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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情爱笔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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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已经看到你打呵欠了,因为我向你射出的这些名字——兰德、瓦杨、阿索林、卡萨诺瓦、萨德、贝尼斯——对你来说,是些难以理解的闹声,因此这封信就此打住,画上句号(请放心,不会寄给你的人)
  祝你多共进午餐,多挂扶轮社的铜牌,再见,社员!
  寡妇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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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被大海躁动惊吓的潮湿夜晚,堂利戈贝托突然醒来,浑身汗水如洗:卡尔尼基寺庙里的无数老鼠在婆罗门教僧侣快乐的铃声中纷纷跑去吃下午的点心。一个个大锅、一个个铁盘。一个个木盆都已经装满了肉末或者是|乳状的糖浆,二者都是它们特别喜爱的食物。从大理五墙壁下的各个洞|穴里(这是慈悲的僧侣为它们凿出来的窟窿,为了让它们感到舒服,还特意铺上了一束束谷草),成千只灰鼠争先恐后地窜出老窝,个个如饥似渴。它们互相撞来撞去,推推搡搡,一起扑向食物。有的钻进盆里舔食糖浆,有的啃嚼着肉未;最高级的是去僧侣脚下用雪白的牙齿啃咬他们赤脚上的老茧。僧侣听凭它们咬来咬去,很高兴自己皮肤上的疣物能为老鼠们的快乐做出贡献,因为老鼠是男女逝世后的化身。
  这座寺庙是500年前为老鼠建造的,地点在印度的拉贾斯坦北方的边睡地带,那时是为纪念卡尔尼基女神的儿子拉克汗的,这位美少年后来幻化成一只肥硕的老鼠。从那时起,就在这座有镀银大门、大理石客房、雄伟的拱顶和高墙的庄严建筑物里面,每天要举行两次这样的进食仪式。如今婆罗门教的首领周图丹在这里,几百只灰鼠爬在他的肩膀、双臂、两腿、脊背上,因为他就坐在糖浆大盆的边缘。但是,让堂利戈贝托翻胃和几乎要呕吐的是那里的气味。强烈、浓密、比骡马粪还要呛人,一种垃圾堆或者腐肉的气味,一种黑白混血人群中的恶臭,此时在他心里翻腾。这股臭味通过血管和汗腺流过脊背,渗入到骨缝和骨髓中。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卡尔尼基寺庙。他害怕地想道:我浑身充满了老鼠气味。
  他穿着睡衣跳下床,没有披上长袍,只踏上拖鞋,向书房跑去,他要看看翻阅一下图书、查查版画、听听音乐或者在笔记上胡乱写点什么是不是能用别的意象把噩梦中的残余驱除掉。
  他很走运。在他打开的第一本笔记中,一条关于科学的语录就解释了疟蚊的不同种类,其中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雄蚊从令人难以置信的远方就可以闻到雌蚊的气味。他想:“我就是一只雄蚊。”一面翕动着鼻翼四处闻起来。“如果我有这个打算的话,现在就可以闻一闻睡在圣伊西德罗区奥里瓦尔大街住宅里的卢克莱西娅,马上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她头皮、腋下和荫部分泌物的区别。但是,他闻到的是另外一种气味——淡淡的、文学性的。愉悦人心的、充满想象力的——,仿佛晨风正开始驱散黑夜的迷雾,驱散了噩梦老鼠的臭气。这是克维多翻译的佛朗西斯科德萨雷斯的《虔诚生活人门》发出的圣洁、神学、高雅的气息:”用芳香的圣油点燃的灯火,即使熄灭了火光之后也会从自身散发出又一股更柔和的气味。寡妇们就是如此,结婚后她们的爱情是纯洁的,丈夫去世后,火光虽然熄灭了,她们散发出一股道德纯洁的芳香。“这些贞节的寡妇的香味是肉体独守空房造成的哀伤,是对往日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的眷恋,香味让利戈贝托感到不安。他的鼻翼急切地翕动着,极力要从这一气氛中重现、捕捉和发觉她们姿容的踪迹。仅仅想一想这种寡妇气味就让他激动起来了。它驱散了噩梦的残余,赶走了睡意,让健康的信心又回到了心田。这还促使他思考:——为什么?——在那些飘浮在群星中、在克里木特笔下的贵妇人中、在那些香喷喷的女性中、表请放荡的妇女中,——有那个”金鱼“、带颜色的鱼美人;有达那厄,她假装睡觉,憨厚地展览着吉他般的弯曲腰身。那时还没有哪个画家能像克里木特这位维也纳东罗马帝国的艺术家善于画出女人的气味来;他笔下淡淡的、轻盈的女人总是同时从眼睛和鼻孔进入他的脑海。(对了,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另一个维也纳画家、埃贡·希勒在小阿尔丰索身上产生的巨大兴趣了?)
  自从他和卢克莱西娅分居以来,她身上是不是也散发出这种圣洁的萨雷斯会的气味呢?
