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为男宠:你的江山我做主-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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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替旧换新喜庆中的百姓不知道,朝局已经潮涌迭起危机四伏了。
莫离放下宫辇帘幕,低声吩咐:“阿如,先去看看锦墨罢。”
“是。”
跪坐在宫辇一侧的阿如抬手磕辇杠,提声道:“去尚御史府。”
外面的内侍立刻应声,宫辇晃了晃,转个弯,往新封的御史府逶迤而去。
户部给锦墨选的府邸收缴自贪污的罪臣财产,从外观看青砖碧瓦,飞檐冲天倒也像模像样的,只门匾拆下来还未更换,门额上空留一片白色印记。
阿如扶莫离下宫辇,先替她围紧披风,戴上貂帽,方才命内侍叫门。
门扇上的青铜兽头在悠长的巷子里回响,片刻,里面探出个头:“找谁?”
内侍回道:“长公主驾临,请尚御史出来迎接。”
那里面的人似惊了一下:“请稍等片刻!”一阵脚步声就跑远了。
阿如蹙眉:“户部选定的官奴怎如此不懂规矩?”
便上前自己推开大门,扶着莫离往里走。
匣剑出鞘
御史府虽不如公主府华丽堂皇轩敞阔大,但也厅是厅,楼是楼,轩是轩。
沿着主道往里走,便有干净的青衣小厮迎上来,抱拳唱喏:“公主请随小人来。”
这仆人极其稳重,完全不同于先前的人,领着莫离和阿如继续往内走。
绕客厅,经穿堂,过了二门朝左,入月洞门,清幽的书斋出现,锦墨负手站在廊下朝莫离抱拳:“公主。”
锦墨依旧锦袍玉带,长簪束发,神色云淡风轻,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可莫离偏觉得他眉宇之间多了一种昂然之气,让人隐隐生畏。
果然应了莫离穿越之初,和锦墨交锋时的感觉——锦墨是匣中剑,一旦出鞘,天阔天空,他必气贯长虹。
一时间,莫离心下五味呈杂,不知该为锦墨骄傲,还是该遗憾他离开她之后,丝毫不见相思颓唐。
锦墨身旁还有几个人朝她施礼:“见过长公主。”
莫离恍然回神,才注意到锦墨身边的人。
他们年纪参差不齐,皆普通布衣装束,显见不是朝官。
然而个个身材魁梧目光精闪,言辞举止不卑不亢,全无一般百姓见到长公主时的慌张失态。
莫离微微疑惑,锦墨在公主府时,从无外客来寻,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些朋友?
锦墨似看出莫离的心思,上前几步,含笑道:“外面冷,先进书房,我慢慢和你解释。”
“嗯。”
那几个人就抱拳:“公主,小人们先走一步,不敢打扰公主和御史叙话,这厢告退了。”
看着他们脚步沉稳消失在月洞门外,莫离才回头和锦墨一起进书房。
青衣小厮手脚麻利的倒茶,被锦墨拦住:“你出去罢,公主不惯外人伺候。”
莫离使个眼色,阿如亦跟着小厮退出书房。
我很想你
没有外人在,书房内的气氛登时轻松,莫离笑了笑:“我不请自来,没打扰你罢?”
锦墨摇头:“没有。离儿,这几天,你可好?”
“嗯,还行,你呢?”
“就是公务忙些,本想着抽空去公主府看你,结果,你倒先来了。”
锦墨一面说,一面将书房中间桌案上用过的一套茶杯挪到别处,又去壁橱里找出一套青玉茶具,给莫离泡茶。
趁他沏茶的功夫,莫离坐在椅子上四下打量,见书房布置简洁,并无多于装饰,只书架上摞的满满的书,连窗边书桌上都是。
一面空着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字,大大一个“慎”字,银钩铁画,正是锦墨的笔迹。
这厢锦墨已将茶盏抵到她手里:“方才搬过来,乱的很,也没想到你会来,什么都没准备,这茶盏是我自己用的,不会介意罢?”
隔着腾腾氤氲的雾气,锦墨的眼光温和且带着淡淡笑意,幽深的瞳孔里有她——莫离的眼泪刷地就流出来。
“锦墨,我很想你。”
一滴一滴,眼泪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冲刷出两道清澈的痕迹,便有水花在锦墨的心底溅开,有一瞬间,他的心被洞穿一般疼。
来不及多想那心疼的感觉因何而来,已半跪在地,笨拙地摸上她的脸:“离儿,别哭,别哭……”
终究是束手无策,锦墨没有见过任何人的泪,亦不知如何安抚,只能一遍一遍地说着“别哭,别哭”。
“锦墨,你有没有想我?”
望着莫离水眸清亮的眼睛,下意识地,锦墨脱口而出:“想。”
莫离破涕为笑,一滴泪尚挂在她的长睫上,光色润莹如珍珠,是世间最珍贵的珍珠。
锦墨不由自主伸臂揽住她,叹息:“傻瓜……”
好半天,莫离才缓过神,只是仍旧懒懒地贴着锦墨,贪恋那温暖踏实的感觉。
“离儿,心情好些了么?”
