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轮回之悸-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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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却越来越复杂了,陈智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喜忧参半地琢磨着。如果能查证到之前的三位死者也去了云望废城,那死者们之间的联系就有答案了。可是他们去废城干什么?又怎么会在那里犯下亵渎魔主的大罪,以至于半年后成为净魔宗的魔女复生祭的祭品?石隆在这起事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想来想去,还是一片混沌。
陈智想着,和一个少妇擦身而过。作为一个不算太好色的年轻男人,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这位少妇已经不算年轻,但打扮得颇有风韵,衣饰虽不华贵,搭配却很得体,淡妆之下能看出一种掩盖不住的天生丽质。陈智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等我以后讨了老婆,她到了这样三十出头的年纪,也能有这么好看么?
他胡思乱想着,转过街角时有点走神,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一个小个子男人撞上。这个男人不知为何,透着一股鬼鬼祟祟,陈智还没来得及出口道歉,他竟然先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然后他从墙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先往前方窥视了一小会儿,在贴着墙根走了出去。
这家伙在跟踪着什么人吧?陈智做出了判断。不过他也没心思多管闲事,摇摇头,加快了步伐向前行。
云湛大人很忙,在帮姬承查出唐温柔的动向后,就又不知道忙些什么去了。而姬承按照云湛告诉他的地点跑过去,却发现那间习艺所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宣布关门更张,看来是云湛的调查毕竟打草惊蛇了。但唐温柔照出门不误,这说明组织这些活动的人已经换了新地方,而这个地方在哪儿,暂时还没有另一个云湛来替他找出来。
他很无奈,又不放心去找其他游侠,咬咬牙,决定自己跟踪自己的老婆。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高难度的活计,一路上战战兢兢,一会儿担心跟丢了,一会儿担心被发现。不幸的是,这两种担心都终于成为了现实。
他先是跟着老婆走了好几条街,在转过一个弯的时候险些撞上了一个心不在焉的路人,并发出一声无意识的惊呼。坏事了,他想,万一被老婆听到我的声音,可就麻烦了。
姬承自怨自艾着拐过弯,发现老婆的身影消失了。难道是跟丢了?他有些慌张地四下打量着,真的是哪儿都没有。正不知如何是好,背后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来,立刻面如死灰,两腿也开始颤抖。
“夫、夫人……”他低声下气地说。
“好玩吗?”姬夫人唐温柔一脸春天般的笑容,“一路跟了我那么久,累坏了吧?”
姬承下意识地回答:“不累,不累……”说到一半就知道糟糕。果然唐温柔笑得更加妩媚了:“不累是吗?那就多跟一会儿吧。”
“不敢,不敢。”姬承嘟哝着,头深深地埋在了胸口,只盼地上裂开一条缝,能让自己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那你就乖乖回家吧,晚上等我回来吃饭就好了。”唐温柔极尽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姬承的头发。姬承不敢多话,转过身,灰溜溜地向家的方向走去。等走到唐温柔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他突然伸手捂住了脸,有几滴眼泪从指缝间滑落出来。
老婆真的不再爱我了啊,他酸楚地想。她不再对我发火了,不再对我咆哮了,不再对我的任何举动有任何不满与在意,即便是自己跟踪她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行,她也没有责备半句。
是因为心已经死了,所以不会再有涟漪了么?
姬承失魂落魄地走着,慢慢走过一条条熟悉的大街小巷。在冬日阴霾的灰色云层下,南淮的街景仿佛都被笼罩在无法排遣的忧郁中。十多年前,十八岁的唐温柔刚刚嫁到南淮成为姬夫人时,两人总是肩并肩手牵手地徜徉于这些古老的街道;而最近数年以来,也总是心力交瘁的唐温柔揪着姬承的耳朵,把她醉醺醺的丈夫拖回家。但现在,身边的人影不再,只剩下孤零零的姬承从漠然的人群中穿过,那些喧嚷与嘈杂汇集成一道声音的洪流,把姬承席卷于其中,耳膜阵阵地刺痛。
三十岁的男人终于走得累了,在满是尘土的街沿边坐了下来。现在他有了大把的无人管束的时间,也有了可以自由花销的一些金钱,凝翠楼依然灯红酒绿,那些酒香和脂粉香依然无处不在地飘散着,但他却失去了任何的欲望。
男人真是贱啊,姬承敲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想着。还是云湛这样的孤家寡人好。
相比姬承,席峻锋的家庭生活无疑要平稳得多。他是个一心只在意工作的人,不想好色贪杯的姬承那样有种种不良嗜好,而席夫人也是一位温文贤惠的女子,成婚之后就从来没有和席峻锋红过半次脸。每一天清晨,当席峻锋从那个不断萦绕的噩梦中惊醒时,她总是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和干净的衣服等着他。
