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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日满藤-第10章

小说: 春日满藤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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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不忘。或许是我平凡又普通,才会在这些同样普通又平凡的女子身上找到共鸣。”

“可是。”沈俞晔顿了顿,“程灵素和程英最后都没有好的结局。”

陈鸳鸯笑笑:“你不觉得有时候遗憾的存在才更让人印象深刻么?她们虽然最终没有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但这样的留白,才更能让我们这些读者想象呀。况且,这是小说,又不是现实,我感慨地是她们,又不是自己。”

“但愿如此。”沈俞晔仿佛是在对陈鸳鸯说,又像在对自己说。

两人在储物室里呆了许久,直到外婆喊他们,他们才下楼。

外婆正坐在矮凳子上择菜,陈鸳鸯也搬了个小板凳帮忙,沈俞晔则拿了个菜篮子一旁接着。三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外婆视力不怎么好,听力也有所下降,但声音洪亮,精气神很好。她说的很多东西,陈鸳鸯不一定知道,但沈俞晔几乎知无不尽,两人你来我往,倒像是一对忘年交。外婆早年间丧夫,一个人拉扯多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性子又强又硬,她是风雨几十年里的传统女性,见证了太多的变迁,也经受了太多的磨难。孤儿寡母这么多年,什么苦都吃过,她脸上的一道道深刻的皱纹,是岁月浸染出的痕迹。五个孩子中,只有肖大鹏和潘小秋承欢膝下,其他三个儿子都在别的城市成家立业,只有过年才会回家。她一直跟着女儿潘小秋生活,家里的儿子随夫姓,只有潘小秋跟自己姓。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棉袄,潘小秋秉承着外婆的一切优点,哥哥们身在外无暇顾及母亲,她扛起了照顾老人的责任。弟弟肖大鹏虽然是男人,但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要强又勤快。早年间陈家最苦最穷的时候,她跟陈山峰两个人咬牙挺过,将最好的时光留给了妈妈和陈鸳鸯。陈鸳鸯很小的时候,几乎都是外婆带,初中以前,也一直跟外婆睡。家里就两间房,一家人一起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也培养了难能可贵的亲情。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不是一躇而就,同过甘,共过苦,感情才能一成不变。陈家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共性:隐忍又坚强,善良又纯朴。从外婆到潘小秋,从潘小秋到陈鸳鸯,这种性格一脉相承,就像那巍巍的青山,清清的流水,不经意间就打动了人心。沈俞晔从小就生活在纪家这个大染缸里,接触到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人的态度自小就练就成先怀疑再靠近,总要先打探一番才给出自己的心,而陈家人却不这样。或许正是这样,纪家坐拥着静安的半壁财富,却伶仃冷清,没有家的气氛,陈家普普通通,是全天下最平常的家庭,却处处荡漾出爱的气息,这是用多少钱也买不到的情感。

午餐是潘小秋赶回来做的。陈鸳鸯一直都是打下手的命,她将各种蔬菜洗好切好,肉也切成细长的条,腌好放在一旁。从前的许多时候,她都自觉做好这些,等妈妈一回来,炒完就能吃。潘小秋回来时给陈鸳鸯捎了她最爱吃的小馒头,大大一包,就像从前的许多时候,妈妈从集市回来,陈鸳鸯热情迎接,然后瞅着她手里的大布包。大大的布包就像被施过魔法似地,凡是陈鸳鸯想要的,应有都有。即使自己早已长大,但妈妈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陈鸳鸯笑嘻嘻扶外婆上桌,摆好碗筷,泡了一壶好茶,又将厨房温好的酒拿出来。院外已经传来肖冰炸毛的吵闹声,以及弟弟的大笑声,不用说,此番收获肯定颇丰。小白鹭急急拉着沈俞晔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丝毫不理会自己一身湿。沈俞晔拿着厚毛巾,一把拎起他全身擦了个遍,做完这些才观赏起鱼篓里的辉煌战果来,只见满满一鱼篓的小虾小鱼,还有不多见的螃蟹,陈白鹭指着看起来其实没什么区别的各种鱼兴奋地解释这是什么鱼,那是什么鱼,滔滔不绝,意犹未尽。沈俞晔牵着他的手,一直浅浅笑着,听得分外仔细。

肖冰一身泥不说,头发湿漉漉自动形成三毛造型,他不断冲陈鸳鸯挤眉弄眼,手里提着的,是表姐最爱吃的田螺,他可是在泥泞的泥塘里来来回回很多次才掏了这么多田螺。陈鸳鸯朝他眨眨眼,肖冰立刻舔着脸凑了进来,本想讨两句夸奖,谁知道陈鸳鸯直接拧着耳朵就往浴室拖。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在老爸的多次眼神暗示下才回过味来,他今天穿得是陈鸳鸯新买的白色衣服,这一身泥上去。。。。。。肖冰想到这,认命地放弃了辩解,只不断跳着脚说着疼,陈鸳鸯像拖狗一样将他拖进浴室,又看看一旁分外有劲的弟弟,陈白鹭不由往沈俞晔身后躲了躲,最终还是在姐姐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乖乖拿着毛巾进浴室冲凉。

正文、蓦然回首,你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沈俞晔:“你这个姐姐当得够威风。肖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凌厉的眼神,小白鹭乖巧懂事,也分外懂得察你的言观你的色,你这不怒而威的气势,确实厉害。”

