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游龙-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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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媚笑道:“我可不是那位程师爷,敢向您胡吹乱绉,既办不到只好说老实话,就是办不到,还误不了事,要不然,王爷待我不错,万一因误了您的大事,便将我粉身碎骨也无法挽回咧。”
允禵略一沉吟道:“那么,由你先托她打听一两件事,总该可以吧?”
第三十二章 无字天书
桂香道:“这也得看什么事才行,您不知道,江湖上有许多事,可以以情来缚,却不可以用势来压,我与那鱼翠娘虽然认识,但她如果知道我已在这府里伺候您,那也许就是另外一个看法咧。”
允禵又趁势搂着她道:“其实对你说也无妨,以我们的情份,谅你也不会把话漏出去,不过这事却关系太大了,你却不可再对别人说咧。”
桂香蓦然又把他一推嗔道:“王爷,您还是趁早别说,人家程师爷不是早告诉您,我这人靠不住吗?”接着又凄然欲泣道:“王爷,您也得想一想,我这个身子本来不值什么,现在算不算王爷您的人,我可不敢说,不过自从到这府里来,为了替您办事,这条小命儿,有好几次全算是捡来的,我要不是真心向着您,到底为了什么咧?直到现在您还是这样不能放心,您教我还能说什么咧?”
说罢,那一双妙目,好像真的要泛出泪水来一般,允禵慌忙揽着她道:“我不过着你稍微留心一点而已,你怎么说出这话来?我固始终没有拿你当外人,便那程师爷现在对你也深信不疑,如今他便是怕由他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答应,所以才让我来和你说,你便可想而知,大家对你决不是不能置信咧。”
桂香蓦然脸上一红又媚笑着低啐了一口道:“我才不理您这一套咧,反正您总是帮那怪物说话就是咧。”
接着又用手一撩鬓角,目光一扫道:“我的王爷,既然如此,你别再蘑菇咧,到底有什么事要打听快些说,咱们再商量还不好吗?”
允禵笑道:“这不全是你闹的?要不是你这一噘嘴,我早说咧,怎么倒怪我蘑菇咧?”
说着又悄声道:“这些人虽然全是前明遗孽,却都有绝大学问,至少也是一身绝技,便连皇上全看得极重,所以谁能把这些人请来,皇上便会另眼相看,我本来早已派了专人前去,谁知那雍王也派了马天雄到江南去,打着同样主意,那年双峰原是顾肯堂的门生,又在他家住过几年,如果有他的信去,便肯来京,也是雍王府的宾客,决不会再到我这府里来,偏我派去的那人,又在这个时候,教人给架走了,所以我不得不着急,那马天雄现在便住在鱼翠娘的船上,你既和她熟识,虽不能将这些人请来,我想只托她打听一下,那马天雄在江南的举动,所延聘的人到底有哪几位,肯来与否,这总该可以吧!”
桂香闻言不禁睁大了一双妙目看着他道:“这可难说,须知马天雄已在她船上咧,您那派去的人是谁,怎么人没来,倒教人家架去,不要就是那马天雄干的,那可就不好办咧。“允禵摇头道:“那倒不见得,那马天雄已被人用毒镖打伤在前,而且人在镇江焦山脚下鱼翠娘的船上,我派出去的那人却在太湖被人架去,这却绝非一事咧。”
桂香笑道:“我那二叔便死在马天雄手里,算起来正是仇家,不为他,我还不会被人将功夫破去咧,但不知他又被谁用毒镖打伤,这倒是算替我报了仇,您能告诉我吗?”
允禵也笑道:“那打他的人也不是外人,便是孟三婆婆的侄女婿,又算是徒弟,他的名字叫李元豹,不过你那朋友鱼翠娘却向着姓马的,又用毒镖将李元豹打伤,硬讨了解药去,如今那马天雄便在她船上养伤,你如真想报这仇,也得赶快去上一信才是。”
桂香且不理这话,又笑道:“那您派出去的这位又是谁?一定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了。”
允禵乘势又搂着她道:“你偏没猜对,我派出去的这一位,不但不是江湖人物,却是一位做过知府的老翰林,他姓魏叫景星,如今还是都察院的都老爷咧。”
桂香又把他一推娇笑道:“您又不对咧,这等事为什么要派一位都老爷出去?那些江湖老前辈,谁都最瞧不起这些官场人物,我猜他或许一到江南去便摆出一派官腔来,和那程师爷说的话差不多,不用说人家不会答这个碴儿,便我也不会理他。一下弄翻,便给架去,这一来说不定便先打个半死,再宰了喂王八咧!”
