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天罡-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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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平群不待他说毕,一手解下捆在那人颈上的活结,微带颤声道:“这人身子十分结实,莫非是武林同道,叔叔你们先走一步,小侄看这人还能不救。”
他一边说,一边诊那人心脉,但觉心头冰冷,六脉已断,奇怪的是肌肉坚硬,而身子却未僵直,沉吟半晌,不禁失声道:“这位老丈莫非竟是假死?”
气功若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停脉假死并不太难,但只能瞒过不谙武艺,或武艺劣等的人,却蒙不过内家高手,在场各人个个艺业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而这位“老叫化”竟以假死欺人,除了直接诊脉的甘平群,居然没有谁能够看破,这份艺业岂不骇人观听?
中州浪客注视那人面孔半晌,见他面肉都不颤动一下,摇摇头道:“贤侄真为这人是假死么?”
甘平群右手仍扣在那人腕间,右手贴紧那人胸口,内力深透人他内腑,帮他通经活络,然而,自己气劲虽循那人经路通行无阻,但气劲走了几遍,那人依旧动也不肯动一下。
他替对方导气行功,不能回答中州浪客的话,菊儿樱唇一厥,佯嗔道:“对付一个死人,也值得下偌大的功力,我告诉你,干脆点断他开元,涌穴等大穴,安心看他死了也好走我们的路。”
“好狠心!”
那人忽然一挺身而起,闪电般发出两缕指劲,射向菊儿身上。
在这刹那间,甘平群但见那人体内气脉一通,人已跃起,急横劈一掌,叫一声:“前辈且慢。”
他这一掌竟未劈中对方的旨劲,但菊儿已在娇笑声中跃开丈余,笑着骂道:“什么前背后背,他在诈癫诈死,不这样,敢也不会醒。”
那人一击不中,反而嘻嘻笑道:“你这狠心丫头是什么人?快报你祖宗的名字上来。”
菊儿“哼”一声道:“我祖宗的姓名岂能让你知道,着!”
她喝出最后一字,一道金光已迅如闪过离袖射向对方心坎。
甘平群骇然叫起一声:“菊妹不可!”
那知还未待她出手,但见那人中指一弹,“锵”一声响,金龙匕已被弹得飞向半空,呵呵大笑道:“原来是尹家丫头,竟想杀你祖宗,好哇,可是尹德宽那小子教出来的?”
菊儿冷笑道:“你这疯癫老儿也别来倚老卖老,敢不敢全接我三十六般暗器?”
华伦正见日平群运功替老人打通经络,照说经络一通,皮肉也该颤动,但对方竟毫无动静,已看出大有来历,再听他一见金龙匕,立即喝出尹德宽的名字,猛忆起一个人来急上前一揖道:“原来是癫仙前辈游戏风尘,何必拿我们晚辈作耍?”
他一叫出“癫仙”二字,中州浪客和黄山羁客都恍然大悟。
这怪老人若非是久享盛名的“纱帽癫仙”,怎连甘平群都几乎被他假死瞒过?
“仙”“王”“客”当年名满江湖,但这位享有“仙”名的怪侠,却极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华伦正一口叫了出来,二客都不禁失声。
菊儿虽收回金龙匕,仍然格格笑道:“什么癫老儿也敢号称为‘仙’,我菊儿就是不服。”
那人嘿嘿怪笑道:“丑丫头,你不服我,还要服谁?”
菊儿笑道:“你敢和我们去打转轮王,我就服你。”
那人由怀里扯出一顶破旧的乌纱帽往头上戴,一声长笑,已向荒林掠去。
甘平群愣了一愣,忽叫起一声:“不好,这人功力极厚,休再被老魔网罗了去。”
菊儿摇头笑道:“你放心好了,这癫老儿与众不同,和那死去的司命令主更是相去几千里,老魔还得怕他几分,遇上就有一场好打。”
华伦正沉吟道:“癫仙走的方向和我们不同,莫非他已知转轮者魅藏身的所在?”
甘平群略加思索,知道颇有可能,笑笑道:“若果他走的方向是老魔藏身之处,则尤爷爷一行往在尘岭安如泰山,但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先往尘岭看过再说。”
这时,各人展开脚程,举止如飞,不消多时已到尘岭镇外,然而,镇上静悄悄并无交战之声,华伦正命各人停身下来,说一声:“我自进镇看去。”
他象一缕轻烟飘进尘岭,消失在房屋丛中。稍停,他又象一阵风退出镇外,走到各人面前,面色凝重,道:“只怕当真不好,他们一个也不在来宾客栈。”
甘平群急道:“可是房里无人?”
华伦正颔道道:“来宾客栈有四个房间的窗户未闩,我由窗口进去,但见被窝凌乱,枕席俱冷,房里的人离开已久。”
甘平群剑眉微皱道:“尤爷爷他们会不会租用八个房间,故布疑阵,以蒙蔽老鬼党羽的耳目?”
