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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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苏芳,心情十分复杂,她很希望自己进山采药的父亲快点回来,同时又不知为什么隐隐觉得不愿父亲回来那么早,总之,一个少女的悸动情愫,在此刻苏芳的秀眉和略长的明眸中如一团摇曳的火苗,显得十分生动。
然而剪开衣裤后,赤身裸体的康宁横陈在苏芳眼前时,她手中的剪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原本羞涩的眼眶中满是伤痛的泪水——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心目中正直帅气的康宁,竟然会满身伤痕,皮开肉绽!
性情如水的苏芳,实在难以接受眼前的惨状,情不自禁蹲下来掩面痛哭。
哭了好久,苏芳才忍住悲伤站起来,拧干桶里的热毛巾颤抖着为康宁擦拭身子,一面擦一面哽咽着流泪,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地洒落在康宁斑驳的身躯上……
天还没亮,一夜未眠的苏芳已经炖好了鸡汤。盛上一碗稍微冷却之后,苏芳睁着通红的微微浮肿的眼睛给康宁一点点喂下。
一个小时后,沉睡了二十个小时的康宁慢慢睁开眼睛,微弱的灯光下,康宁看到一个女孩坐在自己床前伏着床沿睡着了。他轻轻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昨天上午自己冒冒失失进入这间诊所。
看着身边沉睡的女子,又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蓝色毛巾被和取下针头的吊瓶,康宁明白一天一夜人家在服侍着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顿时升起,闭上眼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沉重的哀叹。
“康医生,你醒来了?”
苏芳听到康宁的叹息声立刻惊醒过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轻声问道。
康宁睁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咦?这不是苏芳吗?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我家。毕业后我回来帮我爸爸打理这间诊所。”苏芳说完,想起了康宁的伤势,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谁这么狠心,把你打成这样啊……呜……”
康宁一愣,随即感动不已,费力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苏芳的手背:“没事了,你看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傻丫头,别哭。”
苏芳捂着脸问道:“是谁伤害你的,这是为什么啊?”
康宁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别哭,我告诉你其中的原因吧。”
康宁于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地说了一遍,让苏芳听得目瞪口呆,最后抖了个激灵:“天呐!怪不得那么多警察在前面设卡,离这还不到一百米啊!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康宁挣扎着坐起来:“苏芳,我不能连累你,告诉我附近有哪条路可以避开警察,我这就走。”
“不行,你这么重的伤怎么走?再说如今到处都是警察,你往哪儿走?我不让你走!”苏芳焦急地按住康宁的胸口制止他起来,谁知道薄薄的毛巾被滑落之后,康宁壮硕的下体一下就暴露在两人之间,让苏芳羞得连忙收回自己的手,低下头将通红的脸侧向一边。
康宁尴尬地拉过毛巾被盖上:“我身上那套衣服是你给我脱下的吧?你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士还那么害羞干嘛?我现在就是你的病人嘛!对了,你父母呢?”
苏芳颇为伤感地回答:“我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我爸爸前天到金秀大瑶山去采药去了,估计明后天才能回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康宁歉意地说道:“苏芳,洗手间在哪儿?我要方便一下。”
苏芳红着脸,跑到后院他父亲的房间,找出那件最大的文化衫和一条平角短裤回来,小心替康宁穿上文化衫,短裤抽到康宁膝盖的时候她停住了,转身移开床前的凳子,好一会才转个身来,搀扶着康宁向院子走去。
走到一半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顿时把康宁和苏芳吓得脸色骤变。
苏芳用纤弱的肩膀顶着康宁,双手紧紧搂住康宁的腰,疾步向他父亲的房间走去,扶着康宁坐在床沿上之后,抚了抚蹦蹦直跳的心口,出去关上房门,大步向大门走去:“谁啊?”
“开开门!”
苏芳一听是村里治保主任七叔的声音,立刻快步上前移开门栓,将大门打开一线,向外张望,看到七叔身后跟着两个派出所的警察,苏芳立即就感到无比的紧张。
七叔和蔼地问道:“小姑娘就是贪睡,看你披头散发眼睛还半开半闭的,你爸回来没有?”
“还没有回来,估计就这两天。”苏芳小声回答。
一个年轻的警察上前一步,递给苏芳一张复印件:“你家诊所要密切留意,如果发现这张纸上的人出现,立刻向我们报告,下面一行是我们的电话。”
“好的。”
苏芳连忙低下头看纸上的内容,借以掩盖自己脸上的慌张,直到七叔领着警察前往下一家之后,才转身关上大门。
第16章 知子莫若父
走到父亲卧室,苏芳看着房门半开着,床上的康宁早已经是无踪无影,急得四处寻找。当她发现康宁从猪圈边上的草堆中缓缓站起来的时候,眼中的泪水随即涌出。
“都怪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现在就像惊弓之鸟一样,不得不警惕啊。”康宁靠近苏芳身边,轻声解释。
苏芳擦去泪珠,关切地看着康宁:“人家不怪你,人家只是担心你!”
