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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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我松口气,也跟着谄媚的堆起笑脸。终于过关了,恐怖啊。就算下地狱和阎王对簿公堂也不过如此吧。
正暗自庆幸自己又渡过一劫时,就听耳旁哥蓦地怒哼一声。攥起我的衣领大力的向上一提,头晕目眩中我一个没稳住的扎进他的胸膛里,连呼痛哀鸣还未来及,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便呼啸着将我冻结。
“这些又是什么?!!”他无比轻柔的抚摸着我胸前裸露的锁骨,又无比冷峻的问道。
我战抖着低头看去,原来围在脖子上的白貂不知何时已然滑开,露出了脖颈上一圈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内里乾坤,那是小十二的罪证吻痕。
啊!我一击掌心。乍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来。
我是来告状的啊!!!
怎么状还没来及告成,反倒先被人从头到尾的审讯了一顿?!!惊吓到忘记了初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小十二的错,我一定要告状!让他彻底忏悔自己的愚蠢行为。
我打定主意正要开口控诉自己所遭受的非常事件,宿哥哥却收回了手,扬袍坐回凳子上,冰眸若有似无的扫着我松散开的前襟,似有所悟的自顾自冷嘲道:
“我怎么忘了,禹苍已走月余,这痕迹应该不是他的……那么便是夏侯尚的了?哼,他倒是心急,校场的工作还未完结,便猴急的偷偷跑回家了。那个莽夫他对你素来如此粗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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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我脑筋转的慢,正呆愣的回味解析他的话,他又扬手指向我的脖颈,数了数,冷笑道:
“青紫色——三处,猩红色——五处,暗粉色——不计其数!哼,即便是禁欲了许久也应该能控制住力道,又不是禽兽牲畜,没有理性。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不配做你的丈夫!在妻子的身上印上属于自己的痕迹,广而告之天下,是最幼稚的行为。可笑之极!”
我无语的望着义愤填膺的宿哥哥,哭笑不得。
“宿哥哥你误会了夫君了,这些印记不是夫君留下的……”
他闻言不待我清晰明了的说完,抬眸又凌空唰唰的飞来两把杀人的眼刀子,从牙缝里怒道:
“居然还有第三个奸夫?!那个男人是谁?!”
他面无表情的瞪着我,周身的狂暴杀气隐藏不住的节节盘桓,我小小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护住两颊,蜷缩着后退,飞速的躲进柱子的后面,生怕他抑制不住的又来捏我。
“快说!”他眼睛一眯,生气的一掌拍在桌上,花岗岩的石桌应声化作一堆石块。
我呜咽的惊喘一声,怯生生的从柱子后探出半个脑袋,戚戚焉的嗫嚅道:“我说我说,哥哥冷静一下,不要生气……”
“废话!到底是谁!”
心中恶毒的冷笑数声:小十二,你的末日来啦。我吞吞口水,莫名兴奋的告状道:
“是十二弟啦,这些都是他做的。那小子趁我睡的迷糊,借机下的手。事后还不知悔改,大言不惭理直气壮的说日后还要和我结成夫妻,不分开。宿哥哥~你说是不是太不像话了?怎么也要好好的管管他,他已经不小了,还这般毛躁的不懂血禁伦常,说不定以后会惹出乱子的。”
“小十二?”宿哥哥诧异的挑高眉毛,沉思片刻,忽又释怀,淡淡的笑了。他没有如我预料般的大发雷霆,让侍卫立刻把小十二找来,劈头盖脸的教训一番;反倒笑的怪异,身上没了一丝杀气。
“你让我管他什么?他能出什么乱子。”他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好整似暇的望着我。
“这还用说么,他需要有人来修正他错误的道德观。若不早早断其邪念,日后必成天地不容的祸患。”
相较于我的激昂情绪,他冰一样清冷的眸子仿佛看穿万物般的透彻,“你在怕什么,小瑞凰?是单纯的想维护夏侯尚的面子?还是,怕‘乱仑’这二字?”
“宿哥哥真是多此一问。”我嘟着嘴,不满的嗔道。
他低首摆弄着指上的玉扳指,淡淡的道:“你上课从不认真学习,想来也从没认真的看过皇朝史籍吧?”
怎么又突然说到读书上去了,我莫名其妙。
他忽而一笑,又道:“那么即使书读的不好,宗谱也还是会背的吧?”
“这是当然。”了解自己的祖先,记住他们的名号,是每个皇室成员自懂事起就必修的课程呢。
“那好,我考考你,皇朝的第五十六位帝君,我们嫡系的第十世祖是谁?”
我掐指算了算,“是神乐宗,闻融皇帝。”
“很好,那你可有读过他的《神乐本纪》和《闻融实录》?”