华伦正摇头道:“来宾客栈总共有六个房间,剩下就是敞铺大厅,决不适宜他们住宿,我猜想定是被别人引走。”
“不好。”甘平群叫起来道:“我们快折往癫仙走的那条路。”
他情急赶去援手,话声甫落,人已走了几十丈。
当初纱帽癫仙一听菊儿说敢去打转轮主,才肯服他,便即奔向荒林,到底他是否去寻找转轮王,还是癫性大发才自己走了,各人不得而知。但来到尘岭扑了一个空,要寻找尤成理一行,除了先循癫仙的去向,确又没有寻处,是以一见甘平群拔步,便同时起步追赶。
菊儿脚程最快,紧随他的身后,笑道:“象你这样赶程,莫要赶到见人交手的时候,反而动弹不得。”
甘平群被她一语提醒,自忖还不知尤成理落在何方,相距多远,确也着急不得,当即略缓脚程,仍然健步如飞,象以一般飘过旷野。
第七十八章 舍身救祖
层峦叠叠,雾气如云。
甘平群和菊儿并肩疾奔,身后跟着神女宗五位少女和三位父执长辈,半个时辰之后,已越过崇峻的尘岭,眼见黄山各峰象几十个巨人屹立在半空,旋闻尤成理那苍劲的声音呵呵笑道:“林湘雅,眼下四场已经比过,胜负各半,老夫看你还是得好就收,不必再教那些女娃儿上来丢脸了。”
清夜里,声音远传十里开外,甘平群不知所比的四场败的是什么人,但听说胜负各半,已令他心头着急,真气一提,身子更象是星丸疾掷而去。
在这时候,又听到翟妮宁叫道:“妈,这老儿好生狂妄,待女
儿把他收拾了。”
“不可。”恨宫主人林湘雅叱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决不可背师叛道,至令子孙无可适从。”
“呸!妈你说什么子孙?”翟妮宁敢是因“子孙”二字而起了娇嗔,大声道:“那就快布剑阵,把他这伙人毁了。”
蓦地,一声清啸带来一道人影射入场中,那人目光向周一扫,便向尤成理拱手含笑道:“尤爷爷你们全都无恙。”
随着是一道绿影飞落,立闻娇呼道:“云姊姊,你看我也来了。”
原来尤成理一行走向山东穿云堡,查询的结果,知道截杀万化道姑的是四个年轻人,但那四人虽然杀得万化道姑,却也被雷音掌烧得火焦额烂,一丝不挂,露出她妇女的本相,就在她们仓惶遁走的时候,被丐帮的人年看见,当时还以为她们遇上暴徒,喝问起来,四女更加急走进树林,待过去一看,便见万化道姑已死,才就地埋葬,并飞报各处留意,五天后,获知有四位少女由枣庄雇车南下,丐帮跟踪结果,眼见那辆车子到达宿迁,四女才弃车步行,经过不少日子才到达崖山。
金云凤得知这一段经过,当下拜别掌门师姐坟茔,便恨不得飞往崖山报仇,是以托丐帮弟子将书信带往泰山,交给大师侄通明道姑,说明自己未在师尊面前出家当道士,而且年岁太轻,不适充任掌门,再则道统相传,应以弟子承继为当,自己只合充任本派护法,先报师姐之仇然后再返泰山,掌门人便可由通明道姑继任。
她摆脱掌门人职务之后,便与尤成理一行带同认识凶手的丐帮弟子南下,那知一到苏州,便获得恨宫的紫衣女涌向黄山的消息,尤成理主张先往黄山,也许可和甘平群一行相见,不料刚到尘岭脚,又见紫衣少女身影,认定是恨宫弟子无疑,晚饭后略为歇息,立即搜迹寻踪,竟然遇上翟妮宁引到黄山,惹起一场厮杀。
甘平群首先到达,向尤成理招呼一声,俊目一瞥,已见范桂仙和冯行义各自盘膝坐地疗伤,急又转口问道:“尤爷爷,他们伤势如何?”
尢成理见甘平群一行及时来到,老怀大悦,微微一笑道:“冯老侄是掌伤,范姑娘是中了混元指,点伤膏盲,已经服药治疗,并不十分要紧。”
菊儿已吱吱喳喳向金云凤问个大概,见叶汝惬各人同时到达,笑道:“留些儿对她们说罢。”
但见她一拧身子,转向敌方喝道:“教那在抱犊崮杀人的贱婢出来领死。”
甘平群见她已向敌方喝阵,也急拧过身子,转向敌方,但见恨宫主人仍是前次那样打扮,左右两旁分立在四名美艳绝色的少妇,少妇面前,站有一列紫裳少女,计有十六名之多,然而,个个年纪在十六岁左右,一手执着拂尘,肩后斜露剑柄,飘飘然如仙女临凡。
恨宫主人身后,是四名身襄红毡,只留有一对朗星似的眼珠的圣妇,这伙怪妇两旁又分列有八名紫裳少女。
翟妮宁此时正紧依在恨宫主人的左侧,喃喃诉说不休。
虽仅是转身一瞥,甘平群已看出对方计有三十三名少女,八名少妇,四名看不见面目的怪妇和一位艺业足与转轮王并驾齐驱的恨宫主人,对方人数比已方多出一倍,而且没人受伤,由此看来,艺业也比同行诸人为高,若果尤成理一班老侠不能和红毡裹体的妇怪交个平手,只怕伤亡已是难免。
他还在暗估如何对敌,才可稳操胜算,恨宫主人已听罢女儿的诉说,目放精光,冷笑一声道:“来人可是尹家那贱婢?”
菊儿冷哼一声道:“姑娘姓尹是不错,贱婢该是你家的。”
根宫主人见她浅笑轻嗔模样,反而笑起来道:“她好大胆子,
乔装别人,暗藏利器,毁却我女儿一半功力,若非哑老儿肯另送一粒天龙胆,她这一辈子可是不完了?现在居然敢在本宫面前喝阵,我先问问宝缘、珠缘、珍缘、缘那四个丫头在那里?”
菊儿指向身后,漠然道:“她四人弃暗投明,敢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