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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边塞风霜-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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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机会,寻找可以让自己一举成名的机会,几乎让很多初涉江湖的少年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当然最佳的捷径,就是捉住寒江雪和玉荷子。

这条路虽然好,还是太狭窄了,聪明的人已经开始寻找其他的路。

这个方才说话的少年穿着很普通,一袭青衣,剑眉阔目,神色平和,看上去不像是武林世家的弟子,那样的人,眉眼间都不自觉地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

可是,秦思训只看了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少年绝对有来头,他见过真正的皇族贵胄,知道有些东西是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那不过可以骗骗外人而已。

终于,有人冷笑着站出来:“兄台这话是什么意思?离别谷的名字很有诗意?兄台是不是觉得离别谷这个地方不错?”

那个少年看了他一眼,没有生气,淡淡地:“小弟初入江湖,对于门派尚无了解,如果有不妥之处,唐突冒犯,请兄台谅解。”

少年说得十分客气,让人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奈何这个人出来就是为了找茬儿口,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哎呀,看不出来,你够狂的,真是不把我们雪山派放在眼里,你一句初入江湖就把事儿结了?入了江湖,不知道江湖规矩,不是诚心看不起天下的英雄吗?你是谁,敢不敢报下师门姓名?要是没种,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别让卓爷爷我看着心烦。”

那个少年一皱眉,眼中掠过一丝寒意,这样的事儿,搁在谁身上,谁都会生气,那个姓卓的人,摆明了是强词夺理地欺负人。

不过,这个少年还是很有涵养地点下头:“我姓墨,墨小白。”

墨家?

这个名字一报出来,那个姓卓的人立刻愣了愣,尴尬地笑了一下:“真是抱歉,小弟还以为你是离别谷的人,误会误会,真是误会,小弟我这个人心直性梗,嫉恶如仇,大家都是江湖人,有什麽了不起的恩怨,对不对,哈哈哈哈。”他笑得有些干瘪。

墨家应该不算是真正的江湖人,可是墨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尽管墨家还没有出来一位独步武林的宗师泰斗,可是墨家的势力,已经伸及到各地。

墨家的势力形成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墨翟,少年的墨子,经常跟着父亲游走四方,浪迹天涯,成年以后,墨子独撑门户,靠着手艺糊口度日,可是他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因为在游历各国的时候,经历见识,学术语言,都在墨子的心中沉积成独树一帜的墨家思想和理论。

墨子收徒时,很有讲究,不是谁想当徒弟就来当徒弟。他的徒弟,不仅要跟他学手艺,而且也听从他的思想,服从他的指挥。他的徒弟出师后,按照他的思想规范来继续收徒,如开枝散叶般延伸扩散,人数也就越聚越多,在他的规划下,成立了一个的体系严密的民间组织——墨家。

也许在最初,这样的组织只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们集合一处,只为了患难扶持,不过到了最后,演变成一个有着严密组织和严格纪律的团体,最高的领袖被成为“巨子”,墨家的成员都称为“墨者”,统一服装,必须服从巨子的领导,听从指挥,可以“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做为墨家的巨子,要严格遵守祖先流传下来的规矩,要效仿先祖墨翟的“量腹而食,度身而衣”,食则藜藿之羹,穿着短褐之衣。

这个人自报叫做墨小白,那个姓卓的人自然会想到墨家,不管是不是,有风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尝试。

秦思训豁然一笑,叹了口气:“诗酒消磨二十年,半生落拓市井间。浮尘不过成一梦,任我逍遥到九天。喝酒吧,醉了也好,醉了以后就不会糊涂了。”

他说着话,懒洋洋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边喝着酒,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顺路打听着秋爽斋的地址,转了几道弯,一片雪柳银花之中,秋爽斋就在眼前。

这个门庭并不算宽阔,如今被雪白的幔帐勾勒出阵阵的哀凉,里边传出僧尼诵经的声音,铜罄声,木鱼声,时紧时慢,听着感觉揪心。

来来往往,出出进进的都是江湖中人。

很多街坊邻居都在旁边观望,因为大家都感觉到奇怪,平时了一说一笑的余掌柜,怎么会招惹这么多江湖人前来吊唁?

秦思训刚要迈步,感觉后边有人,他转过头,那人拍了他肩头一下,十分欣悦:“大哥,怎么在这儿见到你了,眉儿姐姐呢?”

列云枫。

原来身后的这个人是列云枫,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少年,神情冷峻,比较沉默,秦思训不认识,不过马上示意列云枫不要说破他的身份:“是你啊,你不在藏龙山吗?在下秦思训,这位是?”他看上列云枫身边的那个少年。

列云枫立刻明白:“大哥,这位是我的朋友,印无忧。”

在屠苏居然看到海无言,列云枫心中特别诧异,自从姐姐列云惜进宫以后,海无言终日沉溺烈酒之中,而且行踪飘忽不定,连好友秦谦都很少知道海无言会去哪里。

当然列云枫还关心叶眉儿进来如何,从他心里,总希望海无言可以忘掉过去,那段感情既然已经随风而逝,为什么还要封锁自己的心,不然另一束阳光投射进去?

