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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柏涛向晚-第84章

小说: 柏涛向晚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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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应苑杰说:“我的生意小杰要什么时候才能全权给我接手啊……”

“我毕业了就回来接,到时候让姐姐也来。”

“我就算了……我不喜欢这行。”应向晚从小衣食富足,绝不会想着伸手往这里摊上一份儿东西,张口就拒绝。

“你姐姐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和出路,你想好你自己就行了!”应志辉有些严厉地对应苑杰道。

大家显然没有发现应志辉说得什么不妥,这里本来所有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属于她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没有对错。

一顿饭吃得屡屡让应向晚心情不畅,终于熬到结束,她提出要先回家。

应志辉没再留,而是让应苑杰开车送她。

一路上都是应苑杰在说话,应向晚有时候应几句,她其实心情很烦,什么都不想说,便谎称自己要去采购点东西让他送自己到乐一,然后立刻远离跟晚上有关的任何东西和人。

应向晚看着车开远了,便立即往家走,甚至连超市的门都没踏进去过。

江滨路的风其大,风卷着水浪的呼啸声一阵一阵,永不停息。

她随便捡了一张长凳坐下,视线没有焦点地看着远处,任由手里的烟蒂一段一段地跌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应志辉为什么突然要邀请自己回去吃饭呢,自己又为什么要去赴这场宴。就算装得再好,人都免不了本质出演的时候。

他究竟是依然重男轻女才说得那些理所应当的话,还是根本就没真心实意。

应向晚不知道。

街上都没什么人,大概都在家里吧。小年夜也是挺隆重的……

她掏出手机想给柏铭涛打电话,却不知何时里面躺了一条梁音发来的短信,她打开来看,却是梁音群发的小年夜祝福。

苦笑。真是苦,比黄连还苦。

应向晚打了好几个字,删掉,重新打,再删掉。最终,她颤着手打完了最直白的问题:银行要拍卖房子是吗?

短信发送成功。

应向晚紧紧握着手机,眼泪刹那奔涌而出。她微张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眉心全部团在一起,眉毛都变了形状。肆意的眼泪在她脸上奔流成河,深冬里的寒风不客气地刮过,泪渍渗进刀割般细密的疼痛里。

她试着把身体蜷缩起来,企图让自己好一些,那种感谢这么明晰,心脏的血液在以刹那间全部被抽走,巨大的空茫冷冻了整个胸腔。

过了很久,手机屏幕亮起来。

不是梁音,是柏铭涛。

应向晚按掉,她打电话给吴熙。

那边很热闹,她听着背景音越来越远,应该是吴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跟她说话。

“怎么了你?”

“我要借钱……”应向晚哑着嗓音道,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全贴在脸上挡住了视线她也不管。

“借钱可以。你先跟我说你在哪里。”吴熙家过年无论大小年夜是四代同堂一个都不许少,他此时也不管了,缺席一下死不了。披了外套就往外走。

“在回家路上。”

“江滨是不是。”

“恩。”

“你站着原地别动。我马上到。”

吴熙是叫着陈扬一起过来的,毕竟陈扬一个人,外面晃荡也没人看着。

陈扬比他还更先找到应向晚,他重重摔上车门走到应向晚面前,也不急着说话,先帮她拨开头发,帮她擦掉眼泪。

然后才问:“回车上好吗?”

“恩。”

一上车陈扬就打电话跟吴熙说让他别过来了,吴熙气得在电话里大骂,让他把电话给应向晚。

“要多少钱,卡号给我,我马上给你转过去。出完年关再找你算账。”

“你有多少都给我。”

吴熙愣了愣,道:“我卡里六十多万呢,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别问。”

“行。卡号!”

应向晚还要说的时候,电话被陈扬夺过去掐了,他随手把手机丢在一边。

车里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清楚,何况是电话漏音。

“向晚……”

应向晚收着嘴唇,愣是怎么忍耐,眼泪还是在掉。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当我们是朋友吗

陈扬的眼神忽明忽暗,她这么骄傲,自己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他想帮她拂开粘在脸颊上的发丝,一阵铃声让他骤然收回了正要伸出去的手。

应向晚按掉了,她不想让柏铭涛担心。又发了一条信息跟她说跟朋友在酒吧。

“送我回家吧。”她哑着嗓子道。

“向晚……”

“送我回家。”

“你从小到大都要强,不到扛不住了绝不低头。向晚,你当我们是朋友吗?你想过关心你的人的感受吗。”陈扬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竟口气十分不好地教训她。

应向晚笑了笑,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笑得特别可怕,“陈扬。你呢?你抑郁症多久了?”她眼睛死死盯着陈扬,“你说啊!你抽屉里那些该死的安眠药赞起来够开药店了吧!你跟我们说了吗!如果不是我手贱去翻你抽屉找指甲剪你是不是要永远都瞒下去!”

