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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边塞风霜-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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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细小的银针能有数百枚,全都打进霞露清霜的身体,霞露清霜闷哼了一声,身子倾倒,林瑜一把扶住她。

卢妃仙子咯咯一笑:“霞露清霜,看在我们师徒一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天之后,带着墨小白的人头,来幻雪宫求取解药,不然的话,嘿嘿,你自己知道结果。”

她说着话,飞纵而去。

霞露清霜已经抖成一团,青幽幽的脸上,开始有无数的细小伤口迸裂开来,好像有无形的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肌肤。

林瑜心中疑惑卢妃仙子怎么会放过他们轻易离开,转眼间,贝小熙和澹台玄已经飞身而来。

贝小熙一边跑还一边叫:“师父师父,那个鬼就在前边,小瑜子抱着的那个就是。”

林瑜半扶半抱着霞露清霜,此时她身上的白衣,已经被血渍湿透,她的身上也应该和脸上一样,不断地有伤口迸裂开来,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忍住了一声不吭,紫色的血液流淌下来,浑身都在颤抖,林瑜看师父要去追卢妃仙子,连忙叫道:“师父,霞露姑娘中了毒,好像坚持不住了。”

贝小熙探头看了一眼,咧了咧嘴,然后奇怪地四下看看:“妈呀,这是什么毒,把人变得比鬼还吓人,哎呀,列云枫他们比我先来的,怎么还没有到?他们不是也撞鬼了吧?”

何日灵台静无尘

 雪地,寒光,孤独而狭长的身影。

 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雪地上,背对着列云枫和澹台梦。

 一身半旧的海青,已然洗得有些发白了,身形消瘦,腰间系着八卦绦,下边坠着刻着玉质八卦,背后背着宝剑,头上束着混元巾。

 列云枫和澹台梦站住不动,这个清瘦的女道士也伫立不动,静如岩石。

 这个人会半夜三更堵在这里,自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她的武功不容小觑,对藏龙山的地形也应该非常的熟悉,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上来。

 列云枫一抱拳,十分客气地道:“仙长夤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那个女道士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忽然宝剑出鞘,快如疾风,纵身刺向澹台梦。

 这一剑,实在太快,未等人看清楚如何出手,剑的寒气,已经逼到了咽喉。

 列云枫来不及多想,从腰间抽出扇子,弹出扇中的宝剑,迅速地出手阻拦。

 仓啷。

 清越的撞击声,在月夜里传得很远,两把剑相撞时,迸出无数火星儿,宛如寒夜里边绽放出冷艳的烟火。

 女道士冷哼了一声,退出几步,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眼中带着凌厉的杀气,还有不屑与轻蔑,显然列云枫的功夫,尚不在她的眼中。

 梦儿。

 列云枫唤了一声,往日对敌,他和澹台梦都会彼此默契的联手,这番忽遇此人,澹台梦却变成恍惚起来,眼睛呆呆地望着这个女道士,仿佛让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竟然连列云枫的招呼都充耳不闻。

 那女道士一击不中,并不着急,眼中的厉色更浓,缓缓地抬起剑,这次是慢慢地刺出来,她袭击的目标还是澹台梦,根本不理会列云枫。

 气流,强烈如排山倒海的气流,还来不及躲避,就被淹没其中,暗潮汹涌,澎湃回旋,女道士的剑,犹豫水中缓缓而行的一叶扁舟,看上去悠然悠哉,可是对于溺于水中的人来说,却是必须要抓住的生机,而这叶小舟,并不是救命的船,反而带着更多的凶险。

 窒息,列云枫感觉到溺水的窒息,四面八方都是无形的杀机,而他们两个深陷其中,无从躲避,眼看着女道士的那把剑,四平八稳地刺向澹台梦的胸口,列云枫拉住澹台梦的手,想把她拽到身后,可是澹台梦却纹丝不动。

 她痴痴地望着女道士,一动不动,也不躲闪反抗,根本感觉不到危险。

 世间还有什么人让澹台梦如此失魂落魄?竟然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去顾忌?

 心念一动,列云枫忽然想到这个女道士是谁。

 云真真。

 这个消瘦如烟的女道士应该就是澹台梦的亲生母亲云真真。

 手,轻轻垂下来,列云枫也放弃了抵抗,只是更紧地握着澹台梦的手。

 力道,忽然间烟消云散,女道士冷冷地:“怎么,知道自己的斤两不够,所以不敢还手了?”

 微微地笑,澹台梦轻轻摇头:“三月梁间觅故巢,新泥旧羽各零凋。雏声泣血盼母日,母在何方忆儿遥?”

