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之日-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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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妈妈忍无可忍地斥道:“除了爱,还有什么?哪怕你给出一个实际的理由,哄哄我们这两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也好!”
“没有了。”她不能骗家里人,“爱”这个理由太俗气,说出来轻飘飘的,像烂俗剧情里的对白,但这就是唯一的理由,想不出别的可以替代。爱他,所以心甘情愿去做别人眼里的傻事,就算日后后悔了,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我们哪点对不起你?你找个服务员,我们也忍下来了,你连把他带回来的本事都没有。现在又要告诉我,他连服务员都不是,是个杀人犯!”封妈妈声泪俱下,家里另外两个男人也面色沉重。
封澜解释道:“他不是杀人犯,人不是他撞死的,他有错,但情有可原。妈妈,如果你们有危险,我也会冒着犯法的危险去保护你们……”
“别跟我说这些,我都怕脏了我的耳朵!”封妈妈厉声道,“我们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好歹几代清清白白。我们就是太纵着你,什么都让你自己做主,结果你给自己选了条绝路!早知这样,我宁可你书少读一点,钱少赚一点,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嫁人,糊涂过一辈子也好过现在这样。”
封澜没有再辩驳,虽然在她看来,父母的价值观是矛盾的。他们从小教她自强独立,巾帼不让须眉,末了又试图说服她,安稳的婚姻才是女人生来最重要的事业。
84。第84章 活该却不犯法(3)
“你傻,别人可不傻。他没被揭穿身份的时候,哪里把你当盘菜了?走投无路才拉你当垫背。你要是家里一穷二白,或是个普普通通的工薪族,他会看得上你?”
“所以妈妈您说得对,女人要努力赚钱。”封澜面色平静如水,“妈,您不是说我从小做什么事都比别人投入吗?还说这是个好习惯。我认真学习,卖力考试,辛辛苦苦打拼事业,图什么?不就是为了当我爱的人出现时,不管他富甲一方,还是一无所有,我都可以坦然地接受?”
封妈妈被女儿的一番“谬论”说得连连摇头,绝望透顶,“没救了,没救了。”她扭头去看丈夫和儿子,“你们听听,她说的是什么糊涂话?”
封爸爸闭目锁眉,封滔若有所思。
封澜移步到妈妈身边,抽了纸巾替她擦泪,被妈妈狠狠地拍开手。她毫不在意,半跪在妈妈身旁,“我也想好好过日子,不是非找一个不靠谱的男人来猎奇。真的,我比谁都希望他根正苗红、事业有成,带回来你们舒心,我也有面子。但他不是,我还爱他,这是我选的,我就要接受全部的真相。他本性不坏,我没有傻到爱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这点判断力还有。”
封妈妈声如游丝,“你现在说得轻松,等过了好些年,你吃了他的亏,人老珠黄,回不了头的时候,有你后悔的时候!”
封澜不是没有想过这种结果。她像孩提时代那样依偎着妈妈的腿,低声道:“比起现在就开始后悔,还不如把它留到以后。妈,您把我教得很好,要相信您的女儿就算十年后、二十年后,吃了任何男人的亏,被骗到任何地步,一样有本事站起来活得很好。”
封妈妈没有再劝,封澜离开家的时候,走到楼道,听见家里碗碟碎裂的声音。
半个月后,封滔返程,父母陪同他一道离开。封澜这个他们一度想要留在身边养老的小女儿让他们伤透了心,于是下定决心留在那边替儿子媳妇带孩子,能待多久是多久,烦心的人和事,眼不见为净。
封澜送他们去机场。封妈妈给女儿留下话,他们干涉不了她的决定,但绝不赞同她的选择。并且最后一次提醒封澜这条路的尽头等待她的是什么:从此以后,她会羞于参加同学会、朋友聚餐以及任何现实中的场合,别人问起她的爱人时她会始终尴尬。就算丁小野能活着出狱,他们走到了一起,总有一天封澜会发现两人的差距,从而数落他、嫌弃他。丁小野对封澜的新鲜感和感激也会在这些琐碎的摩擦里耗尽,最终两人沦为怨侣,到时封澜会明白,她忤逆父母、散尽千金、耗透青春换来的是什么结局。
封澜长久地拥抱妈妈,让她和爸爸保重身体,只有他们好好的,长命百岁,才能证实这些预言的真假。妈妈永远是孩子的依靠,即使封澜七老八十受了欺负,妈妈还是会张开手臂等待她,护佑她。
封妈妈不再和她怄气了,面上始终淡淡的。她走出安检口,背对着女儿,才落下泪来。
丁小野名下那套房子顺利出手,心安下来,钱也到位之后,事情便按着原先计划好的步骤往下走。在曾斐的极力斡旋下,他的旧同事老钱同意组织再一次的取证,韩律师负责法理上的细节和联络有利的认证,封澜要做的则是一再登门道歉,她将丁小野售房所得与自己所有现金积蓄用以补偿冯家二老,不管吃多少软硬钉子,也要取得他们的谅解。
那些日子,封澜耳边的质疑声从未停止过,走哪儿都是劝她的人,不管出于善意还是窥探欲。
