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穴上的一家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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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红齿白,远远一看,真是一个招风的丫头。
要是别家的女儿家,有母亲教着骂着打着,这个年龄该学规矩的时候,可她呢,母亲为了生个男孩子,一年一胎,怀里年年不离小毛毛头,忙得根本没有时间来理这个丫头。任她在外面疯跑。
十四岁上,她因为贪一点女儿家喜欢的头绳袜子小镜子之类,给一个货郎哄到庄稼里祸害了女儿身。这是在大白天,许多在山上的干活的放牛的砍柴的人都看到了,坏名声也就传开了。其中有些存心不良的人,以后也用同样的办法来勾引她,于是她以后也给几年男人上了手。这些男人要她时,是看着她长得漂亮,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可是等到得到了她,觉得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再说他们有妻有儿有家有口,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地想娶她。名声坏了,竟然没有人敢给她提亲。不敢提倒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身后那一堆男人。那家正经人,愿意要一个身后是一堆男人的女人?那个男人原意要一个跟许多男人都有事的女人。
乡下的女儿家,十六七十七八全出嫁了。她到了二十岁也没有嫁出去。养一个女儿家,不能一辈子呆娘家吧。父亲急了,只要有人要她,彩礼是不敢说的。这时候三十多岁的大烟鬼刘四打发媒人上门了,说是她愿意要。
简简单单,玉观音嫁了刘四。
刘四是个逛山,染上了烟瘾,干不了重活,还要吃好穿好,瘾犯了就跑外面去,听说也赌也贩烟,弄了钱,回来抽着吃着,弄不着钱就把一个新媳妇一个人放在家里。
新媳妇也是要吃要穿的的,没有了钱怎么办?以前她有人送着东西给钱,现在结婚了该靠男人,可这是一个靠不住的烟鬼,一去一年半年不回家来。这么一来,以前的老相好就有上门的。她又象以前那样过活了。去她那里的男人,个个不空手,或是背粮,或是给钱,哄得她高兴了,就在她家住几天。这个走了那个来,光天白天,也不怕人说三道四。玉观音成了这一带的一个官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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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只要有男人理,她的名声就会大。开始玉观音只是跟以前的老相好们来往,名声还不算大。可后来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方园几十里的男人全都知道了。知道了以后,那些有闲心有闲钱的男人忍不住就想到试一下,尝一下鲜,这样一来,刘四的家可真有点门庭若市了。结果就闹出了笑话。
说是有一夜,一个人去刚睡下,又有人去了,打玉观音的门。门是不能当的,玉观音只好在里面说自己睡了。可在外面的人不走,还是一直打门,要玉观音出来。气得里边的男人生了气,两个男人破句大骂。可玉观音去不生气,劝外面的男人先回去,说是大家要讲一点先来后到,明天晚上就轮到你了,你急什么?
玉观音倒不在乎,她小声地问炕上的男人。那男人一听就火了,骂道,“你他妈连个妓女也不如,妓女接客也是一个一个地接,有这么一次两个男人一块上的吗?这不是说老子不行吗?可惜了我的那些钱粮了,不如拿那东西去喂猪狗,狗也知道谁是主人。”给人骂了,玉观音也不生气,她好言劝道,“你不喜欢那样,就让他别进来好了,你骂我干什么?告诉你,我就是嫁了个没用的男人,才找你们帮扶的,不想帮你穿了衣服拿了你的东西走,老娘不留。”
说是不留,可是那个男人就抱在怀里,要走也走不了。
外面的男人冻得受不了,听着里边的声音来气,最后只好灰灰地跑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个女人,和这么多男人来真的,可从不怀孕,要真生出了孩子,搞不清是谁的,那可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玉观音现在走上了郝八的院场,嗲声地说:“八哥,我来问你借个东西,你的牛要是闲着,明日借我磨几升麦子。”刘八低头说:“你说迟了,四婆昨天说她明天要用。”玉观音说:“那后天呢?”刘八说:“也不行,我九掌柜娘子说后天她要用。”玉观音本来笑笑地说着,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插在衣服下边,往上一带,一片白裤腰和一块白肉就亮了出来。听到郝八这样说,她的粉脸变了,“八哥,你再有个啥,就一头老牛,人家借一下还不给,推三阻四的,看你难做成啥啦。”
郝八也正烦着,一听这女人说狠话,也高声说:“就一头老牛,我再没有啥了,你有本事别来借呀,一只破鞋,也来教训我,滚!”
