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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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一旁的发钗,簪了一个还算整齐的髻;然后拿过干净的棉布,帮我搽净污秽,拿捏的力道出乎意料的轻柔;我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废话聒噪的茉莉在灯光下美丽的象一朵昙花。
“你看什么看?”他为我系上小衣,不耐的撇嘴瞪了我一眼。
我忙低下头,但笑不语。过了须臾,我忍不住莞尔笑道,“你是故意的吧……”
“…………”茉莉一怔,停了停,冷哼两声,继续忙碌,没有作答。
因为怀疑和惧怕而向夏侯尚讨要保镖,尚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不安,所以茉莉一定是尚心目中武功最高超,手段最强悍,心思最缜密的合适人选。宿哥哥说尚手下能一以当百的人如过江之鲫,那么这个茉莉就应该属于那种以一抵万的人才。可是今夜他却轻而易举的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弃我而去?这怎么能不令我怀疑他蓄意失职?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怨恨,只是好奇,“如果你没有离开的话,或许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缀以珠玉的锦锻束腰在背后稍微使力收紧扣上,我哎哎哎的弯下腰连声呼痛,疼的差点横尸在茉莉的怀里。
“看你倒霉我高兴!”头顶上的某个心如蛇蝎阴狠毒辣的人妖手下不停的为我披上斗篷,幸灾乐祸的咬牙道:“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小尚,你就是小尚的毒,小尚的痛苦。可惜,你却怎么也不死。”
拉过高高的圆枕靠在我的腰上,他又蹲下去把我的鞋子套上。“所以你最好去死,马上就死。”
一切搞定,大功告成。叉腰而立指着我咒骂的艳妆毒舌不知为什么让我又气又想笑。他处处以夏侯尚为本位的思考模式真是幼稚的可笑,执拗于单纯的直觉好恶,却任性的忽视掉可能为尚带来的巨大麻烦……这臭小子,好想打他两耳光痛快的大骂他几句解恨。转念一想,日后自有人去修理他,此时又何必置气,他辜负的又不是我的信任,是他走眼错托了人。
思及此,我浅浅一笑,柔声细语道:“原来夫君爱我的心竟是这般拳拳真挚~你这样说,我很感激。谢谢你的坦诚,也谢谢你对夫君的心意。”
打人何须打脸,何况我这柔若无骨的小手也打不动皮厚的毒舌,小小的逞下口舌之快就算了。
“你!!厚脸皮的女人!!”果然他横眉毛瞪眼睛的被我气的直跺脚翻白眼。
茉莉正来回跺脚无处发泄,宿哥哥推门进来了。照旧无视茉莉的存在,他边走边道:
“我已在绾鸾殿请下秘医了,你需要好好检查一下。”说着,趋身便要抱起我。
“等等!”
“等等!”
和我异口同声拒绝的茉莉动作比声音还快的瞬步挡在了哥哥的前面。宿哥哥眉头微蹙,不耐的横了眼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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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气头上的茉莉也不甘示弱的回讽刺假笑道:“讨厌~~人家都说只认识‘乱’字的说,殿下未老先衰,好健忘~~”不待宿哥哥发火出手,手帕朝他的脸上一扑,趁哥哥偏头躲闪,转身已把我抱在怀中。
“她是夏侯尚的心肝儿老婆,自然要回侯府去,殿下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我见宿哥哥面色不善,忙强打精神,笑道:“茉莉说的没错。我还是回侯府比较好,而且茉莉也精通医术,这些小伤难不倒他的。”
宿哥哥还欲说什么,见我连连摆手浅笑,豁然顿悟我执意回府的深意,皱着眉犹豫了片刻,想说的话最终在唇边化成一抹苦笑。
“既然如此,我去给你准备马车。”
貌不惊人的黑色沉木四驱马车刀剑不入,水火不侵,专为皇室贵族设计的构造能大大降低刺客袭击的成功率,随行护卫三十余人,一色的靛衣骏马,铜面青剑。是宿哥哥的专属内侍。
令茉莉先上车把座位铺盖柔软,宿哥哥理所当然的接过我抱在怀中。黎明将至,东方既白,藕合色的天光清清冷冷的孤傲,西天的月变的小小的,皓光青白,就要融入天幕之中。
我歪在哥哥的胸前,昏昏沉沉的长舒一口气,早期的鸟儿仿佛在呼应我似的在枝桠间叽叽喳喳的蹦跳,城南醇厚绵远的晨钟响了第一下,忽然感悟到发生的种种就像是枯叶飘卷、残云散却,似梦非梦。
“瑞凰,”宿哥哥附在耳边低低的唤道:“你睡了?”
