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泽花-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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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翘!!”芊泽清眸一瞪,扶住云翘。云翘眸光一黯,晕晕乎乎的晃了晃。她满嘴的血丝没有去擦,而是一个劲摇头:“没事……没事……”
“还说没事!?”芊泽反斥了一句,便大声呼人进来。刘钦闻声入内,脸色刷的变白,立马上前把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云翘又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最后才平复下来。芊泽坐在床榻前,握着她的手说:
“怎么成这样了?”
“不……知道,我咳嗽好像越来越厉害了……”云翘弱弱的说到。芊泽颦眉,咬了咬下唇,似在懊恼哦自己的无可奈何。而刘钦也说:“我也咳嗽的厉害。”
“都咳嗽么?”
芊泽灵光一闪,忙又同道。
“嗯。我们有白露丹,又有武功底子,毒性发的慢,但仍然会感到不适。”刘钦据实回答。芊泽想了片刻,又问:“那其他人呢,他们是不是也会咳嗽?”
刘钦听罢,怔了半晌,若有所思道:“咳嗽肯定会的,但是他们的症状有许多,人去的也快,例没有细察。”芊泽眸光一转,蓦然起身,走向绒毯上的男子。她望着他呼吸平稳的胸膛,定定出神。静默一刻后,她跪下身,从布条上又取了一根银针,扶起男子,让他成正坐姿势。继而施针,直直插在他胸椎棘突旁开一寸半处。
针刚下手,便见男子呜咽了一声,胸膛起伏的更厉害。
芊泽清眸一瞠,把针取下又转回身来,与刘钦说到:“你深吸一口气。”
刘钦虽是疑惑却也照做,他使力吸了一口气,哪知刚吸到一半却霍地吐出一口鲜血。
“噗一一”
众人讶异。
“怎……怎会这样?”刘钦不可置信的望着被血水喷红的双手,他感到胸膛间剧痛无比。
芊泽却得到要领一般,杵在原地不止的思考。她在帐内踱步,步速急促,霍地她猝然止步又跪坐到地上的男子身旁。她以针戳破男子的指尖,让血珠沁出。她见那血珠鲜红光润,于是道:“他的毒在减少!”
“减少!?”
云翘与刘钦大骇,刘钦更是上前疑感不解地看着芊泽。
他把目光挪到芊泽刚才施针的地方,问道:“难道扎了这里,毒就减少了?”
“不是。”
芊泽摇头。
刘钦更疑感了,不是扎了这里解得毒,那他是被什么救的呢?为什么,他一被扎,胸膛就起伏的厉害?
芊泽仿似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这是肺俞穴,通气管,肺部。”
“哦。”刘钦哦了一声,却是似懂非懂。
“这施针在此,通了穴道,让呼吸顺畅起来。说明,在此之前毒气有侵染此地,造成呼吸困难。我猜测这毒气分两路,一路潜入血液,损毁五脏六腑。一路则留在喉管与胸腔之间。”
刘钦听芊泽一说,更觉奇异:“一种毒药,怎么会分做两路的?”
芊泽眯起眼,又继续解释:“我猜这其中一路毒药,不溶于水,被人吸入体内也是无法溶化,只能在胸腔内徘徊游走,腐蚀胸腔。”
“但此毒气放量很少,所以一时半会儿让人死不了。但随着时间推移,人必然呼吸困难窒息而亡。”所以就能解释,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咳嗽吐血,也能解释施针通肺俞穴,会使绒毯上的男子,胸膛起伏。
他的气管已被腐蚀严重,血瘀气竭。穴道被点开,刺激了气管收缩,自然如饥似渴的渴求氧气。
“可,为什么他的毒减少了?”
刘钦还是不明白。
芊泽却顿了顿,又说来:“说明他体内,本有解药。”
“本有解药?”
刘钦的双眼睁的更大,床上的云翘也瞠着一对杏目,不可思议的瞧来。芊泽于是继续说到:“他体内有解药抵御了毒气,但由于解药稀薄,无法两相抗衡,于是亦会毒发。到后来,喉管侵蚀,使得呼吸困难血流凝结,使得解药在血液里的流动更为缓慢,愈发力不从心,才会‘死’去。”
“而如今刺穴通气,血液自然顺畅起来,这解药又再发挥功效。所以才说他体内的毒正在减少。所以说,若是要解毒,必须一方通畅气管,一方解体内的毒。”
芊泽专注的说来,刘钦和云翘却是更为不解。芊泽察觉他们满是惑然的脸,莞尔一笑说到:“对不起,我说的太深奥了。”
“没,没。”云翘立起身来,满是佩服的摆手。他又说:“芊泽,那他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不,先前就说过,是因为解药稀薄,才使得毒性发作。说明他体内的解药不够,我们必须找到此味解药,才能救他的性命。”芊泽边思忖,边说话,刘钦微微颔首,又道:“可这解药是什么,怎么去找?芊泽你可有头绪?”
芊泽蹙眉,转身认真的凝视刘钦,刘钦一懵,眨了眨眼。
“知不知道,那就要看刘钦的了?”
“我!?”