“肖冰比泥猴子还皮,想我弟多乖多萌的一根小豆芽,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也沾染了几丝劣性。都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肖冰已经没救了,我弟还在萌芽状态,我这个当姐的拯救他是情理之中的事呀。我舅一直讲求解放天性,对肖冰从来没什么威严,我舅妈以前还会管管,现在也懒得管了。他们都知道肖冰怕我,纷纷拜托我来管教,所幸我说的肖冰还能听进去几句,我也是极其偶尔,如此而已。我这样温柔的姐姐哪里叫威风,肖冰是知道我是对的,只是嘴上不妥协而已。你是没有小这么多岁的弟弟,不然你就知道我这个当老大的辛苦了。”

沈俞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沉默间,浴室传来惊天动地的动静,陈鸳鸯耸耸肩,“你猜这次谁赢了?”

沈俞晔做沉思状:“也许大概可能或许是肖冰吧。”

两人相似一笑,抬着辉煌战果往厨房走去。炒最后一道菜时,陈山峰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大团棉花糖,老远就招呼陈鸳鸯过去。沈俞晔边布菜,边看着父女俩吃糖的场景,只觉得眼睛有些微热。所有的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孩子,不管他们是否成年,是否成家。父母们在看到熟悉的馒头,棉花糖时,都忍不住买上一些,带回家。就像从前的很多时候,这小小的礼物就能引得自家孩子好几天的开心与雀跃。就像眼前的场景,陈鸳鸯明明已经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但在陈家大人眼里。或许她还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扯着父母衣袖要这要那的娃娃,永远没长大。在陈鸳鸯高中离开家求学之后的那些年,陈氏父母未曾参与进去,他们眼里的陈鸳鸯或许还是那些年之前的陈鸳鸯,而陈鸳鸯,确实也跟过去一样,吃着熟悉的小零食。嘴角荡漾出的笑容真挚又满足。在潘小秋开始做饭时,她就追在后边,细细叨叨地说着自己的事,边说边偷偷夹一筷子煮好的菜,潘小秋嘴里笑骂着,又忍不住拿水给烫地直跳脚的女儿解渴。

这就是家的气息,更是家的味道。沈俞晔看着吃得满脸都是棉花的陈鸳鸯,嘴角的那丝笑也更弯了。外婆抿着嘴,看看陈鸳鸯,又看看沈俞晔。脸上也开心地拧成了一朵花。

晚饭是肖冰他们的收获。一大桶田螺做成多种形式,挑出头直接爆炒的,一整个田螺焖炒的。放上满满的辣椒,陈鸳鸯吃得满脸通红。田螺虽多,但大家都一致没怎么夹筷子,外婆推说很久不吃辣,小白鹭说姐姐爱吃就应该多吃点,陈山峰更是将两大盘田螺调换到陈鸳鸯面前,用牙签挑好放在干净的碗里,方便闺女吃。肖冰自动忽略这见怪不怪的场景,拖着又香又酥的鱼虾大快朵颐起来。沈俞晔默默倒着水递着纸。晚饭过后大伙儿围着小圆桌看星星茶话会,肖冰是负责搞笑的。小白鹭是负责卖萌的,陈鸳鸯是负责收拾肖冰的。沈俞晔是负责牵狗的。肖冰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杂糅着陈鸳鸯阴森森的干笑声,气氛和谐又诡异,大人们齐齐沉默不语,表示没看见也没听见。沈俞晔跟陈山峰探讨着时下的政治话题,潘小秋则在一旁给外婆倒擂茶。这地道的茶饮,是曲离的特色,将炒熟的豆子,花生,米放在一起碾成粉末,再加入一味野草,放上油盐,倒入开水冲着喝就行。味道又鲜又美,是曲离人十分喜欢的风味茶饮,沈俞晔第一次喝,觉得十分新鲜。从前每家每户都会做,现在只有偶尔兴致不错时才会做上一做。古老的东西,坚持地貌似只有妈妈这一辈了。外面饭店也推出特色擂茶,更有包装好的,但吃来吃去,也不是熟悉的味道。桌上还摆着花生,糖等零食,夜色正好,院子里桃树绿意正浓,在黑夜里庄严成一方静默。

沈俞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响,一遍又一遍。其实从昨天开始,路天恒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催促他回静安的意思,沈俞晔刻意没有理。在曲离的这几天,安逸舒服地让人流连忘返,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他知道他应该回静安,应该回那个冷漠的世界中去,但看着陈鸳鸯的笑靥,看着陈家上下的岁月静好,沈俞晔常常生出就这样在这里一辈子地老天荒就好。但这些也只是想想,他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抛下静安的一切在这里安家落户。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肩上没有了这些重担,是可以认真想一想。

睡觉时,沈俞晔紧紧抱着陈鸳鸯,头挨着她的肩,久久没有说话。

陈鸳鸯揪着他的一角衣料,轻轻地说:“我们休息太久,该回静安了。”

沈俞晔放开她:“你若没这么善解人意,该多好。你若再笨一点点,该多好。”

陈鸳鸯将身子轻轻靠在沈俞晔怀里:“我妈白天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我爸也帮我们买好了明天上午的票,连他们都知道你有急事,我这个与你朝夕相处的女朋友又怎会不知道?我知道你留恋这里的一切,以后常回来看看就行,不差这么一会儿的。静安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处理,我们早点回去,早点解决,不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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