“没。我要回家睡……”
“……睡吧,我下午去看你。”
“好。”我闭上眼软软懒懒的乖乖应和。
宿哥哥小心的把我交到茉莉手中,就下了车。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处理。
迷迷糊糊中听见宿哥哥压低了嗓音的对茉莉说道:“保护她。否则夏侯尚也不会好过。”
我打了个冷战,更加偎入茉莉怀中。马车徐徐的开动,粼粼的车辙声掩盖了外界的清风薄露,晨语曦歌,也掩盖了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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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你要保护我。”我抱着他细细的腰肢,口齿不清的呓语道。
“…………”
“茉莉……你要保护我……”
“…………”
“茉莉……你要保护我……”
“…………”
“茉莉……”
“麻烦的女人。”
好听的绮丽嗓音不悦的咕哝着。认真的把斗篷的四角掖了又掖。
渗进马车的晨雾有点凉,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困…………
瑞凰
作者:可乐无理
〖番外〗误终身
“爹,和娘是见钟情的吗?”
“啊?!”
明艳而不炽烈的申时,阳光懒洋洋的打着呵欠,正是夏侯山老将军陶冶情操,颐养身心的时候。游廊下种着各色牡丹的庭院中间,有棵百年梧桐,大且厚重的叶子郁郁葱葱姿如华盖,在牡丹环绕伺的石英石小路上,投影成片然的“凉亭”。
斑驳的树荫下张蟠龙御浪的花梨木大茶桌,三张凤凰衔花的花梨镂空木墩儿,旁边个小小的火炉,上驾着盏银壶,正咕咕咕响的冒着白雾。
用素白的棉帕垫着执起滚开的银壶,略等等,便回旋斟入紫砂壶中,醒第遍茶;滤掉水,又执壶缓缓注入八分满,待茶叶浸润透,转倒置茶海中,再斟出三小杯来。
夏侯山拿起其中杯欲先献给亲亲夫人,抬头却见已飘向廊下赏牡丹去,他痴痴的望着夫人的背影,胸口阵燥热:无论是什么时候,那雍容雅姿态都会让他喝醉般的眩晕……他傻笑着,转手便把茶递向端坐在对面的儿子。
但是茶空悬半也没人接去,奇怪的撇过头,却见平日里龙行虎步,雄姿昂昂的儿子此时却怔怔的望着牡丹花丛发呆。
“咳咳!”
“啊,爹。”仿若从梦中惊醒般,夏侯尚回过神的慌忙接过茶去。
奇怪于儿子的无故走神,便问他方才想什么?原以为是述职的过程出现纰缪,或是在朝中遭遇棘手的人物,熟料,他却恍惚的笑,举起茶嗅嗅茶香,眉眼挂着抹淡淡的羞涩。反问他个羞人的问题。
和娘是见钟情的吗?
老爷子的脸腾下的红的透亮,慌慌张张的仰脖灌下大口热茶掩饰,却不小心烫到舌头和喉咙,登时如烧到尾巴的猫似的乱蹦,手舞足蹈的直扇舌头,瞪大眼,咿咿呀呀句话也不出来。
“爹,和娘到底是不是见钟情的呢?”年轻的上将军大人完全看不懂硬汉派老爹羞答答的苦恼,不依不饶的追问。
儿子认真求教的眼神让他无所适从,无所逃遁。老将军涨红比开水还烫的脸颊,勉为其难的头,算是答复。
得到肯定答案的夏侯尚顿时精神高涨,“么,是极有可能继承那方面遗传的……那么爹,们两个是谁先钟情对方的呢?”
“当然!!——”老头子鼓足腮帮子,牛眼圆瞪的生硬哈哈大笑:“是娘啦!当时爹玉树临风,潇洒不凡,风靡万千少~娘爱爱的不行。哈哈哈哈!”
“是样的吗?”
个雍容娇懒的笑语自老头子的背后柔柔的响起。
“当然!!”犹不知死活的老头子笃定的头,又突觉不对的霍地跳起来,正和宝香韵然的老婆大人照个对脸。
“……呃,夫人!怎么在里??……夫夫夫夫夫人,要听解释!拜托!拜托先把拳头收回去好咩?!!不要发火啊!!啊啊啊啊!!夫人!夫人!夫人!错!错!饶命啊啊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哭喊声呈漩涡状盘亘在梧桐树左右。孱弱的夏侯山老将军被美艳温柔的将军夫人拎着脚踝,强迫玩几百圈的人力风车小游戏。最后个高高的抛甩,可怜的老头子被残忍的甩到树尖上做挂旗。
拿帕子拍拍手,连根发丝都没乱掉的美妇优雅落座,执起杯茶,先凑近鼻端轻嗅嗅,才小小的抿几口。把杯子握在手里,眯着眼笑觑儿子半,打趣道:
“,傻儿子,终于开窍,开始对风花雪月有兴趣,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
“不,没有的事,只是突然好奇而已。”
“?只是好奇吗?”夏侯夫人浅浅笑,讳莫如深。
才不要告诉别人。那个撩动他沉寂多年的心池,让他怦然心动的,只属于他自己的美妙感觉。
夏侯尚兀自托着腮,呆呆的望着盛开的牡丹发懵,眼里反反复复的浮动着个人的倩影,再也容不下别的。
* * * * * *
初见,不过遥遥的瞥,朦朦胧胧的仿佛隔着障浓雾黑纱,飘渺的近乎虚幻,遥远的可以无视。那是三年前的重阳国宴上,依旧是首无法企及晦涩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