刘钦大骇,食指指着自己。
※
夕阳落下之时,半壁天际殷红似血。丘都的右翼军已溃不成军,毫无斗志的防守在此,成熵军的铁骑声隔着大漠的岩地,震动传来。他们如临死期一般,瑟缩着身子。而此时,有匹战马从丘都城门破开,领着一队零零散散的随从往愈城而去。
那首领银铠破损了半边,一只肩膀血流如注。他喘着大气入愈城轩域楼,跌跌撞撞的下马直奔主殿。他来时,祈烨正与愈城城主相谈甚欢,他手提着一只鸟笼,眉眼轻弯的逗鸟赏玩。
“皇……皇上!”
泷克扑到在祁烨脚下。
祁烨见有人匆匆而来,只是轻瞥一眼。泷克满身是血,吓着了本就无能的愈城城主,他噤若寒蝉的退做一边,空留祈烨与泷克两人,独处主殿。
“泷克将军不是在守卫边疆,抵御敌军的,何会中途折返?”
泷克摇头,无力的叩首,说到:“皇……皇上,为何援军还未来……?”
“援军?”
祁烨把鸟笼放下,叽叽喳喳的鸟儿被单喜带了远。祁烨则饶有兴致的踱步:“何来的援军?”
泷克一惊,猝然抬目:“皇上不是说,我右翼军只是掩人耳目,好让敌人分散注意的?说是等成熵军大肆进犯入边国临土,就两边包抄,绞死敌军?”
“哦?”祈烨扯唇邪佞一笑:“这倒是个好计谋,可朕到哪去要着另一批援军?”
泷克俯身在地,双目颤抖道:“不是说,皇上要逼明夏放弃军权,让王易将军带左翼军前来相援!?”
“哈哈,哈哈!”祈烨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事情一般,霍然大笑:“爱将可是发梦发的厉害?联何时说过这般奇怪的话?”
泷克听罢,仓惶慌乱起来,忙不迭说:“皇上给臣下的密函,臣下都有留着,臣下……臣下……”泷克从怀里胡乱掏拿,却又一顿说到:“不再这儿,在臣下的仆从手中,他为臣下收着,臣下唤他来……”
“央胥,央胥!!”
他边喊边转身向外爬去,主殿前的阳光落在门槛处,他像是爬向最后一缕希望一般,竭力挪动。然而,殿前的大门却忽地双关,阳光顿时被阻隔在外。而随着这道缝隙愈来愈小,祁烨和颜悦色的模样,也霎时转变成阴鸷诡谲。
“啊,啊!”泷克见门关了起来,疯了一般呼起来。他喊了几句,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转过身来。
“皇……皇上你,骗我?”
祁烨笑而不答,一步步走来。泷克霎时戒备起来,从地上弹跳而起,说到:“皇上,你可是骗臣下?”他字字颤抖,目光圆瞪。
“朕何有骗你,答应你的,什么时候没有给过你?”祁烨走的极慢,却更似一种折磨。“你说要进御林军,朕让你十四岁就当了御林头领。你说要当少将,你十八岁便已是最年轻的少将,时隔两年你又成了最年轻的将军,如今,你可是抗敌御国的泷克大将军,手掌右翼二十万军权,朕怎骗过你?”
祁哗缓缓说完,蓦然止步,与浣克距离十步之遥。泷克杵在原地,听祁烨说完,脸上一青一白,仿似无法思考。
“那皇上为何不给臣下援兵,为何骗得臣下把右翼军拆分成数十队,弄成一盘散沙!?”
本以为是皇帝的惑敌之计,却迟迟不见皇帝的下一步棋。泷克在绝望的边缘,等待了一天又一天,然而濒临城下,他已被打的节节溃败,军不成军!
“呵呵……”
祁烨却笑,他说到:“泷克,如今你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接下来,你又想做什么呢?”
祁烨避而不答,反而说起其他,泷克一愣。
“你想打仗,想要边国,想要成熵,你还想要什么呢?”皇帝阴森森的说来:“你是不是还想要朕的位置?”
泷克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嘴角微微抽搐:“皇上,你……”
“你别怪朕骗了你,朕是骗了你。可朕说的这些胡话,如此浅薄,你都信了,可见你想要这天下的野心,何其之大?”皇帝挤了挤眉眼。打边国,打成熵,凭借祁胤一支右翼军,是多么的可笑。可泷克信了,他以为凭着他驰骋沙场就能打下天下。他真的信了!
“皇上……”
泷克瞪大双眼。
“朕选了你,就是因为你的野心。”处心积虑,养了一个豺狼在身旁,就是为了利用它,去为自已开拓前路。而用尽这只豺狼的一天也终于到了,祈烨缓缓伸臂,掌风在手间凝聚。
而泷克却蹒跚的往前走,步步靠近。他走的异常艰难,遍体鳞伤的他已是疲软不堪。
然,他依旧走近。
一步,又一步。
一个步子,踏过一个步子,铁皮长靴掷在地上,铿锵作响,带着血肉挤压的声音。
祁哗却在他近在咫尺的时候,手掌一挥。泷克无法躲避,正中受了一掌,他原地顿了顿,目光一缩。然而下一秒,他却依旧再踏了一步,他踏的那样坚决,死死的定在祈烨身前。
祁烨黑眸微瞠,睁大又眯起。
泷克霍然跪下。
他跪的极尽大气,鲜血却从他的嘴中汩汩流出。
“皇上……你不信臣……”
泷克恍然一笑,唇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臣是有野心……”他眨了眨眼,但眸间已是无光,嘴唇蠕动:“但臣的野心……却是因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