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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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小的去给您泡一壶来。”
他说话的时候,面着列云枫,背对着那个灰衣人,一边和列云枫说话,一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两个留意下灰衣人,那个人进来的一瞬间,海无言就感觉到了无形的寒意,可是从灰衣人走路的步法还有呼吸中,也感觉不出他会武功。
直觉,好像动物一样的直觉,海无言确信这个貌不惊人的灰衣人绝非简单人物,因为一个平常百姓,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喝酒。
列云枫轻轻点头,示意海无言去泡茶。
海无言掂着脚,一拐一拐就要往里边走,忽然外边一股风一样冲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跟没长眼睛一样,也不看路,拼命地跑,好像后边被鬼追一般。
咚。
海无言是冒充掌柜,哪里能显示出武功来,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飞跑来,也只能傻了似地啊了一声,两个人正好撞了个满怀,都摔倒在地。
跑来的这个人也哎呀一声,收势不住,整个人都摔到了海无言的身上,海无言不能使巧,这下子摔得不轻,身上再压了一个人,也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列云枫和澹台梦都看向这边,如果没有危险,就不能冒然出手,那样就该泄露了底细,让人知道他们和海无言原是相识,仔细看时,这飞跑而来的人,是幻雪宫卢妃仙子的女儿终黎西枫。
方才那一下子撞得不轻,终黎西枫哼了哼,感觉有些晕,躺在哪儿,皱着眉,抬头看着屋顶,房梁,檩子,苇巴,她尚在迷迷糊糊中,看着这些陌生的东西,忽然笑了起来。
海无言动了动,终黎西枫正好压在他的身上,又不好意思一下子把她摔下去,海无言干咳了一声:“姑娘,摔到了没有?”
终黎西枫摇头:“没有啊,你摔到了吗?”
两个人是仰面摔倒的,她的头和上半身都躺在海无言的胸前,眼看着房顶,眼光有些倦怠散落,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海无言的话,又忍不住笑了两声。
海无言没有想到终黎西枫居然反问他,他又动了动:“姑娘,没摔到就好……”
终黎西枫摆动着手,眼睛渐渐阖上,喃喃地“别摇了好不好,床好硬,你摇得我头都晕死了。”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已经睡着了。
海无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终黎西枫的身上也没有酒气,应该不是醉后事态,他摇了摇她,终黎西枫随着他的力道晃动,可就是不醒,从呼吸的声音听来,真的已经是香梦沉酣了。
看此情状,又是蹊跷又是好笑,澹台梦站起来,就想过去看看,终黎西枫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尤其她方才的表情,特别诡异。
海无言无奈之极,将终黎西枫扶起来,终黎西枫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总不能把这个姑娘就放在冰凉的地上,他抬头道:“姑娘,麻烦你一下,帮我把这个姑娘扶起来。”
就在澹台梦准备迈步的时候,又一个人飞了进来,是张着翅膀,斜刺着飞进来,宛如穿帘紫燕,轻盈漂亮,她还未等站稳,身子一旋,足尖一点桌子,人就飞到了房梁上边,她坐在房梁上,翅膀收拢了,血色衣衫,张扬着飘飞摇曳,齐腰的长发,流霜飞雪,头上那只弯弯的犄角和她妖魅的眼光一起乱颤。
空桐潋滟。
微微斜着头,空桐潋滟看着终黎西枫,然后慢慢地从房梁上边滑下来,好像蜘蛛一样,动作轻柔缓慢,仿佛一根无形的丝线系着她,慢慢地落在凳子上,她眼光一寒,嘴角悄然动了一下:“嘛,装死就没有事啦?你以为南柯一梦是用假哒?那个东西要是能熬得过去,幻雪宫里边就连鬼影子都没有啦。”
澹台梦已经走到终黎西枫旁边,扶着她坐到一张凳子上,终黎西枫瘫软如泥,立时靠在澹台梦的身上,也没有醒过来。
手,搭在终黎西枫的腕上,澹台梦的眉头慢慢皱起。
海无言显得十分狼狈地站起来,挤出一副笑脸,好像怯怯地看着空桐潋滟:“姑、姑娘,您吃些什么?”
