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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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三春笑道:“想必这位就是状元公夫人,我先跟督军大人说几句话可好?”
三春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方远正和三春说到往事,偏偏被人打扰,心里恼恨脸上笑着问道:“敢问这位小姐……”
女子敛衽一福:“小女子闺名邹丹,听说了晚宴之事,特来跟督军大人请教一下三十六计。”
方远哭笑不得:“邹小姐何出此言?”
邹丹微微笑了笑:“督军大人假装与我父亲是忘年交,常常跑去喝酒,却从不说未曾娶亲,昨夜我母亲刚提起亲事,你就说订亲了,怎么觉得像是欲擒故纵,怕只怕过几日又说,家里订的亲又不成了。”
方远有些气,别以为你是相国千金,就谁都巴不得娶你,躲还来不及呢?偏偏这邹丹礼数周全语声柔和,他也压了压声音说道:“邹小姐以为人人都稀罕相国府富贵,想着要做相国府的女婿吗?你还真是想错了。”
邹丹笑道:“还有一计是才明白的,刚刚听了督军大人的话,原来督军大人爱慕状元公夫人,所以假装不知状元公已经娶亲,拿小女子的亲事做试探,若是状元公迷恋富贵权势,督军大人就能把状元公夫人抢到手,若是状元公不肯,说出督军大人没有订亲之事,督军大人就能成为相国家的乘龙快婿,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方远并不是想拆散延晖和三春,自然也并不像他所言,替三春试探延晖,他只是看着延晖就不舒坦,就想试探试探捉弄捉弄,证明他确实配不上三春,可是这真话又不能说,邹丹柔柔笑着,方远却觉得她的笑容里藏着锋利的刀。
三春冷眼旁观方远急于辩解又无话可说的神态,邹丹轻笑道:“督军大人无话可说了?今日就告诉督军大人,小女子的心上人是淮扬府的凤冕,他的大名督军大人该是听过的?”
方远心中正恼怒着,当下笑了一声说道:“听过听过,天下迷恋凤冕的女子数不胜数,邹小姐慢慢排着队等吧,说不定那天他能想起你来。”
邹丹也不恼,温柔笑着跟三春福了一福:“打扰了。”
回头扶了小丫鬟的手,跟方远柔声说道:“小女子的话说完了,就此别过。”
方远看她走了,忙靠近三春一步急急说道:“三春,我不是……三春,你想我一介武夫,哪有那么多这个计那那个计的,我真的只是为了替你试探试探延晖,真的。”
三春哼了一声:“不用你试探,我是信延晖的,别说如今中了状元,他日为了公卿,他也还是他。”
方远一听这话心里老大不舒服,当下嗤笑道:“公卿?”
三春也不理会他的嘲弄:“日后延晖在国都做官,你要敢跟他使绊子耍心眼儿,叶方远,我让你家无宁日。我的话也说完了,再不想看见你。”
说完一转身也走了,方远想去追,追到又能怎样?看着三春越走越远,心里憋闷着一拳砸在大门外石狮子上,不解恨又踢了几脚,捂着手瘸着腿回府去了,下人们也不敢过来搀扶。
方远坐在榻上紧皱双眉,今日在朝堂上蒙皇上夸奖,说对如今国都防务甚好,兴高采烈回到府中,那曾想到在大门口被两个小女子拦住,伶牙俐齿两面夹击,害得自己有口难言,可一想到三春秀眉飞扬双眸粲然的样子,又不禁笑了,这样如火一般的女子,真是爱煞了人,哪像那个相国府的千金,高高在上假装温柔,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刁泼的妇人。
35安顿
延晖夸官三日后,皇上着吏部任他为芦洲府通判,并恩准他回乡祭祖,端午节后上任。小夫妻二人收拾妥当一早出发,午后绕道回了裴家庄,进了院门延晖高声喊娘,裴老娘出来高兴得直抹眼泪,延庆搓着手说弟弟有出息,小虎和囡囡过来讨糖吃,只不见何氏和香兰,三春笑问声嫂子呢?延庆叹一口气喊了一声,何氏蔫头耷脑出来,强笑着给延晖道喜,三春拉住她问道:“嫂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何氏嘴唇翕动几下,扑簌簌掉下泪来,一把揪住三春拉进自己屋里诉苦:“如今这个家里哪里还有我的位子,开头我想着摆置香兰,谁知她是个能干的,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日子久了婆母和延庆大小事都问她的主意,我成了个吃闲饭的,家里有什么事我若不问就没人跟我说,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婆母和延庆端着我没几天,这香兰就也有了,一直以为延庆没怎么去过她屋里,动了疑心去偷听,才知道延庆夜里睡觉前背着我总在她屋里,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当初不知怎么就跟你过不去,总想着给你添堵,眼下有了揪心的事,又总盼着你能回来,给我出出主意。”
三春看着何氏憔悴的容颜,心里一声长叹,她知道香兰能干,原以为婆母能压制住她,谁知家里竟成了香兰当家,看来婆母老了,精力不济想依靠着儿媳,大嫂又百事不管,大哥太老实,家里只能靠着香兰。她劝慰了何氏几句:“嫂子万不可如此消沉,你得顾着小虎和囡囡,还有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打起精神来。嫂子是正妻,该如何管着妾室,看看周围村子里的大户不就知道了?”