海无言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这几年,他对江湖中的事情早没了兴趣,不像以前跟着列龙川的时候,常常幻想着带着列云惜纵马江湖,啸傲山林,做一对神仙眷属。

本来海无言是一个很喜欢热闹,喜欢玩笑的人,可是现在,好像连说话都觉得累,整个人都懒洋洋地,仿佛随时都会躺在地上,酣然入梦。

看着海无言现在的样子,列云枫心里阵阵酸痛,情债难酬,情伤难愈,除非自己解开心结,放得下过去,别人的劝说,都是隔靴搔痒,触不到痛楚。

海无言懒懒地喝了一口酒:“你怎么也喜欢凑这份热闹啊?”

列云枫微微一笑:“沧海桑田,不过转瞬,世间万物,焉能永恒?这无知无觉、无情无思的万物都可以变迁,何况是人?”

海无言哈哈大笑:“人会变吗?也许有的人会变,识时务者为俊杰,变了吧,该变的都去变吧,只可惜,有些人就是死了,还是那副德性,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改变。”

他的笑,带着酒气,苍凉落寞,他的眼神比笑更孤独。

粉墨勾均登场来

触目之处,雪白一片。

灵堂上,余掌柜神色冷峻,在神位前边焚化纸钱。

棺木漆着殷殷的红色,和瓦盆里若隐若现的火光,彼此呼应着。

焚香,上香。

余掌柜冷漠而木然,和平时判若两人。

这个灵堂不在后院,而是将前边秋爽斋的铺面简单收拾了一下,还算是比较宽阔。

来的人很多,几乎素不相识,余掌柜也没有感到诧异,他心里清楚,这些人是来看热闹,他也知道,谁会到这里来,那个人,已经等他等得太久了。

其实,他也等那个人等得太久了。

漫长的等待之中,余掌柜几乎都忘记了原本的仇恨,只想安安稳稳地陪着妻子渡过余生。

有客到。

司仪拖着颤音,好像这样可以将忧伤延伸。

灵堂里边,静得出奇,人们有些惶然地翘首而望。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谁会到来,这是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

海无言他们进来以后,就躲在角落里,尽量不被人发现,列云枫用手肘碰了碰印无忧,印无忧斜着瞄了一眼,这灵堂里边虽然人很多,可是有些人占据的位置非常的规则,他们仿佛是必须不相识一样,都那么随随便便地站着,但是他们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势,许多散落的点,经纬相连,就变成了一张网,无论从那个角度,不冲破这张网,根本无法离开灵堂。

现在秋爽斋的灵堂,只能出不能进。

可是这些人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看上去来自不同的门派,只是他们的手里或者背后都背着长剑,每进来一个人,他们都互相交换一下眼神。

印无忧低声道:“那些人有什么好看,都是去陈府贺寿的人。”

列云枫也小声道:“可是他们应该来自不同的门派,为什么好像在彼此通气儿?”

又来了了几名吊唁的人,还是重复着焚香还礼的动作。

嗯。

海无言手中始终没有放开那只酒葫芦,有些苦苦地笑道:“丛菊两开他日泪,凄风苦雨凋红颜。人生得意须欢醉,一滴何尝到九泉。”他嘴里嘀嘀咕咕,打开酒葫芦,仰着头,往嘴里灌酒。

他喝酒好像喝水一样,印无忧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酒这东西,他从来不沾,因为酒和色都是离别谷里边的杀手的大忌,很多人就是丧命这上边。

好像在三四年前,印无忧也喝过一口,一股辛辣火一样,从咽喉烧到胃里,又返回来冲到了脑门,连鼻子都是酸麻胀痛,满嘴里又苦又涩,实在难以下咽。

这个人,怎么好像要把自己泡在酒里?

有客……啊……到

司仪的声音明显地变了味道,带着一丝丝的惊恐。

人们的眼光立时聚集到门口。

先进来的是八个家人,都是身穿重孝,他们抬着一口棺材。

棺材是上等的金丝楠木,上边的漆亮到可以照见人,棺木上边还束着一圈白色的绢花,那花儿摆成一个图案,好像是一个奠字。

这八个家人把棺材抬了进来,轻轻放下,然后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如丧考妣。

余掌柜依旧眉眼不抬地在焚着他的纸钱,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手拿着纸钱的时候,关节都捏得青白,心中在算计那个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娘啊,儿子不孝,前来接您回家了……

一声十分凄厉的长嘶,好像在嚎哭好像在忏悔,从门外直接传进来,叫得人头皮发麻。

随着这一声哀嚎,进来三个身披重孝的人。

他们不是走着进来,而是跪着爬进来。

哭叫的那个在最头前,一边往里边爬一边磕头,口中振振有辞,声声唤着娘。

慕容孤。

头前那个喊娘的人居然是慕容孤,他后边跟着的正是慕容愁和慕容休。

慕容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那张脸,本来就苍白如雪,好像透明一样,现在浑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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