允禵大笑道:“你话也许说对了,这人却是那程老夫子的好朋友咧,我所以认得他,便是出于程夫子的推荐,据他说,那位魏太史文章虽然有限,武功却是好的,江湖情形更极熟悉,人又极好风雅,金石书画鉴别全不外行,度曲赌酒更是内行,天然是一个放浪形骸的名士派头,人又极精细可靠,而且又曾做过前明的指挥签事,这些前明遗老顽民虽然身在江湖,大都均通翰墨,如果派上一个真正江湖人物去,气味反不会相投,只有这样的人才合适,我因为他也言之有理,等把那魏太史找来一谈,果然非常博雅近人,武功也不寻常,这才奏明皇上,用密旨派去,自到江南以后,也曾迭有密报,全说极其得手,谁知道,他却在这最要紧的时候被人架去,虽然江南来信,说他另有仇家,乘他月夜游湖劫去,但是否这老顽民所为,却未可知,我想宫中密报未必可靠,那鱼翠娘父女,既为此中著名人物,如系这类人物所为定必知情,也不妨托她代为探听一下,如果鱼家父女肯来,那就更好咧。”
桂香听完不由吃吃笑着道:“原来果然是那怪物荐的人,这就不怪出事咧,你请想一想,这等怪物能交出一个好朋友来吗?不用说别的,只那股臭味,便薰也把人薰坏咧。”
允禵也大笑道:“你怎么老这样刻薄他?这人不过名士气习稍重,其实有些地方也确有特长,正是王景略一流人物,却未可厚非咧。”
桂香把嘴一披道:“我虽不知道您拿什么人物比他,不过如依我说,这等人便再好也有限,这是王爷的事,您既喜欢他,我决不敢说什么,不过您对我说了这一大片,又要人家请人,又要人家打听马天雄,还得查明这姓魏的被架走到底是谁干的,我却不会写信,再说人家也决不会完全照办,这该怎么办咧?”
允禵笑道:“我知道你写不来这么长的信,这许多事也不能全托她,只要你肯答应,信不妨由我命人代写,你附上一件信物,或者画上一个彼此知道的信记花押便行了。”
桂香媚笑道:“只要是王爷您的吩咐,我是无不遵命,不过您到底教人家做什么,也得告诉我方行,要不然日后彼此见面,我却和人家说什么呢?”
允禵见美人在抱又媚态可掬,不由又吻了她一下笑道:“你别不放心,那信写好了,我会念给你听,却决不会让你对不过朋友,别的事全先别谈,只须请她到这北京里来上一趟便行咧,那马天雄既住在她船上,你想要她说实话也许为难,但那魏太史被架的事,却可托她打听一下,这总不至让你得罪朋友吧。不过你在江湖上也该有个令子,要不然人家却未必相信那信是你写的,到底用什么咧?”
桂香方在沉吟不语,允禵那一只手又有点不规矩起来,一面又笑道:“是用那九尾仙狐?这却不好画咧!”
桂香一面推开他的手,轻轻打了一下,一面嗔道:“现在正在说正经事,您为什么又把手伸到人家抹胸上来?再这样,我便不理你咧。”
接着又道:“我那九尾仙狐的江湖匪号,怎能对她用上,那不是活挨骂吗?您真要我写信给她,那只能写上我的名字,由我再附上一件东西便行咧。”
允禵涎着脸笑道:“如今正经事全商量好了,咱们也该说说别的咧。”
桂香把头连摇又吃吃笑道:“王爷,您真有点糊涂咧,放着大事不办,怎么又打算缠人?须知这事如果真与王爷有关,您还得到宫里去打听打听才好,再说您既打算让我写这一封信,就得赶快去命人动笔才对,这么乱来不耽误正事吗?”
接着又媚眼连扬道:“您瞧,这是什么时候,太阳正当午,热不热咧?反正我这个人已经算是王爷的,只要您要我,日子长咧,你要为了我,把正事误了,让福晋娘娘知道,那我怎么担当得起?”
允禵一看天色不由由爱生怜,连忙握着纤手笑道:“我依你就是咧,不是你提起,我还真忘了,方才年双峰就来过,也许是探我口气亦未可知,那我就着人去起这信稿,再出去打听打听,咱们是停一会再见好吗?”
桂香连忙趁势站了起来,双手连福,一面娇笑道:“那么谢谢您,我也下楼去收拾那一堆书去咧。”
说罢轻移俏步,连声娇笑向楼下走去,允禵虽然被她一本正经的话一说,不再厮缠,但那心中不由更被逗得心痒痒的,但桂香已似一只大蝴蝶也似的,奔了下去,只有也跟着下了楼,回到西花厅,去和程子云商量信稿,桂香等他走后,在楼下院子里,看着那一大堆书,不由一皱眉毛,寻来一把轻罗小扇,倚着栏杆扇着,一面又咬着嘴唇微笑着,直等饭后方命仆妇到前面唤来两名小厮将书收好,转又走上楼去,关上门睡了一觉。允禵方才握了那信稿来,念给她听了,果然和所说大意相差无几,只那信上竟说明自己已在十四王府护卫内室,并坚邀翠娘来京相晤,到末后才以魏景星被架之事托查。
不由微怔道:“王爷这封信如何寄法咧?”
允禵笑道:“这个你不用管,反正我决不会把它寄丢了就行咧。”
桂香寒着脸道:“王爷对我还是信不过吗?不然为什么要瞒着我咧?”
允禵忙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容易误会,我焉有瞒你之理。不过,这封信是由驿递寄到南京去,再由一个衙门派人送往镇江,要转上好几次手脚,你教我急切之间,如何说得清咧。”
桂香笑道:“凭我怎敢和王爷生气,不过我要问的也就正在这里,那鱼翠娘父女最恨的就是官中人,您要着州县衙门把信送去,包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