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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悍妇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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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郎愤恨之下当着陶家二老质问延晖:“你分明是介怀我那日打你几拳,谁让你让小姨受苦,手心烫出水泡来的?”

延晖心中一紧,看岳父母没有说话,慢条斯理说道:“我一片苦心都是为了玉郎,字如其人,就你的字怎么能上得了场面,上不了场面日后怎么打理陶家偌大的家业,若是记你的仇,你该挨多少次打了,每副字帖都有三次机会的,我们小时候上学堂,一遍写不好,先生也不说为什么,伸出手心就打,玉郎若是不满意,我们就换个方法?”

玉郎跳起来走了,说了声去写字,三春笑弯了眉眼,延晖看着三春也笑了,她明朗的笑容总让他觉得象一轮小太阳,陶夫人看着三女婿是越看越喜欢,陶员外见三春高兴心里也高兴,陶夫人想起玉郎说的水泡,叫三春到了跟前,抓住她手看了看:“没落下疤就好。”

因为陶家二老从未提过,是以延晖一直认为他们不知此事,这会儿听见岳母的话,才明了岳父母早就知情,只是没问他而已,岳父母如此宽容,他不禁觉得有些惭愧,起身一揖说道:“都怪小婿无能,家中一贫如洗,害得三春跟着吃苦,日后定发奋读书出人头地,不再让三春受罪,请岳父母放心。”

陶员外点点头,陶夫人笑道:“也怪三儿一点不象女儿家,十指从不沾阳春水,也要请亲家母多谅解,我倒是想见见亲家母,只是没有机会。”

延晖想想两家老人见见也好,娘亲若要管教三春时,想到岳父岳母也能收敛些,一笑说道:“十月初五是娘亲寿辰,届时小婿请岳父岳母到家中做客可好?”

陶家二老欣然应下,五日眨眼而过,三春的马车送延晖到了县学门口,小夫妻万分不舍,三春掀着车帘望着延晖背影,延晖一步三回头进了县学,就这样新婚别离怅然相望,真正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十九这日三春回家,玉郎和翠姑不放心,跟着到了裴家庄,裴老娘知道今日陶家要来人送三春,一早就戴了金钗穿了压箱底的蓝布衣裳,翠姑一进来,她就满脸带笑叫着亲家母迎了上去,翠姑福了一福说道:“奴婢是在夫人跟前伺候的,亲家太太叫我翠姑就是。”

裴老娘闹了个大红脸,如此穿戴打扮的竟然只是跟前伺候的,倒不知该如何对翠姑,太过热忱吧只是个下人,太冷淡吧人家那气派活像个富家太太,正无措时,玉郎拿着三春的包袱进来了,这更是个人物,白衣玉带,头上束着紫金冠,长相更不用说,唇红齿白的画中人一般,三春忙跟进来笑道:“这是玉郎,我大姐的二儿子。”

玉郎恭恭敬敬作揖叫着亲家太太,裴老娘忙让进屋中,翠姑规规矩矩站着,玉郎略坐了坐寒暄几句起身告辞,三春送了出去,翠姑嘱咐说:“下月初五亲家太太寿辰,三小姐得了空去县府为全家置办些衣裳,花不了什么钱,还能让人欢心,夫人没有和婆母相处过,没法告诉三小姐什么,奴婢呢,年轻时做人儿媳,如今做人婆母,这婆媳之间啊,再怎么也不会亲如母女,最好是客客气气的,该给钱给钱该给东西给东西,让人不痛快的话能不说就不说。”

三春忙问道:“可是翠姑,若是婆母有意刁难我该当如何?”

翠姑笑道:“最好不理她,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若遇上刁泼的另当别论,不过刁泼的毕竟也在少数,还有一个理,三小姐和姑爷之间要有共识,若想姑爷对老爷夫人好,三小姐就要孝敬婆婆。”

三春嘀嘀咕咕和翠姑说着话,玉郎不住催促翠姑快走,裴老娘在屋中沮丧得想,倒好的茶水玉郎一滴没沾,只怕人家不是嫌脏就是嫌差,其实玉郎是急着回去,好完成延晖和三春布置的任务,要完不成,那十日一次的歇息又要给剥夺了去,前几日被延晖逼得头晕眼花,曾想过打退堂鼓,延晖看出他的心思,笑说道:“就知道你是个没出息的,几岁小儿都会的你却学不好。”

玉郎不服气,延晖比他小,却总仗着姨夫的身份教训他,不过人家的字写得真好,玉郎口不服心里服,玉郎发了誓,不能总这么让他低看,总得有一样比过他去。

裴老娘自打三春说初五陶家二老要来,日日屋里屋外转圈,看那儿都不顺眼,那儿都收拾得不干净,何氏和三春被支使得团团转,院子里鸡窝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是干净了,总脱不了寒酸,再看一家人身上的衣裳,想想翠姑的穿戴,正叹息时两个儿媳端来饭菜,一看那粗茶淡饭怎么也吃不下去,何氏试探道:“三春不是送了娘两支金钗吗?要不卖一支?”

