候我觉得你看待问题要比我透彻得多。”
“事实是,”邵嘉桐说,“一件事情的结果往往都跟你的预期不一样,很多时候我们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甚至于花费无数时间和精力也只是事倍功半。你的问题就在于,你人生的前一大半时间都太顺利了,不用费劲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当你后来遇到挫折的时候,你会受不了。会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会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没办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