人们都说,她疯了,疯了,疯了……
封澜心一横,别人管不着,管不着,管不着……
她没有必要向旁人解释,也不需要他们的理解。
丁小野犯了法,坐牢是他活该;可封澜爱上丁小野,活该却不犯法。
85。第85章 住在谎言里的人(1)
同样是鸡飞狗跳,曾家面对前所未有的难堪事,又是另一番情景。
曾斐领着人回来之前,曾雯已给曾老太打过“预防针”。曾老太这大女儿脾气和她年轻时如出一辙,心里藏不住半点事,去了弟弟家一趟回来,魂都丢了一般。老太太不过是随口问了句“出啥事了”,曾雯脸色更如同撞了鬼。
曾老太自认活到这个岁数,再多幺蛾子也见怪不怪。曾雯哭丧着脸,先说出崔嫣怀孕了,然后又说曾斐闯了大祸。老太太心里咯噔一声,还在想,坏事怎么赶一块来了。没等她追问儿子闯的是什么祸,曾雯却告诉她,这“两件坏事”其实是同一桩,崔嫣的孩子是曾斐的。
她眼前险些一黑。
曾老太年纪大了,火爆脾气尤在。曾斐带着崔嫣跪在跟前,她没有把多余的精力浪费在讲道理上,他们若是心中还容得下“道理”这两个字,就做不出那些糊涂事,况且很多话她说不出口。
平日里用来挠痒的竹制“不求人”,有一下擦过崔嫣的胳膊,其余的都落在了曾斐的肩背上。
曾斐幼时调皮捣蛋,不是揍了东家的小子,就是打碎西家的玻璃,没少在爸妈跟前吃苦头,光是教训人用的藤条也不知在他身上断过多少根。可他成年后脾气收敛了,像是变了个人。曾老太为此感到过欣慰,老伴去世后,儿子终于有点出息,像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除去他的婚事,再没有什么可让老人操心的。她做梦都想儿子领着女孩子回家,让她早点抱上孙子,但绝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至于崔嫣,当初曾斐想把她寄养在曾雯名下,反对最强烈的是曾老太,后来的日子里,最心疼崔嫣的也是曾老太。在她心中,崔嫣是个聪明懂事又讨人喜欢的孤女,模样也出落得好,在外不愁没有男孩子喜欢。曾老太从未担心这孩子的人生大事,还对女儿女婿说过玩笑话,要是崔嫣的桃花运能分一点给曾斐就好了。没想到这朵要命的桃花被他俩揉碎了各得一半。
他们曾家虽说是从北边迁过来的,但是在这里也不是一点根基都没有。曾斐父亲坐到过那样的位置,攀亲带故的人不在少数。崔嫣在他们家七年,稍微熟悉点的亲朋谁不知她的身份?现在倒好,曾斐和崔嫣妈妈本是旧识,现在又和崔嫣不清不楚,辈分全乱了套,居然还有了孩子,这就代表着他们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尽了。儿子是曾老太生的,但她想到那一层,自己都替他们臊得满脸通红。她心里恼恨,手下更不留情,两指粗的“不求人”生生折在了曾斐的背上。
“再去给我找一根来!”曾老太仍不解气,对身旁的女儿女婿吼道。
曾斐的姐夫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在市图书馆做流通科科长,平时在家里说不上什么话,唯老婆岳母是从。他正目瞪口呆,听到岳母嘱咐,忙不迭地去找“家伙”,被曾雯在后脑勺上用力地抽了一巴掌,又急着去关窗户,免得隔壁邻居听见。
曾雯刀子嘴豆腐心,到底心疼弟弟。她强扶着老母亲坐下,劝慰道:“都是年轻人,一时糊涂也是有的。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妈,您别光顾着打,我们还等着您拿主意。”
崔老太扔下手里那半截“不求人”,险些打中崔嫣,曾斐赶紧用手护了一下,“不求人”落在崔嫣脚边。崔嫣怕姥姥一时找不到“凶器”捡起来又要再打,就悄悄拾起来藏到身后。
这些小动作更刺得曾老太两眼冒火,骂道:“你们眼里还有我?曾斐,她不懂道理,你也不懂?早知道这样,当初死活都不该让你把她带回来!我还以为经过了段静琳的事,你多少有了分寸,不再任着性子胡来。还相信了你对她好,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哪知道你存的是那样龌龊的心思!”
“曾斐,姐不信你有那么糊涂。你说,是不是有别的隐情?还是一时喝多了?”曾雯大声问道。
曾斐低头咬牙,说:“没喝多,我喜欢她。她不愿意,是我主动的!”
崔嫣望向他,怔了一会儿,嘴唇哆嗦。曾斐抓得她腕骨生疼,“还有什么好瞒的?你别说话。”
曾老太毕竟活得比他们都长,见过的事也多,见状偏去喝问崔嫣:“你真的有孩子了?是曾斐的?”
崔嫣眼睛一闭,一行泪流了下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得一清二楚。她说:“是!”
“肚子是遮不住的,这孩子怎么办?”曾雯六神无主,“留还是不留?”
曾斐沉着脸道:“姐,我答应你回家把事情说清楚,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祸是我闯的,孩子也是我的,这种事除了孩子爹妈,谁说了都不算!”
曾老太原也没下定决心不要孩子,可曾斐理直气壮的样子再度激怒了她,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