裴老娘怫然不悦:“我们家祖辈没见过金钗,这个要留着做传家宝的,将来小虎娶了媳妇……”

三春低头偷笑,上次得了十亩良田,却舍不下一年收成,这会儿眼前要用银子,却舍不得那支钗,过日子不分轻重缓急看小不看大,看来穷苦不只是命,更重要是不懂经营。

三春沉住气不提去县府之事,直到初三早晨,裴老娘又一夜辗转难眠,三春看着婆母两个大黑眼圈笑说道:“娘,我想去县府大姐家看看,顺道为家里每个人添件夹衣。”

裴老娘喜出望外,摸出万年给的另一个银锭子递给三春:“就紧着这十两银子买。”

三春笑笑:“娘收着吧,几件衣裳花了不什么银子,再说娘的寿辰,我和延晖总要表示一下心意的,哥哥嫂子小虎囡囡都是顺带。”

自三春嫁过来,裴老娘头一次觉得她说的话如此贴心动听,收回银子嘱咐道:“得空去看看晖儿。”

三春应下出门去了,想着婆母的笑脸,又长了些许经验,去县府主要看延晖,其次买衣裳,大姐家可去可不去,倒着说就说到了婆母心坎里。到了村口,玉郎笑嘻嘻站在马车旁候着。

如今延晖在县学中每日起来,首要功课是先逼着自己不去想三春,心里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就越想,一般要到午时才能平心静气,夜里只能晚睡补白日拉下的功课,躺在床上又想三春,晨昏颠倒神魂也颠倒。

今日一看皇历已经初三了,明日晚上就要回去,雀跃着早早静下心来埋头书中,门外却说有人找,出去一看正是陶然居的伙计,延晖的眼眸亮起来,难不成三春带话来了吗?伙计毕恭毕敬低着头说:“禀报三姑爷,三小姐来了,正在店里等……”

伙计话没说完,延晖拔脚就往外走,兴冲冲进了店中里屋,三春正坐着喝茶,延晖关上门,上前一把抱住就亲,三春冷不防茶水泼他一身,他也没有察觉,两手在三春腰背上揉捏着。

小夫妻亲热一番,虽是心底欲望蠢蠢而动,到底是大白天拉不下脸来,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延晖抱三春坐在腿上,在她耳边问:“好三春,是不是想我了?”

三春身子一扭,延晖两腿一颤,哑声说:“我可是日思夜想,一日只有半日读得进去书。”

三春一听这话,腾得站起来,翻起手掌给他看:“可有变化吗?”

延晖捉住她手抚摸着:“粗糙了些,怎么?又在家里干活了?”

三春声音有些硬:“我在努力适应家里的生活,跟在嫂子后头什么活都干,也会点火烧水煮饭了,屋里院子里收拾得很洁净,我觉着分开这几日我长进不少,延晖呢?有什么长进?管不住自己想什么,能有长进吗?”

延晖有些脸红,也有些委屈:“可是三春,我忍不住,我忍不住要想你。”

三春拔下头上的银簪:“管不住就拿这个刺手掌心,想想娘跟我在家受的苦,乡试可就不到一年了。”

延晖笑道:“乡试于我如探囊取物,三春就放心吧。”

三春瞧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头火起抬手在他额头上一记爆栗,延晖一声哀叫,瞧着三春双眸里的两簇火苗,抚着额头说道:“以后再不想你,好好读书就是。”

三春眉头紧蹙,延晖忙问:“还不满意?”

三春笑笑,坐回他腿上,脸对着脸,亲了他几口说道:“不想也不行,睡觉时吃饭时走路时都要想,就是读书时不准想。”

延晖答应着捧住她脸好一阵厮缠,三春为了激他,故意说道:“娘亲因为寿辰那日没有新衣,都几夜没有睡好觉了。”

延晖心里好一阵愧疚,三春又说:“今日就是来买新衣裳的,你就放心吧。”

又是依依不舍分开,三春买好全家的衣裳,每个人都有,都是绸的夹衣,上了马车回到裴家庄,裴老娘自然高兴,问花了几两银子,三春笑嘻嘻得把五十两说成了五两,裴老娘连声夸赞三春会买东西。

初四午后,延晖从县学告了假,绕道去了趟黄万财家,问了几句话,夜里回到家中见过娘亲,头一件事就是把三春拉进屋中,温柔抱着好半天也不撒手,三春察觉他的异样,问他可是有事,他只是深情望着她也不说话,睡下后床笫间缠绵也少了鲁莽急迫,柔情似水让三春沉醉不已。

第二日陶家二老轻车简从到了裴家庄,虽刻意穿着简单,裴家人除延晖外依然震惊不已,陶家二老给的寿礼是一个绣了卍字的锦盒,裴老娘接在手里,就觉双臂下沉,延庆忙接了过去,夜里打开锦盒一看,金银两色的锭子交叉着码得整整齐齐,伸出手指头一数,整整四十个,一个五两的话,就是金银各一百两,一百两金子灿灿照着裴老娘眼睛,花得看见满屋子飘的都是小星星。

再以后想要训导三春,怎么也提不起气来,过了些日子,陶员外做寿,请了裴老娘过去,一看那排场,以为是做梦,再看三春仙女一般,别说训导了,反倒是大小事笑着问三春的意思,何氏眼看成了家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慢慢对三春有了意见。

17解元

堪堪一个寒暑,裴家盖起了四面宽敞的大瓦房,裴老娘又置了些地,让三春指点延庆学着收租子,延庆着实难受了一阵,他觉得坐在家里看房地契看账本,远没有下地干活一身臭汗来得痛快,不过家人过得比以前富裕,他又觉得满足。

何氏头上添了珠钗,身上着了绫罗,心里却总别扭着,怎么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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