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贫乐(手打)-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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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小院儿,就摸黑走出来一个少妇打扮的人,问道:“可是睿儿回来了?”
小男孩儿大叫,道:“娘,是我。”
少妇又上前几步,看见男男女女这么大一群人,吓了一跳,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又看儿子被人抱在怀里,顿时紧张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于松上前两步,将孩子还给她,道:“我们只是路过的客人,看见你儿子被人打……”说了一半,就想起刚才答应替小男孩儿保密的事情来,连忙闭嘴。
那妇人听见儿子被打,气得狠狠打了儿子两巴掌,道:“是不是又去偷人家吃的了?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非得气死我……”
话没说完,那妇人就站不住,扶着墙,气得直喘气。小男孩儿忙道:“娘,娘,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娘……”这一番折腾下来,又哇哇的吐了两口血水。
院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光,艾芬他们猜想睿儿可能又吐了血,忙对那妇人道:“大姐,你先别生气。快将他带回屋里去,他受伤了,怕是又要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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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妇人呆了,一把抱起儿子,飞也是的回屋。艾芬他们也跟着后头进了屋,梦圆道:“大姐,你怎么也不点盏灯啊。”
黑暗中传来妇人不好意思的声音:“这灯油刚好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去打。”
梦圆就觉得奇怪,道:“这么黑漆漆的多不方便啊,赶紧去打吧。不然晚上啥也看不见啊。唉,唉,谁扯我呢,别扯了。让我把话说完……”
周嫂子很有点不想认女儿的念头,别过头去。于松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去捂住妻子的嘴。艾芬将吃的东西和药留下,又悄悄放了一两银子,省着点,也够这母子过几个月的了。
众人顺这门出了院子。到了酒楼,梦圆还念念不忘,对相公道:“刚才是不是你扯我来着?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
于松彻底没了言语,艾芬忙夹了一块鸭腿喂到她嘴里,道:“吃饭,吃饭,谁也不准多说话。”
吃晚饭大家回了船上各自休息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梦圆就叫嚷着:“我们去看看那个叫睿儿的孩子去吧?然后我们去鸡鸣寺好不好?”
自从知道梦圆怀孕,于松简直就对她是有求必应,连连点头,道:“好,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几个人吃了饭又去了小院儿,这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院子,而是两间大屋宅子的中间夹着个小屋子,那母子住的就是就着那屋子后墙搭的一个小矮棚,简陋得可以。
那妇人认得她们的声音,忙将人让道屋子里去。屋子里连张桌子都没有,难怪昨天晚上黑漆漆的进屋,也没有人碰到什么家私物件。
睿儿看见恩人来,就想起来磕头。几个女人一起将他按了回去,道:“躺好,不然以后落下个什么病根儿可不好。”
那妇人家里只有两个碗,这么多人也不够,索性就不倒水了。抱歉道:“恩人来了,连杯水都没有,真是对不住。”似乎想起什么,忙从腰间掏出一两银子递出去,道:“这药我们就收下了,只这银子万万不能要。”
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稳站如泰山。那妇人不知到银子是哪一位的,又见这一伙子人看起来穿戴都差不多,跺脚将银子双手递到周嫂子眼前。
周嫂子将脸别向一边,正好看见女儿在门口研究织布机,还拿起梭子想要摆弄两下。周嫂子生怕女儿粗手粗脚将别人吃饭的家伙弄坏了,上前将梭子抢下,又看了看那织出来的布,赞叹道:“小娘子好俊的功夫!”
那妇人微微一笑,有点自豪的意味,道:“夫人夸奖了,小妇人受之有愧。”
周嫂子自从到了阳家,就再也不曾摸过织布机。梦圆和艾芬两人,更是不会摆弄织布机。也就看不出这布织得好不好了。不过既然周嫂子说了,那就是好。艾芬笑道:“是织得不错,不如卖给我们吧。”
那妇人连连摆手,道:“这布是帮隔壁织的,夫人要是喜欢,过两日我再另织一匹送你如何。”
艾芬忙不迭的摇头,要是因为她一句话,害人家节衣缩食可不好,忙道:“既然没事,我们就先走了,那药记得按时煎给他服啊。”
大家从睿儿家退了出来,去了鸡鸣寺。艾芬看梦圆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不是你闹着要来逛的么?”
梦圆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绸缎,道:“原来她家那么穷,连打油的钱都没有了。”艾芬也是叹气道:“这是我们看见的,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接下来的几天了,几个女人买东西都不约而同的节制了些,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以前都是要买的,现在也都咬咬牙不买了。
在南京的最后一天里,几个人玩得挺晚才回船。刚吩咐船家开船,就有丫头捧出一块布料,上面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一两的银块。
那丫头道:“夫人,刚才你们不在的时候来了个妇人,留下这个东西就走了,只说夫人看了就能明白。”
几个面面相觑,艾芬拿过布料一看,居然是丝绸的。懊恼的拍脑袋,道:“都怪我,非说买她的布做什么!赶了几天的工不算,就怕她连丝都是赊来的。”看向相公,道:“这可怎么办?”