父亲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他的脸很奇怪,没有愤怒,没有哀伤,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一种绝对的平静,就像是无风的湖面。
“也许他早就预知到这个结局,所以能平静地接受死亡吧。”田炜那时候对席峻锋说。
但他的眼睛说明了一切,他的儿子能从这双眼睛里读到一种不甘心。你还是又放不下的事情,父亲,你死得并不情愿,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
席峻锋睁开眼睛,凝视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是想摆脱先前的梦境,还是想要再回到梦中,从父亲的双眼中解读出更多的东西。但他没能想太多,因为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可奇怪了,大清早的,怎么会有人上门来访?席峻锋迅速穿好衣服,妻子已经打开门,把客人迎了进来。他和客人打了个照面,不由得一愣。
“你是……云湛云先生?”他问。
“是我,”云湛回答,“我知道我来得很冒昧,但你们捕房的小伙子们见到我就像猫见了老鼠,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不嫌弃的话,请将就用一点简陋的早餐吧。”席峻锋看来并不反感这位不速之客,“其实我也去找过你,不过运气不佳,没有碰上。”
“那就多谢了,”云湛咧着嘴笑,“有妻室的人就是好啊。”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对方找自己的目的,但吃饭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当着席夫人讨论案情。席峻锋饶有兴味地打听了一下游侠的生活,当听到云湛经常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时,连连发出羡慕的啧啧声。席夫人也对这个英俊的羽人不怀恶感,在一旁抿嘴微笑,听着他对自己的厨艺大加夸赞,忙不断替他添食物。
离开家门走到路上时,席峻锋才开口说:“我们用不着拐弯抹角了,时间不多,还是直奔主题的好。你找我,我找你,应该都是为了隆亲王的事吧。那么,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说吧。”云湛毫不犹豫。
席峻锋笑了笑,向云湛讲述了一下四起案件的简要概况,以及四名死者和石隆之间的关系:“江湖客想要隐瞒行踪相对容易一点,所以我从伍肆玖入手,查到他半年前曾经在亲王的委派下,陪郡主去过一趟雷州。不知道这件事会否和他们的死因有关。”
“你居然能查到这个程度,真是很有点能耐了,”云湛真心地表示佩服,“我也正走到这一步呢。”
“哦?”席峻锋看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那几个死者的姓名身份的?”不等云湛回答,他有自己说了下去:“也没什么奇怪的,干你们这一行的,总得有点眼线。”
云湛迅速把话题岔过去,把洪英告诉他的半年前的那次出行复述了一遍,但略去了石雨萱失踪的相关情节。自然地,如果这个重要因素不讲出来,那么他所能提供的情报对席峻锋而言并无太多新意。席峻锋叹了口气:“云湛,开诚布公是双方的,你光讲这些我已经掌握了的情况,能对我有什么帮助么?郡主失踪也许是一个大秘密,但碰巧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你不必讳言。”
云湛扮个鬼脸:“其实我不过是试探你一下。看来你的眼线也很灵光。”
席峻锋没有否认:“但那只限于我知道,我保证没有泄露给任何一个手下的捕快。毕竟丢了郡主是件大事,不宜闹得满城风雨。”
“所以我也没什么可瞒得了。”云湛很轻松地说,把自己调查过程中石隆暧昧的态度与似有所指的言行大致说了一遍。当然了,太子的异常举动他仍然是藏着不说,想来席峻锋大小不过是个捕头,消息源还不至于伸进宫里。
席峻锋停住脚步,默想了一阵后问:“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直接追问石隆吗?”
“问他也不会有结果的,”云湛说“我想来想去,觉得石隆先下扮演的是被胁迫者的角色,不会敢于把真相说出来的,他毕竟还要顾惜自己女儿的性命。何况没有证据的话,我们说什么他都会抵赖。”
“要证据的话,就必须把第五个人找出来,赶在他被净魔宗下手杀害之前。”席峻锋说。
“还有更简单的方法,”云湛说,“直接把南淮城的魔教余孽找出来。在这方面,我有一点儿线索也许你用得着。”
但这个线索没能用上。就在云湛向席峻锋讲述自己盯梢唐温柔的意外收获、后者立即安排几个盯梢能手也去跟踪她的当天,那个疑似净魔宗的地下活动团体竟然停止了活动。盯梢的捕快眼睁睁看着唐温柔走进一家绸缎庄,不久之后满脸失望与迷茫地走了出来。他们知道其中必有文章,于是兵分两路,一面继续监视唐温柔,一面查探那个绸缎庄的底细。
唐温柔这一路没什么可说的,她直接回了家,面对自己丈夫殷勤的嘘寒问暖,尽管她出门还不到半天。绸缎庄里却有惊人的发现。
当捕快们小心潜入时,发现这个绸缎庄已经空无一人,连价值不菲的大量货品都没有搬走。于是他们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搜索一通,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暗藏的通道。
他们点上火把,从通道进入到地下,发现了一间不小的石室,还有完备的通风口,足以容纳好几十人藏身于此。石室里此刻也空无一人,但地上有一大堆陶土的碎片,其中部分明显经过重物碾压,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