陈扬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在一起,他瞳孔极具地收缩着,良久,痛苦地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黑暗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狂奔而来,一口就要将他淹没。

车厢里的气氛寂静得可怕。

应向晚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毫无预兆的。

她真的痛苦极了。为什么每个人的生活都这么难,这么煎熬呢。

缓了好久,她才声音干涩地说:“对不起……”

陈扬仿佛没有听到,车厢里一片静默。

应向晚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送你回家。”

街道上的车非常少,陈扬把车开的很快,应向晚被飞快掠过的景致晃得眼花。

车停在家门口,应向晚却没有动。

她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着陈扬的侧脸。时光不觉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所有的镜头都只有陈扬一个人,他的快乐和忧伤都这么安静。他的表情很少,所有的情绪都流露在眼睛里,黯淡的,或是明亮的。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自己真的懂他吗?

“陈扬……”

陈扬知道她要说什么,声音依然是低缓的,却很有底气,“我有看医生。”

“我记得我以前有跟你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不过是切肤之痛。我也好,你也好,陈曼也好,就算经历过了再痛的事情,也常常是很难互相体会那种难受的。都只能靠自己,就快过年了,新年我希望你身体健康。”

陈扬垂着眼睑,睫毛不停地颤动。

“我想过关心我的人的感受,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好一些。我希望你也是。我知道很难,但我相信你。我回去了,你开车慢点。”

“向晚。”

“恩?”

“我会。”

“我也会。”

他们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消沉下去,会痛,那也不过痛一阵。

其实陈扬真的一直很积极在治疗,回来一个人住情况会差些,在学校的时候其实情绪什么的都控制了很多。他也不能总让吴熙担心得飞过来看他。

应向晚回家后,泡在浴缸里给吴熙和柏铭涛发信息。

梁音的信息终于回复:欠银行的钱已经还好了,不会拍卖。

应向晚所有的紧张都被舒缓,她靠在浴缸里想到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外公外婆还健在,家里就一个孩子,他们又疼又宠,偌大的房子被她一个人玩得乱七八糟,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及。外婆会陪她在花园里种下吃剩的西瓜子,明明知道不会长,还陪她在园子里玩泥。

外公呢?自己每天放学回来,无论保姆是不是说了学校老师怎么告状自己打架又不午睡,他都不在乎,抱起她就拿胡子蹭她,笑得逗她,家里总是他的声音,“晚晚……外公给你买这个……晚晚……外公带你去公园……”

后来,他们突然就衰老了。外婆离去的时候,她怔了很久都不敢相信,后来发了一场高烧才缓过来。有一次外公坐在小花园发呆,她问外公怎么了,他说:“以前要买房子的时候,跟你外婆看了多少房子都比这里好,她就坚持要这里。我觉得这里花园不够大,她那么喜欢花园,怕她的花种不下。现在我才知道,在这花园里随便哪个角落,只要有谁一回家呀,她即使在忙也回头就能看见。向晚啊……这房子一定要一直留着……以后外公不在了,也要一直留着。搬家了也不能租不能卖。”

应向晚很认真地点头允诺他说:“好。”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真的好像梦一样。眨眼间,时间就把他们都带走了。

醒来的时候,应向晚的皮肤都在水里泡皱了。要不是因为翻个身脑袋不老实低下去呛到水了,估计还得睡。

她觉得特别累特别困,起来扯过浴巾随便擦了下水就披着浴袍滚床上被子一卷又睡过去了。

无穷无尽的梦魇让她大汗淋漓,会醒来是因为胃里灼热的疼痛感。伸手摸过手机,屏幕显示已经是年三十,怪不得外面鞭炮声响得热闹。

强撑着起来,到楼下热了一杯牛奶,就两块饼干,总算是让胃里好了些。全身软得感觉走路都在飘,头疼得都要炸了,喉咙还火烧火燎的。应向晚忍不住骂了句:*。

她在药箱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扑感敏,一翻手把整个药箱里的东西倒在地上,眼睛又热又花,怎么都看不清楚铝箔包装上的字。

终于吃完药,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回房间躺到床上。黑暗里,电话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应向晚闭着眼睛,只觉得自己被牵着走,一帧一帧的画面,各种场景里。睡一会又醒过来,眼睛总是湿的。打开台灯,橘黄色的灯光里看着天花板,脑袋放空。

良久,应向晚拿过电话。屏幕上正好闪着柏铭涛的名字。

“喂……”

柏铭涛发了无数的短信,打了一整天的电话都没有回应,正着急上火地想说她几句,但听到她不对的声音瞬间又硬生生把所有的火气都压下去了。

“你怎么了?”

“恩?”向晚的声音沙哑还带着鼻音,非常难听。

“晚晚……怎么了?”

应向晚是想说话来着,只是那一张口喉咙就痛的要命,她挣扎着想先口水。

“晚晚?”

“恩?”应向晚边喝着水边发了点儿声。

“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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