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公主-第1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允礼垂首思了片刻,点头道:“我时年尚幼,后来听十三哥说起,萧衡乃奉天人,在盛京宫中见到凤儿画像惊为天人,趁凤儿祭天之时,欲同死以独占,只可惜天不遂他愿。”又不知孟氏为何提及旧事,便问:“你提此事作甚?”
孟氏倩笑道:“虽说太宗爷有令,不许留下姐姐半点片语只字,却暗自留下一样东西,以防后世子孙中有心怀叵测之徒,亦防大清落入昏庸的帝王手中。”
允礼双眼皮齐跳,心似停了半秒,手里薄薄的一本书差点让他捏碎。“什么东西?”
“姐姐的册封诰书。”
孟氏不紧不慢的提起身旁茶几上的青花折枝纹茶壶,摸茶壶是暖的,斟上一瓯香喷喷的茉莉花茶,把茶碗抵在唇边,呷一口茶,眸子在笑。“太宗爷亲笔,盖了宝玺,写下三点。一是封号由来及歌颂贤德美名,不消多说;二是告子孙应孝爱尊之,亦不必多言;关键是第三,‘八王议政’,姐姐有推举、罢黜皇位之权,不过需议政王大臣会商。但实际上,十分之中,姐姐已掌了七分去,且末了,太宗爷书曰‘不遵者,斩。’只这一句,便可论自古红颜多祸水。”
允礼眉头一缩,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样。“这些我怎不知道?”
“圣祖爷能将姐姐嫁给爷是提前算计好的,爷不知道最好,不知道就代表爷安全,圣祖爷怎会将姐姐交给‘虎视眈眈’窥视皇位的儿子手中?”孟氏放下茶碗,敛了笑色,瞪允礼一眼,执桃花红锦帕点了点唇角。
“妾身从哥哥那里听到的,这是其中一件,妾嫂之兄,乃阿尔松阿大人亲近随从。皇上贬阿尔松阿去盛京,为得便是找到册文,但皇上太过自信,下错了棋,册文虽找到了,阿尔松阿却未交给皇上,而是交给了廉亲王,姐姐与廉亲王做了交易,廉亲王一时心软,便没把册文交给十爷,偷偷转交给怡亲王。而怡亲王,乃姐姐心中‘八王’的人选之一。‘八王议政’乃旧制,圣祖爷甚恶之,皇上对此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这是皇上的一块心病,议政王大臣权力太大,恐导致皇权不稳,意欲废止,但姐姐却乃他们的领头人,此事康亲王崇安,连同庄亲王等诸王全都知晓。何况,姐姐手中仍握有一部分兵权,即便姐姐不曾入玉牒,皇上一时也奈何不了她。”
允礼砰的一摔书,将气恼包着瘦骨头,若没两个鼻孔喘气,怕要把肚子气炸了。“你满嘴胡诌!既然册文能找到,为何圣祖爷不去寻来?非得等到今日?何况阿尔松阿是八哥的人,四哥怎不知晓?何人不选,为何偏偏选他?这不明摆着把东西拱手让给八哥,四哥又不傻。”
“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怎懂得?”孟氏惊得把屁股离了座,纤手抓着椅子扶手稳了稳身板,闷一咳道:“阿尔松阿临走时,可是见过姐姐的,祖祖辈辈效忠姐姐的奴才不少,皇上心里怕也烦恼的紧。”
允礼取茶盏在手,揭开茶盖,发现茶内有一茶梗正竖着,心下十分不快。“你还好意思说,一个妇道人家,这官场上的话,你从何而知?”
孟氏冷笑道:“爷,妾身几个可曾伤害过姐姐?姐姐少胳膊了?还是少腿了?陆瑄刺中了姐姐心脏,她都能够活下来,妾身几个又能将姐姐如何呢?何况,她一死,留下来的‘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允礼眄视她清眸,心里打了个疑问,冷静些许,边笑边试探。“如此牵强附会,你们一定有什么其它不可告人的理由和目的吧。”
“妾身很羡慕姐姐青春永驻、手掌大权,芊儿姐姐一心只想姐姐能与怡亲王生个一男半女,而玉莲妹妹,她尚未从幻梦中脱离,依旧迷恋姐姐。这些,爷以为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和目的吗?”孟氏樱桃口里吐芬芳,眼半张半闭,头一斜抬,轻笑两声。“况且,妾身根本不相信姐姐的亡说,她死不了,又如何死法呢?真真好笑。”
前面讥讽,后面挖苦,再后往肉里扎了一针,允礼怎试不出痛?“一派胡言!回你房去,不许出房门半步!”
“爷……”孟氏似不知自己说错什么惹了允礼心烦,水汪汪的眼里噙满泪。
允礼烦躁的一拍书桌,大喝:“出去!”
孟氏骨笃了嘴,甩着锦帕噔噔噔地离开。
~~~~~~~~~~~~~~~~~~~~~孤魂分割线~~~~~~~~~~~~~~~~~~
而此时,雨不再下,乾清宫西暖阁内,胤禛见我熟睡,便借弘历之名打发月童离开,素来不听他命令的月童,明知他说的是谎言却意外地离开。
胤禛心知肚明,微笑了笑,命苏培盛秘密召医术高明的刘裕铎,又命宫女放下黄色的床纱,自己整了整龙袍坐到床旁的软凳上。
少顷,一身六品冠带,发辫里掐着几缕银丝的刘裕铎进来请了安,取了红线叫宫女把线系在我右腕上,屏息静气认真地悬丝诊脉。
诊过之后,刘裕铎未言语,只朝胤禛点了点头。
胤禛挥手让他离开,召芊儿近身,对她耳语几句。
芊儿点头,应声亦离开。
待他们离去后,胤禛为我掖了掖被角,笑着抹去我嘴角的口水,等待我醒来。
(骨笃了嘴:撅着嘴,生气的样子。)
[正文:第一百七十七章 惊喜]
日入鸡归巢,我给饿醒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感觉全身哪儿都不舒坦,打算让月童看看。“童儿,几时了?怎还未上膳?都学会偷懒了?”我一面喊,一面下床,却没听到月童应声,于是又唤他一遍。“童儿!”