三十五、对面邻居
玉观音从来也没有给别人这样骂过,特别是给一个男人这样骂过。郝八厉颜正色地一骂,她一下子傻在那里了,插在裤腰中间的手半天也放不下来,手上戴着的明晃晃地银手镯,亮亮地发着白光。
她望着郝八的胳腮胡子中是张大的嘴巴,眼睛扑闪扑闪地动着,眼睫忽忽闪着,眼泪在眼眶中转着,就是没有落下来。
等了半天,玉观音才明白,自己现在是给这个郝八臭骂了一顿。她转过身子,扭着屁股,气狠狠地往自己的家里走。
什么东西,一个死光棍,也敢骂老娘。让你出门给马踏死,让你枪打死,让火烧死,让水淹死,玉观音一边走,一边在自己心里骂着郝八。
其实也难怪郝八,他的家里只有他和老父样两个人。他的父亲是一个正经的庄稼人,一辈子倔强惯了,年轻时死了老婆,硬是靠自己拉扯大了郝八。郝八从小可是一直在男人窝中长大的,不会眉来眼去地跟人打情骂俏,也不会使怪心眼子害人。学了他爹的正直倔强,靠力气吃饭。今天和王满银那么一闹,他的心境差极了,看什么东西也不顺眼。再加上他平时也看不惯玉观音这样的女人,拉这个男了,扯那个男人,不管是一个村子里的,还是隔十里八里的,谁给一点东西她就敢往自个的炕上拉扯。这种做法也就太贱了,跟畜牲一样。要是平时,玉观音来了,郝八也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敷一下,可今天一看见玉观音,就想起了那个王满银的事,一肚子的火一下子腾了起来,一着急,郝八动了恶气,出了恶声,把一个玉观音给骂得从自己家门前跑开了。
玉观音跑了,郝八回家关了门,抱了一抱柴禾去给他的老爹烧炕去了。
郝八的老爹,七下多了,一头的白头发,靠在炕墙上,一脸的红润。这全得力于郝八的孝顺。这个郝八,在外面是个男人,顶天立地,可对老父亲非常孝顺,常想起从小离婚离得早,又常在外面走动,家里的事全靠一个老爹支持,所以回到家非常孝顺。炕是他烧,饭是他做,老爹人老了,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一口烧酒。郝八宁可自己吃得坏一些,穿得烂一些,也要给老爹供上烧酒,十天八天地供上一顿肉。周围的人谁能做得到。每天遇集,人们都能看到郝八提着一吊肉或是提着一壶酒,从街上回来。那肉的香味,那酒的香味,让多少老人眼馋。
大家都夸这个郝家出了郝八这样的一个大孝子,将来一定有好报的。
有点本领的人,都有些脾气。这个郝八给人夸得多了,也就脾气大了一些,没事也就爱说个人家的短长。所以在外面容易惹个是非。这不今天惹了王满面银,晚上又得罪了玉观音。
郝八的爹人在炕上躺着,可老东西的耳朵灵着呢。一听到了郝八回来了,就问:“儿呀,你又跟谁吵架了。”
郝八说:“对面的那个娘们。来借牛,你年咱的牛这几天全给别人干活了,使牛也不心痛,乱拉乱用,牛回来身上全是鞭印子。把一个好牛打成什么样子。以后有人来借,爸,你也跟我一样,不借给他们。”
老头子说:“儿呀,牛是喑哑牲畜,生来就是给人用的,死了也是人的一口菜,咱可不能爱牛伤了人缘。那个阴坡的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身的邪气,跟啥样的人也有一腿,你这样做,迟早会给咱家惹祸的。”
郝八是孝,听老爹这样说,就回答说:“我听你的爹,以后人家来借,我就给人家,一头牛,使一下也坏不了。咱不当小气人。”
老头子坐在炕上,眼睛眯着,半天无语。
玉观音跑回家去,一路上委曲得不得了。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擦着自己的鼻子,免得眼泪掉下来。回来家里,一脚踢飞了一只鸡,然后啪地一声关上门,爬在炕上生起气来。
她的男人不在家,家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什么事也得她来做。象种地,得找别的男人来帮着犁,撒种也得找把式,烧柴得叫人来砍,收庄稼也得叫人也收。这样她就得出头露面跟男人们打交道。男人中有老实的,也有不安本份的。人家出了力,要来在她的身上占一点小便宜,她也不好吱声。人也就是这样,你让人一条腿,别人就能再进来半个身子,你让别人揣一把,别人就想着把衣服也给扒了。慢慢地,许多男人跟她有染的事大家也都全知道了。有男人来玉观音这里帮忙,而夫妻吵架打架的,也有儿子来玉观音家父子翻脸的。当然也有为玉观音打架闹事,争风吃醋的。要是别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羞得不行,觉得没法子在本地落脚了。可这个玉观音却不以为然。两口子为她打架,女人对面骂着,玉观音敢大声地回骂,“谁看上你的破男人了,你也不看看,就那样的男人,还喊呢骂呢,送给人有人要就不错了。”骂完了人,玉观音又嘻嘻哈哈地和另一个男人该干啥干啥去,把骂她的人气得没有办法。
有亲戚熟人也劝着玉观音,说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这样太招风。玉观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开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男人不成器,家里也没有钱,你说我咋办,有钱有粮有有本事的男人,谁会去年面求别人?你看看我过的日子,穿的这衣服,用的这东西,谁看了不心慌,最近几天家里就快断顿了。要是有人能借给我一些粮食,或是一块两块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