“没、没有…”我低头不好意思的扣指甲玩儿。
“哼,还会不好意思?”宿哥哥好气又好笑的冷哼,接着说道:
“根据《神乐本纪》和《闻融实录》上记载:神乐宗闻融皇帝——况后犀怀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即是他的皇后。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女子同时也是闻融皇帝同父的亲妹妹——况后半萤。这位铁血皇帝为了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篡夺权位,谋害自己的兄弟,颠覆朝纲,消灭一切与自己对抗的力量,同时又将况后半萤的夫婿一族尽数铲除,数百人在一夜间几乎被诛杀殆尽。而那些侥幸漏网残存下来的,就是当今太师禹让的嫡系祖先。宗谱中记载,闻融皇帝与其妹妹一生共育有五子一女,我们是他们的次子,照藏王况后允之的后裔。
照藏王的封地在极寒的北国戎百,他的子孙们一直承袭爵位生活在那里。百年过后,第五代照藏王出生,他叫况后鼎,是四代照藏王的小儿子,本来爵位不应是由他继承,但是他的哥哥们却一个个的早夭先逝,史书中曾暗示的怀疑那些早夭的王子们是被况后鼎毒杀而死,但却无实据论证。而当况后鼎坐上照藏王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以谋逆的罪名诛杀了自己的亲姐夫一家,第二件事就是不顾伦常的迎娶了自己的亲姐姐况后锦蓝。同他的祖先一样,况后鼎一生只爱况后锦蓝一人,并忠贞不二。两人婚后育有四子三女,我们是他们的长子,第六代照藏王况后锐风的嫡传后裔……所以……”
他顿了顿,起身走近我的面前,凝视着我惊愕的面庞,目光里带着宠溺和某种遥远的神秘,屈指刮了刮我的鼻子,无比柔软的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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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要怕,我的小瑞凰。因为我们身体里流淌的正是那罪恶污秽的乱仑之血。它维持着我们的生命,支配着我们的思想,洗涤着我们难以启齿的欲望,埋藏着我们不可接触的妄想。不可饶恕的乱仑之血,代代相传。知道吗,瑞凰,血是有记忆的。他的记忆即使是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稀释、分流,也是无法从脉络里根本抹去消失的。那个刻入血脉里的疯狂因素,说不定在蛰伏了千百年后又会再一次的重现。禁忌也好,乱仑也罢,只是我们的祖先以血的形式赐予我们的本能而已。除非流尽每一滴况后家族的血液,否则你阻止不了它的疯狂……小十二已不是个孩子,他的人生由他来抉择,不是他人可以随便操控,任意纠正的了的。所以宽容些吧,就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弟弟也罢。”
他低缓磁性的嗓音,如一簇火苗,缱绻着钻进我的心里,恣意燃烧我的思维,混淆我清醒的神智。心脏躁动的焦灼不已,我缓缓的靠在栏杆上,竭力平复澎湃的心绪。
我们不但是数代兄妹乱仑姐弟乱仑下诞生的孩子,而且与禹家的恩怨纠葛居然还可以追溯到那么久远的以前……我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母况后半萤曾经下嫁给禹家的男子呢,是因为爱还是纯粹的政治原因?而我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父况后犀怀又居然反目,差点灭掉禹家一脉,只是因为要得到自己的亲妹妹……真是疯狂到了顶点。在禁忌的爱情面前,有人疯了,有人丢了性命。是爱情让人命变得如同草芥,还是人们太执着于爱情的归属?
但无论那些故事怎样的匪夷所思也好,他们都已成了惊世骇俗的历史了。此刻最令我不安的,不是自己祖辈的浪漫血腥的爱情,不是在血液里流淌潜伏的乱仑之血,而是宿哥哥那意欲不明的隐晦话语,和那神秘莫测的深沉目光。其中暗含的隐语仿佛是在抒发某种禁忌的情怀,仿佛又在暗示些什么,令我不觉毛骨悚然,身体里欲呕般的恶寒冰冷。
我努力按下不安的情绪,颦眉撒娇般的强笑道:“讨厌,宿哥哥老是爱吓人,不要用那么诡异的腔调说话呢。历史不就是昨天的故事?不过我们的祖先中居然出现过那般桀骜不驯的人物?改日我定要找书来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更有趣的发现呢。但是宿哥哥,那小十二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而不加以约束惩处?这让我怎么服气?!我不管,我不依。”
宿哥哥横了我一眼,神色里好象有些懊恼,他偏过头深呼了口气,赌气似的冷嘲道:“做弟弟的亲自己的姐姐,表达自己喜爱依恋的心情何错之有,我为什么要惩罚他?你若是不甘心的话,对着他的脖子,咬回来好了。公平对等,谁也不吃亏。”
“………………”
我嘴角抽搐,困窘不已。宿哥哥,你的冷笑话,真的好冷。
我搓搓鸡皮疙瘩悚立的胳膊,不屑的撇撇嘴,嗤笑道:
“呿,谁要亲他,美的他。要亲也是亲我家夫君。夫君比小天那臭小子可爱多了。”
“可爱?!夏侯尚?”宿闻言不禁怪异的扭曲了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