何氏双眸亮起寒光,三春忙说道:“嫂子,我还有一句话,万事和为贵,万不可闹得家宅不宁,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何氏点点头,三春回屋将给她的礼物拿过来,何氏高兴得谢过三春,重新梳了头净了面戴了玉钗换了新衣了和三春一起到了堂屋,延庆见惯了何氏近来的邋遢模样,看见这样的她眼睛就亮了亮,香兰也在,只是正害喜,吐酸水吃不下还得去厨房做饭,操持家里的琐事,脸色暗沉发髻也有些乱,看见何氏精神抖擞进来,黯然低了头。
延晖拉着哥哥出去说话,何氏跟裴老娘笑道:“香兰妹妹害喜厉害,我呢已经过了,以后家务事还是我来做,三春虽回来了,她如今是状元公夫人,不敢烦劳她,何况也少不了陪着延晖到各处赴宴吃请。”
三春忙笑说:“我还是我,家务事还是要帮忙做的。”
大概是相处年头久了,裴老娘心里一直跟何氏更亲近些,听她这么一说自然高兴,香兰忙说道:“虽然吐得厉害,熬一熬就过去了,哪敢劳烦姐姐干活。”
何氏摆摆手:“我看你要撑不住了,回屋歇着去吧,我和三春跟娘说说话。”
香兰咬了咬牙掀帘走了,裴老娘笑眯眯说道:“怎么三春一回来,淑芬就想通了,三春就是不一样,上次来了个算命的,说我们家儿媳妇中有一个有旺夫之相,我想说的一定是三春,自从三春进了我们家门,我们家这光景是越来越好了。只是这子嗣上怎么就如此艰难?”
三春笑说道:“去了国都就再没吃药,再调理些日子就好了,嫂子,你来看看我们给娘带的衣裳。”
何氏看了连连说好,说着说着指了指厢房:“家里每个人都有吗?她的也有?”
三春点点头,何氏有些不高兴,很快又收了回去,三春和她们说笑几句推说乏了,回屋歪在榻上想时。
延晖和延庆在书房说的热闹,延晖笑说哥哥如今享了齐人之福,延庆苦着脸直挠头:“不说这个还罢,说起这个《文》真是烦恼,因为你嫂《人》子总那么闹,我一时气《书》急纳了香兰,真进了门才《屋》知这夹板气不好受,我知道自己窝囊,不想太委屈了她们,可两个人你争我抢的,你嫂子是明着闹腾,香兰呢默默干活任劳任怨,跟我单独在房里总是一脸哀怨,我有时候真想把自己劈成两半,不对,是三份,还得给娘亲一份,让她戳着我脑门唠叨抱怨……”
延晖但笑不语,任哥哥唠叨个够,才问道:“哥哥觉得这个香兰怎样?”
延庆笑道:“人倒是不坏,也挺能干,对娘和两个孩子也好,就是跟你嫂子总是较着劲。”
延晖点点头,和哥哥说了些国都的所见所闻,兄弟二人一番说笑后,各自回屋去了,延庆进了屋就抱住了何氏好一阵亲:“淑芬还是这样好看,涂脂抹粉得看着闹心,闻着呛人,有什么好。”
何氏心里汪着蜜,延庆好些日子没有主动抱过她亲过她了,戳了戳延庆额头笑道:“那样不好看,你怎么就没说过?我以为你喜欢呢?还不是打扮给你看的吗?”
延庆看她笑嘻嘻的,又因延晖回来心里高兴,一把抱住她往床上推,何氏说了声肚子,延庆笑道:“怀小虎囡囡那会儿不是没事儿吗?你总是害喜过了一高兴就缠着我不放,你忘了?”
何氏在他身下咯咯直笑,二人正情到浓时,就听到院子里掏心掏肺一阵呕吐,延庆说了声:“是香兰,我看看去。”
出去看香兰吐得气噎喉干,忙扶她回屋倒了水给她喝,拍着她后背好一阵安抚,看香兰气息稳定了,转身要走,香兰一把攥住他手臂,娇滴滴说道:“相公,你再陪陪我,我又害怕又头晕……”
延庆只好坐下来,不一会儿囡囡跑来在门口喊:“爹,娘肚子疼,快回去看看。”
延庆挣开香兰的手起身回屋去了,香兰躺在床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延庆回到屋里忙问何氏怎么了,何氏躺在床上,笑容满面看着他掀开了盖着的薄被,薄被下未着寸缕,延庆头脑里嗡的一声抱住了她……
延晖进了屋,和三春歪在榻上说话,听三春说如今何氏和香兰都有了身孕,不由就是一愣:“本来想着此次回来,若是这香兰闹得鸡犬不宁,就把她发落出去,可有了孩子就不好办了。”
本来三春想法和延晖一样,若是香兰过分,只好狠下心肠,可听到延晖如此说,同为女人心里有些不舒坦,笑嘻嘻说道:“如今成了通判老爷,仗势欺人不是?有朝一日也要把我发落了不是?”
延晖的手掩上她嘴:“三春明明知道我不是,我只是要去芦洲赴任,赴任前总得把家里都安顿好了,娘亲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哥哥老实,那个也放不下,那个也不让受委屈,只好自己夹在中间受苦。”
三春的舌头调皮得舔了舔他的掌心,延晖一声轻笑放开了手,三春说道:“刚刚嫂子好一通哭诉,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