“主子,月侍从被四阿哥叫去了。”
芊儿掌灯过来,为我披了件罗衫,将床纱拢好。少顷之间,太监宫女便开始忙活,抬了一张黄花梨花卉纹四仙桌,六碗时新果子,六盘清淡小菜,一碗雪花白米饭。芊儿把我扶到桌前坐定,将一盅乌鸡汤放于我面前,又在我眼前摆了一碟酸枣、一碟番椒,提着心瞪大眼等我选。
我瞅着这两样东西有些迷惑,这个瞧瞧、那个闻闻,生吃辣椒的本事我可没有,便执箸挑了颗大点的酸枣吃下。
芊儿见我选了酸枣,满心欣喜,又将龙眼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许是真饿了,不挑不捡,每样多吃了几口,记膳的太监见我胃口极好,忙到御膳房报喜,我顺水推舟将乾清宫的人一一打赏。
膳毕,太监宫女收拾了杯盘之类,抹了桌子抬走,有个红裳宫女泡了一壶极淡的绿茶送进来。
我站起身在暖阁里来回溜达消食,只溜了半柱香,便拿出才绣不到一半的麒麟荷包,抿了绣线一头穿银针、一头问:“皇上呢?”
“只待了小半会儿。”芊儿端起烛台凑近我手边,掩口胡卢道:“奴婢从未见过王爷那副模样,您是没瞧见,又急又喜、又羞又恼、又跺脚又转圈,男人真是性急呢!”
“呣?你在说什么?”我问的是胤禛,她怎么在说允祥?驴唇不对马嘴。何况她一套一套说得莫名其妙,我一句未听懂。
芊儿自知会错意,满脸通红,低着头不则声。
蹊跷!“芊儿,说实话,你是不是……”
芊儿“呃”得一惊似打嗝一般,粉脸宛若一朵朱砂红,背了身不吭气。
我见她羞答答的样子,心里明白,呵呵笑了笑,女人一遇情,一块硬铁也熔做热汁。怪不得她总夸允祥,千般好、万般善,这么久我怎未瞧出来?我实在太粗心。“咱们主仆有缘,你若有这个念头,我就将你赐给允祥,在这儿不讲究两情相悦,可怜人多得去,光辛者库里的罪女犯妇,哪一个不可怜?我可怜的过来嘛。至于名分,恐怕只能是个没名分的‘格格’,你出身卑贱、年岁不轻,何况人尽皆知,允祥很宠兆佳氏,你过去得收收在我这里养成的傲性,索性兆佳氏甚贤,看我分上,府内仆婢也不会难为你。不过,我担心允祥身子,你要好生伺候他。赶明儿我就和他说说这事,你意思呢?乐意还是不乐意?”
芊儿转回身放好烛台,“扑通”一声响跪在地上,泪潸潸。“主子,奴婢对不起您!奴婢跟您磕头!”
“快起来,地上多脏啊,什么烦心事和我直说。”我颇为诧异,决定扶起她详细问一问,可她执意不肯起。
“主子,奴婢犯了死罪,万死难辞其咎。主子,你不能如奴婢一样被‘情’字迷了眼。”芊儿一面哭、一面朝四周看了看,跪着靠近我,挨我膝头悄声道:“主子,您要小心万岁爷,他……”
“小心朕什么?”芊儿话未完,胤禛已大步走进来,连通禀都省了。
芊儿吓得眼跳心惊,把颈一缩,浑身打哆嗦,卷缩在我腿边,大气不敢出。
我瞧她吓成这样,心里愈发觉得可疑,瞪了胤禛一眼,柔声对芊儿道:“瞧你哭得跟花猫子似的,下去洗洗。”
芊儿不敢动,觑视胤禛神情,见其冰眸盯着荷包似并未看她,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微一施礼疾步离开。
“我这不是养心殿,你嚎甚么!”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荷包,仔细地整了整边角。“你一双粗手,若弄坏了,我怎送给弘历?”
胤禛并未不悦,微笑道:“朕特来给你个惊喜。”
“惊喜?甚惊喜?”我只顾着绣荷包,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问。“我不缺吃、不缺穿,应有尽有,能有什么让我感到惊喜?甭说,你今年真给我不少‘惊喜’,又是庆云、又是准噶尔,已经够‘惊喜’了,难不成还有比这更‘惊喜’的?”
我连嘲带讽,连珠炮一般抹了油往嘴外直吐,胤禛倒沉得住气,浅笑着似听非听,自己反而愣住了,怎话越来越多?
“先把眼蒙上。”胤禛变戏法似的从袖里掏出一块四方红纱手帕来,折了三折欲蒙住我眼。
我瞅着红纱,不晓得他是何意图,十分好奇,把脸凑了过去。
胤禛蒙好我眼,拍了三下手,便有人进来脱下我衣衫,带我去香汤沐浴一遍,不知往我身上穿的何种衣服,一层又一层,胭脂水粉、花钿珠钗,两道眉弯新月,七尺青丝垂雾。
胤禛牵着我手步出乾清宫,往一个地方冉冉走去。俄尔,我听见殿门开启的声音,殿中弥漫着龙涎香与香烛燃烧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