这个人虽然娇媚美艳,却也妖魅森然,尤其满头银发,头上有犄角,肋间有翅膀,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看到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咧嘴。
这样的表情空桐潋滟看多了,习以为常,海无言的扮相比较寒酸,容貌又极为丑陋,空桐潋滟白了他一眼:“哦,我想吃人哒,你有没?要现杀现宰,鲜活洗剥啦。”
咽了一口冷气,这个空桐潋滟说话的时候,美艳双眸中寒光四射,阴冷杀气,弥漫着整个草庐。
海无言缩了下脖子,咧咧嘴:“是是,小店那个太小了,姑娘随便坐坐吧。”
空桐潋滟一指终黎西枫对澹台梦道:“这个是我的,放开她。”
澹台梦的手,还停留在终黎西枫的脉上,眼中慢慢涌上叹息和痛惋之色,幽幽一叹,在终黎西枫的血脉中,有一股毒素在肆虐,这样的毒,是慢性的毒药,毒性和罂粟之毒极其相似,都是在不知不觉间中毒,当中毒的人察觉的时候,已然被毒药完全操纵了。
罂粟之花,绚丽鲜妍,和虞美人极为相似,只是果实不同,罂粟的果实割开后,有白色汁液流出来,这种汁液经过熬制,就是慢性之毒,后世的鸦片。
这种毒可以成瘾,在最初吸食的时候,会有飘飘欲仙的幻觉,毒发之时,万蚁啮心,难以忍受,很多吸食鸦片的人,除了少数可以戒掉毒瘾,最后都形销骨立,油尽灯枯而死。
从脉相看,有人对终黎西枫运用了瞳术,现在她已然在梦游的状态,所以行为做事有些异于常人,那个用了瞳术的人,应该是想帮助终黎西枫摆脱毒素之虐。
但是,现在终黎西枫的脉相混乱,险象环生,不妙之极。
南柯一梦,方才空桐潋滟提到了这个名字,应该是毒药的名字,听她言下之意,好像幻雪宫的弟子都被南柯一梦控制着,如果南柯一梦真的源自罂粟之毒,那就不难理解,罂粟之毒一旦成瘾,必须继续服食此毒,来缓解毒发之苦,不过那是饮鸩止渴,毒瘾会越来越大,毒瘾越深越难自拔。
澹台梦把终黎西枫轻轻放在桌子上,终黎西枫头枕着手臂,犹自扑哧一笑,喃喃自语:“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潋滟,我和清霜都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出来呀。外边很好玩,好玩。”
她说着话,半睁着眼睛,目光森森可怖,和口中笑语完全不同。
空桐潋滟的手,纤纤如玉,听着终黎西枫的梦呓,慢慢收回来,澹台梦挡着终黎西枫的脸,所以空桐潋滟没有看到终黎西枫的眼睛,从眼中射出来的眼光,她也不再理人,掏出那面小镜子来,对着自己镜子前后照照,软言轻笑:“啊拉,这个地方风好大哦,把人家的头发都吹乱了吔。”
她说着话,翻手从发间抽出来一枚只有掌心大小的象牙梳子,轻轻梳着雪色长发。
缓缓地动作,悠然的表情,浅白色的象牙梳子慢慢梳弄着长发,一根头发飘然而断,空桐潋滟手指一绕,就把那根头发绕在手指上,她把梳子插入发中,双手缠着那根断发,慢慢地绕着,低垂着头,好像专心致志,可是已经把目标定在了灰衣人身上。
这个人,让空桐潋滟感觉很熟悉,很讨厌的那种熟悉,她一定认识这个人,也一定是她险恶之极的一个人,这个灰衣人就安然坐着喝酒,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只要不是盲人,就不可能不好好看看空桐潋滟,她懒得去追根究底,这个灰衣人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着心里不爽,不过盯上他以后,空桐潋滟感觉有些蹊跷,她居然看不出灰衣人的空门在哪里。这个人门户大开,可是她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不但如此,在她盯上灰衣人的瞬间,自己也进入了困境,好像陷入了透明的网里边,看不到,摸不着,但是就是出不去,一种无声无息的包围,越收越紧,慢慢地从四面八方想她勒紧。
背上,已经有了些许的汗意,空桐潋滟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好像脊背后边有双阴冷的眼睛森然地盯着自己,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动,仿佛一动就会打破现在的平静,会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让人后悔不迭的事情。
空桐潋滟已经被困住,心越来越沉,慢慢地有窒息的感觉,两只手依然绞着那根断发,动作舒缓,呼吸匀称,外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来。
澹台梦已然封住了终黎西枫的穴道,然后拿出随身的银针来,尽管瞳术可以让人身处催眠状态,这样拖延毒发的时间,不过这个法子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在反复使用以后,会将毒素逼到脏器里边,无法拔除,那时节就会毒气攻心。
上次霞露清霜受伤了,是澹台玄为她医治,不过霞露清霜不是中毒,是下盘的血脉不畅,淤塞闭痹,和她练的内功有关系,她的内功是门很奇特的功夫,好像四季轮回一样,可以在瞬间凝结极致的力量,这股力道是她自身武功、耐力、速度的极限,然后由盛而衰,功力一点点递减下来,到了最后,就是下盘受制,筋脉如寸断般疼痛,连动都不能动,如果不为她金针过血,只有靠她自己慢慢运气调息,过了三五日后才能恢复常态,但是下一次需要忽然迸发力道时,又会陷入下一个循环中。
这件事情澹台玄和女儿澹台梦谈起过,他觉得幻雪宫里边情形稀奇古怪,卢妃仙子为人天良丧尽,宫里的侍女弟子为什么还要听命于她,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着。本来澹台玄还以为从霞露清霜的身上找到答应,尤其卢妃仙子还在列云枫的身上输入了烈焰真气,都是及其邪门鬼道的功夫,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这个终黎西枫的身上竟然还有类似罂粟的毒素。
和邪门功夫相比,罂粟之毒更难救治。
方才终黎西枫和海无言撞在一起,应该对瞳术有些影响,她此时尽管也是睡着,表情开始变得痛苦,如果不及时救治,很可能会陷入梦境之中,一辈子都醒不来,状如疯癫。
手,微微颤抖,澹台梦多少有些紧张,治病救人的事也做过很多,只是这次更加严重,终黎西枫会不会清醒过来,还是会永远都醒不来,就在她刺下的银针上。
此时无声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