康宁一听苏芳发自内心的话语,立刻感到头痛——他很清楚眼前姑娘心中的感觉,但是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指指茅房向苏芳示意。苏芳一阵小跑进屋拿出一筒卷纸,递给康宁之后,关切地问道:“你自己能行吗?”
“没问题,对了,你去将我身上脱下来的衣服裤子拿到厨房烧掉,还有那顶安全帽和工具袋也要烧了,否则将会带来麻烦的。”康宁小心地叮嘱道。
“嗯!”苏芳转身走出两步,又返回来:“那袋子里的工具呢?”
康宁指了指院子大树下的一个浅坑:“麻烦你埋到里面去。”
苏芳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满头是汗,康宁此时也清理完毕,走到院子的大树底下,满意地对苏芳致谢:“难为你了苏芳,我真怕连累你和你父亲啊!等过几天风声没有这么紧,我就得走。”
“这怎么行?你的肋骨还没长好,怎么能动?多亏你体质好,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倒下了!”苏芳担心地说道。
康宁拉着苏芳的袖子走进她父亲的房间,坐下来问苏芳要过纸和笔,写下一行药名和几样辅助治疗的物品之后交到苏芳手里:“等会儿麻烦你去城里替我买这纸上的东西,记住,分开买,多走几个药店,千万不能在同一家店里买齐,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那裤袋里还有四百九十五元钱,估计够用。”康宁说完,突然记起之前吩咐苏芳烧掉的裤子,关注地看着苏芳的脸色。
哪知苏芳已经惊呼起来:“糟糕!我看都没看就烧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烧了就烧了吧,看来不义之财的确不能花啊!”康宁自嘲地笑了笑。
“没事的,我还有些钱,两年来我存下八千多元,等会儿我去银行取就是了。”苏芳止住要说话的康宁:“你不许反对!老实躺在床上等我回来,不要再让我受惊吓了好吗?”
目送苏芳离去的倩影,康宁重重叹了口气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形象——自己的恋人柳逸青。想到自己在高三时就相爱的恋人如今不知多么着急时,康宁心中也无比焦虑。此时,他无法判断在报社工作的柳逸青是否已经得知自己的近况,但是他确信市长儿子蓝涛的死讯一定在暗地里流传开了,作为新闻记者的柳逸青,一定比别人知道的要多。
康宁多么想给六十一岁的父亲和五十九岁的母亲打个电话,可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打电话只能给父母带去麻烦。
康宁又联想到本来定好三天后手术的那个老人,想起甄倩的尸体,想起自己平白无故遭受的一系列陷害……胸中的怒火便腾腾升起,豆大的汗珠开始冒出他的额头和发际。
突然,康宁感受到小腹丹田处剧烈的疼痛,他大吃一惊,立刻盘腿坐在床上,一下又一下有节律地调整呼吸。
与此同时,兰宁市医学院的家属区里,张剑寒已将康宁出事的前因后果简要向两位老人坦陈,虽然张剑寒隐瞒了康宁被刑讯逼供打断肋骨和全身多出挫伤的事实,但仍然让义母无声地哭泣起来。
康济民轻轻抓住妻子的手,对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张剑寒问道:“小寒,昨天院领导已经找我透露点风声,说是小宁涉嫌谋杀,让我有心理准备!当时就被我指着鼻子骂走了,他娘的,我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这事我一直没跟你义母说,我担心她一下子难以接受,何况还没有个最后定论。今天听你一说,我知道这事远远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是个三十八年党龄的老党员了,我知道组织纪律,不该说的你不用对我说,我只想问你一句:小宁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张剑寒低下头回答:“昨天晚上,我和我的支队长以及局政委讨论过这个问题,一致认为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我们都坚决反对在小弟不反抗的情况下开枪。沈政委为此专门前往政法委和市委请示,也获得了政法委的同意,估计今天上午这个决定就会以文件方式传达下去,老爸老妈你们就放心吧。”
张剑寒的一切表现全都落入康济民眼里,他点了点头,对张剑寒说道:“小宁的性子你也清楚,他绝对不会和政府作对的,更不会对无辜的人痛下杀手,这一点我坚信。按照我的推测,他很可能会潜伏或者逃匿一段时间,等待案子有所进展之后才会现身。”
张剑寒点了点头,同意康济民的观点,康济民扶着老伴进内屋休息之后转出来,将张剑寒送出自己居住的专家小楼,走到院子里,康济民停下脚步,直盯着张剑寒的眼睛:“你实话告诉我,小宁伤重吗?”
“右肋断了三条肋骨,我估计是第六、七、八这三根。”张剑寒低着头,伤感地回答。
“唉——小寒,你与小宁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这几年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我认为你比小宁强上一筹。以你的身手来判断,除非偷袭和心甘情愿放弃,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