“嗯。”
“茶凉了。”
千尺鸿沟
莫离赫然推开锦墨,果然,他一只手还一直端着给她的茶盏,热气已失。
竟是哭了这么长的时间,莫离这辈子还没有如此失态过。
顿时红了脸,恼羞成怒:“都是你惹的我!”
“是,是,是。”锦墨站起真,笑道:“原是小人的不对,公主饶恕则个,小人这就给您另添茶,还望公主赏个脸,不嫌弃鄙府粗茶难入口才是。”
他说着站起身,又另外倒了一盏茶,双手奉上,恭恭敬敬地递给莫离。
莫离见惯锦墨持重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听他玩笑,惊讶:“锦墨,你和先前大不一样,果然让你离开公主府,是我做出最英明的决定。”
锦墨脸上的微笑就慢慢地散去,神色复杂地别开脸,淡淡道:“是么?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变了,却不知是好,还是坏。”
“自然是好事!先前是我委屈你了。锦墨,看看,你方才离开公主府几天,便吸引那么多优秀的人在左右,足可证明你非同凡响,来日,必能施展抱负,成为昭玥肱骨栋梁。”
莫离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霎时间,锦墨态度疏离冷清,淡淡道:“离儿方才见到那几个人,是我的旧友,听我自立门户,来拜访道贺而已,离儿若不信,可派人去查。”
莫离的笑容僵在脸上。
明明是真心真意替锦墨高兴,并没有别的意思,怎么会这样?
“锦墨……”
莫离慢慢地站起身,走到锦墨的对面,深深凝视他,艰难地开口:“任我身边所有人都说你的坏话,都劝我远离你,提防你,我都不会听……因为,你说过,你不会站在尚世胜一边,所以我信你。可你为什么不能信我呢?”
莫离的处境又多艰难,只有自己知道,一直以来,都不肯在锦墨面前流露出半分。
他们之间的鸿沟是注定存在的,莫离不愿意再人为的增添那鸿沟的深度宽度。
爱到卑微
他们之间的鸿沟是注定存在的,莫离不愿意再人为的增添那鸿沟的深度宽度。
至始至终,她把朝局和锦墨分开,把尚世胜和锦墨分开,那么努力拉近他与她的距离,就是怕有一天,疑心的刺把他们戳的面目全非。
然而,锦墨终究这样说了,长久以来,莫离刻意回避的问题,他说出了口。
“锦墨,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倾注全部的地步,能给的我都会给你,不能给的,只要你开口,我也会想办法给……所以,不要用敌对的语气和我说话,好不好?”
莫离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地步,不过是因为“喜欢”两个字。
一颗心捧出来,求他眷顾,不过是因为“喜欢”两个字。
谁说爱上一个人,全是甜蜜?若不被所爱的人接受,且时时刻刻提防着,其中的苦又有谁懂?
莫离惨笑,难过的不能自已。
锦墨终于震撼动容,嘴角翕合几次,方艰难地说出话来:“离儿,我不是不信你。”
莫离倔强地追问:“那是什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世人眼里,我始终是尚世胜的儿子,他与你,与陛下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不得不撇清你我的干系,离儿,我真怕有一天,你会恨我。”
锦墨苦涩的笑——一场戏,演到最后,长公主竟动了真情,真真是意料不到啊!
那么,他呢?为何心痛?
所以,撇清了好,干干净净最好,趁一切还来得及,长痛不如断痛,越早撇清越好,那么,将来她的失望伤心会少一些。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好的选择。
其它更多的,就不能够了。
我保护你
莫离完全曲解了锦墨的意思,岌岌地拉住他的手:“锦墨,尚世胜是尚世胜,你是你,你不是他的儿子,不必受他拖累。如今朝局纷乱,你最该撇清的是他,而不是我。这段时间你千万莫回楚王府,也不要和尚世胜的人有任何接触,最好,你告病请假,不要去都察院办公事,也不要和任何朝廷大臣来往,明白我的意思么?”
锦墨愣愣地看着她,莫离急道:“再多的我就能说了,你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千万不可走出御史府大门,这样,以后我才好替你周旋开脱!”
她目光灼灼,焦急地等待他的反应,锦墨轻吐一口气:“好。”
莫离却还不放心,松开锦墨的手,在书房内转圈踱步,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光一亮:“对了,你不是影楼的主子么?这段时间让影楼的人保护你,凡接近御史府的可疑人等,一律拦截。你千万等我消息,非我信物,不要给相信任何人。”
说着,莫离的眼睛盯住锦墨头上挽发的长簪。
锦墨头上现在戴着的正是莫离送他的“信”字长簪,莫离伸手欲拿下来作为派人传话的信物,突然又止住,凌乱焦急的目光渐渐柔和,脉脉地注视良久,才低声道:“原来你一直戴着它,既送了你,就不能要回来,不然不吉利。”
她收手,犹豫一瞬,解下自己的腰间玉佩,递到锦墨眼前:“记住,我派人来接你,就用这个玉佩,除非见到它,不要跟任何人走。”
对莫离古怪奇异的举止,锦墨不做任何阻止,也不开口劝,只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不由自主,一双手在侧攥成拳。
他想不明白,莫离是真傻,还是装傻。
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她竟能处处为他设想周全,可见并不傻,甚至是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