 几乎话提及旧事,澹台梦心疼欲碎,自己魂牵梦绕都在思念着母亲,尤其在对父亲误解的那些年里,能与母亲重逢,是她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在栖霞山,母亲将她拒之千里,澹台梦不愿意相信母亲如此决绝,她相信母亲一定是另有苦衷。

 可是今日一见,母亲居然要杀自己,出手如此绝然,澹台梦感觉自己就像被淘空了一样,没有悲喜,没有哀痛,没有思索,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躯壳。

 她轻轻咏叹,浅浅而笑,眼眸中没有欢喜,没有忧伤,满溢着幽凉如水的笑意。

 绝望的笑意。

 这双眼睛,尽管藏在蒙面黑巾之后,可是澹台梦从小就熟记于心,母亲的画像,清晰地刻在她的心里,听父亲澹台玄说过,盈儿长得像父亲,自己长得像母亲,而且是非常地酷似,母亲云真真年轻的时候,几乎和自己长得一副一样。

 还有她的声音,自己在栖霞山白云观听过,当时隔着一道门,任自己苦苦哀求还是性命相挟,门里的人就是不见她,虽然云真真不曾承认自己是谁,可是澹台梦已然断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那日见到贺思危,还谈到云真真武功尽废,当时澹台梦根本不肯相信,只是在心中疑惑,贺思危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一定是母亲也到了图苏,母亲肯出白云观,是破除了心魔,还是彻底沉沦?可是无论为什么,她想杀死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

 从澹台梦的神色里边,列云枫确定这个女道士真的就是云真真,看样子,这个云真真还相当难缠,按照常理推断,云真真也没有理由要杀死澹台梦,除非她被人操控,贺思危曾经提到过云真真,话虽然不足信,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所以对付眼前的这个人,要加倍小心,这个人固然就是云真真,也未必是本心本性的云真真。

 他微微一笑,一拽澹台梦,自己先跪下:“弟子列云枫拜见师娘。”

 澹台梦恍惚了一下,也缓缓地跪下,可是她垂着头,身子软软地靠在列云枫是身上。

 雪地,足有尺半的积雪,彻骨地冷意从膝盖透上来,可是澹台梦的手比雪还要凉,列云枫虽然在行礼,却加着百倍的小心。

 这里是藏龙山的地界,也是澹台玄的地方,云真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所以列云枫知道怎么样才会刺激到云真真,如果云真真是心魔难制,被人操控,在情感的刺激之下,一定会唤醒心智。

 果然,列云枫的一声师娘,让云真真打了个寒战,冷冷地笑道:“谁是你师娘?”

 说着话,剑光一寒,宝剑如灵蛇出洞,径直向澹台梦的咽喉就刺。

 嘭。

 列云枫情急之下,不假思索,手指一按,扇子的机关触动,飞针如蝗,一片弥漫的银色烟雾射向了云真真。因为两个人离得很近,而机括的速度又非常疾快,云真真没有想到在确认自己的身份之下,列云枫居然还敢暗算自己,她根本都没有防备他会下手,所以猝不及防手忙脚乱,身子后纵出一丈多远,宝剑飞舞,叮当作响,犹有几枚银针射入了她的手臂之上。

 云真真怒喝道:“小畜生,你哪里学来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玄天宗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列云枫站起来,一拉澹台梦,澹台梦没有挣扎,也顺势而起,不过神色依旧恍惚,真魂出窍一样,只有脸上的笑意还在。

 列云枫扇剑一指,厉色道:“老乞婆,你究竟是何妨妖孽,居然不知羞耻,敢冒充澹台夫人?”

 他这样声色俱厉地一呵斥,不但云真真愣了楞,连澹台梦也回过神来。

 云真真眼光一寒:“小畜生,你再说一遍!”

 列云枫冷笑道:“再说十遍,乌鸦也变不成凤凰,就算你长得和我师娘一样,可惜真假之别,无异于霄壤,你想以假乱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可笑之极,当年阳货长得也像孔子,可是他那样粗鄙卑劣的人,别说冒充孔子,连孙子他都冒充不了,就你?”他说着蔑视地一笑,用斜睨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云真真一眼,笑着摇头。

 云真真不由得勃然大怒,气得发抖:“你,你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说我是假的,你凭什么说我是假的?”

 澹台梦幽然地:“枫儿,诸事不必强求,求来也是无趣,何必让自己多受一份委屈?”

 缓过神来的澹台梦,已然了解列云枫的用心,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楚,她也知道列云枫剑走偏锋,甚至有些不择手段,自然也是为了她,只是他对云真真如此无礼,难免不会惹下麻烦。

 列云枫不温不火,倨傲地看着云真真:“小爷我洞悉九天玄机,明察秋毫之末,自然能辨出真伪,怎么,不信?”他轻轻一笑

“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听小爷讲个故事?估计你也没有这个胆量来听,因为听完了以后,你就原形毕露了,还是抓紧时间杀人灭口,不然一会儿我师父过来,你就无处遁逃了。”

 这个激将法还真的管用,云真真可没有想到是列云枫故意在将她,不由得冷笑一声:“放心,澹台玄来不及顾这边儿,贫道有的是时间听你信口雌黄,说吧,贫道真的好奇,你能讲出什么惊人的私密!”

 列云枫淡淡地道:“私密?小爷没有窥视他人私密的嗜好,就是无意知道,也会隐而蔽之。我要说的,不过是个故事,两个女人争夺一个孩子,皆言孩子为自己亲生各执一词,无人能断,后来告到公堂,堂上的老爷沉吟了片刻说,你们各有凭说,而且难以取证,这样吧,你们两个一边一个,谁把孩子拽到自己怀里,孩子就归谁,这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全听上天巧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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