吩咐船家停船,艾芬几个人又摸黑去了那妇人那里。这次大家学聪明了,从船上带了灯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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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姐妹再见
艾定国带着孙子在码头前面的凉棚里喝茶。自从他收了信,得知侄女要回芙蓉城安家,就天天来这码头候着。
爷孙俩一直待到日暮,茶棚老板换了盏茶上来,笑道:“这位爷,这要回来的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劳累冶天天在这里等着?”
艾定国涨红了脸咳嗽了两声,如今家里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他手上又没有闲钱和昔日的朋友一起耍了,只能在家含饴弄孙罢了。听得侄女要回来,妻子就天天都在他耳朵跟前念叨……他索性就出来了,到底得个清净。
茶棚老板是做生意的人,知道人这是有难言之隐,忙转移了话题,道:“不打扰爷喝茶,小人先忙去了。”
艾定国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看来今日又白等了。”将在一旁和老板儿子一起玩儿泥巴的孙子拉过来,笑道:“乖孙子,走,咱回家去喽。”
这码头在城外,再晚点的话,城门关了,他可就回不去了。
将孙子架在肩膀上,艾定国付了茶钱出来,远远看见十来只小船逆水而上。心里猜想会不会是侄女,脚下就不由得朝河边走去。
芙蓉城的城墙已然在望。
艾芬、周嫂子、梦圆三人站在船头,心里涌起了一股游子归家的心情。阳凯青猫着腰,从船篷里钻出来,握着妻子的手,笑道:“是不是很感慨?”
艾芬点了点头。梦圆指着远处的城门,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又酸又涨的,难受得紧。要说这芙蓉城,我和芬儿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还比不上生活了两年的京城熟悉……咦,芬儿,你快看看,那人怎么那么像咱家二老爷?”
艾芬顺着她的手望过去,点头道:“还真是。”转头吩咐船家,“船家,麻烦你再驶快点。”船尾传来于松的声音,道:“这桨不是那么好摇的,没有倒着走就不错了。已经是最快的了,再快就没有了。”
他们从沱江渡口换的小船,于松见了船家摇橹新鲜,非要去试试。众人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去摇桨,这船就行得和个蜗牛似的。
艾定国已经是看见了侄女,连连挥手:“芬儿,这里,这里。”
又教孙子喊三姑姑。
船靠了岸,不等停稳,艾芬就扶着小梅的手下了船。对二叔道两个万福,喊了声:“二叔……”
艾定国连忙搀扶她,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见她虽然衣着朴素,用料却甚好,不像是在京城里过不下去了才回来的,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其他人也赶紧过来给他见礼,阳凯青按照翁婿之理拜谒。艾定国看见柳妍抱着孩子,狐疑道:“芬儿,这是你的孩子?咋没听你提起呢?”心里以为这柳妍必是阳凯青的妾,脸上就不好看起来。
柳妍是什么人,只消看一眼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涨红了脸站在那里,艾芬见状忙道:“二叔,这是我相公的妹子,因夫家没人了,跟着我们过活。”
艾定国这才欢喜的拍了拍阳凯青的肩,笑道:“好,好!比我当初好。”又让孙子喊姑姑、姑父。
那小孩儿就牙牙学语道:“嘟嘟、嘟嘟。”
艾芬正是稀罕孩子的时候,将他抱过来,问道:“这是三哥家的孩子?小名念哥儿的?”顺手就将身上经常佩戴的玉佩取下来给他。
艾定国见了,连忙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两天就摔了,快收回去吧。”伸手就去拿孙子手里的玉佩。
小念哥儿手里拿着东西就不肯撒手,艾芬连忙道:“不碍事,这玉也不是什么好的,摔了就摔了。”亲了一口外甥,朝城里走,道:“告诉姑姑,今年几岁了?”
艾定国连忙跟上。船上的家什物件自有阳凯青带着家人料理。艾芬逗了一会儿外甥,道:“二叔,之前寄给你的信都收到了?”
艾定国点点头,道:“都收到了。宅子也寻了好几家,就等你会来看,满意哪家就买哪家。这几天就还住原来你爹娘那院子吧。”
艾芬依从的点点头。买宅子动辄千两的银子,二叔又不当家,要他拿银子出来先垫着,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离开了两年,反而让她将许多事情看淡了。
没什么是不可释怀的,何况她这个二叔虽然不大靠谱,心里却是疼她的。
当初替嫁一事,也是李氏背着他一手促成的。艾定国背着李氏还特意找个她两次,她当时只当他们夫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