  果真如此,她就还在爱着他。据圣佛朗西斯科·德·萨雷斯说,这种气味证明了来自坟墓的忠贞爱情。那就是说,他还没有被别人替代。对,她仍然在“守寡”。传到他耳中的那些流言、不忠实行为的说法、种种指责,——包括阿尔丰索的闲话——说什么卢克莱西概最近勾引了一些情人,统统是诽谤。他一面急切地闻闻四周,心里暗暗高兴。她在那里吗?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那是卢克莱西娅的气味吗?不是。那是夜晚、潮湿、图书、油画、木板、书房的布料和皮革的气味。
  他闭着眼睛,努力从过去和虚无中追溯那十年中闻到的夜的气息,那让他快乐无比的芳香,那帮助他抵抗周围恶臭的香味。沮丧占据了他的心头。翻过这本笔记的一页之后,聂鲁达的几句诗让他感到安慰:为了看到你在黑暗中、在房子尽头小便,仿佛流出一丝纤细、颤抖、银白、持久的蜜汁,我可以多少次交出我拥有的这支幽灵合唱队,我。七中听见的那些无用的击剑手们的吵闹声……
  这首诗的名字叫做《鳏夫的探戈》不是很古怪的吗?无需过渡,他望见卢克莱西娅坐在马桶上,听到她撒尿时溅在马桶里面欢快的水声,感激地接受那“哗哗”的声音。当然,静悄悄的,蹲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又听又闻,那个快乐地享受水声交响乐播送的人也在那里:他就是装假肢的曼努埃尔!但是,就在此时,格列佛出现了,他用带泡沫的尿液把利立浦特(小人国)的女星从燃烧的宫殿中拯救出来。他想到了约拿旦·斯威夫特,这位作家一生都在执著地研究人体美与可怕的肉体功能之间的矛盾。笔记本回忆了在一首斯威夫特写的著名诗篇中一位情人如何解释他决心抛弃情侣的原因,诗中写道:Nor wonder howl lost my wits;
  Oh!Celia,Celia,Celiashits
  英语:(也不奇怪怎么我就浪费了我的才智 哦!西莉亚,西莉亚,西莉亚在腹泻)
  —译注
  “真够愚蠢的!”他批判道。卢克莱西哑也在shited(英语:腹泻——译注);这非但没有贬低她,反而在他眼前和鼻子下显得更加光彩。片刻后,带着这天夜里脸上第一次出现的微笑,他脑海里呼吸着前妻走在洗澡间里的朦胧蒸汽。尽管这时性学专家哈夫洛克·埃利斯又不合时在地搀杂进来;笔记上说,这位专家最隐秘的幸福就是倾听情人溶化在蒸汽中的动静;他在书信中宣称,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就是他所爱的女人在绣有花边的维克多里亚女王式的裙子的掩护中,就在海军上将纳尔逊纪念碑的脚下,特拉法尔加广场上大石狮子的注视中,就在来往行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为他撤f一泡尿。
  可曼努埃尔不像聂鲁达那样是个诗人,也不像斯威夫特那样是个伦理学家,更不像哈夫洛克·埃利斯那样是个性学专家。他差不多就是个阉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个太监?这两种废人都不能让女性受孕,但是二者之间有天壤之别。前者还有荫茎和勃起;后者已经失去了阳物和生殖能力,显露的是一个光滑、凹陷和女性般的荫部。曼努埃尔是个什么?是个太监。那卢克莱西娅怎么会让他干那种事情?是大方?好奇?还是同情?她认识曼努埃尔是在那赫赫有名的事故之前,那时的曼努埃尔连连获得摩托车运动赛冠军,他戴着闪闪发亮的头盔,身穿塑料潜水服,骑在一辆装有油管、手柄和车轮的机械马上,名字总得是日本的(本田,川崎、铃木,或者雅马哈),借助震耳欲聋的“突、突”屁响把自己弹射出去,奔向田野——人们称之为“摩托越野”——;虽然也参加一些莫名其妙的试验——例如,特雷尔和恩图罗——这大概是受法国阿尔比市影响而进行的最新试验——每小时飞车200或者300公里。
  曼努埃尔飞驶过河流,登上一座座山丘,扬起层层沙浪,跨越岩石或者深渊,从而赢得了一块块奖牌,报纸上经常刊登他打开香槟酒和女模特儿亲吻他面颊的照片。直到有一天,在一次绝对愚蠢的表演中,当他流星般地登上一座小山后,发现搞错了地方:山顶下面不是他预料中的减速沙道,而是布满岩石的悬崖。他一下子跌了下去,喊了一声:“天啊!”身下的铁骑也随同他一道向谷底落去;片刻后,在一阵骨骼和金属的破碎、撕裂和折断的轰鸣中,人和车到达了崖下。真是奇迹!脑袋完好无损;牙齿一颗不缺;视力和听力没有任何影响;由于骨折和肌肉拉伤,四肢有些疼痛。这笔债务集中补偿到他的生殖器上,包罗了全部不幸。
  螺母、螺钉、车架压模穿透了他的睾丸,虽然有弹力背带保护着荫茎;这些东西把他的生殖器变成了一种介于皮糖和ratatoulle(法语:焖菜——译注)之间的混杂物;与此同时,他的荫茎被某种利器从根上切除了,也许——生活在嘲弄他——这个利器不是来自给他带来爱情和胜利的摩托车。那么又是什么把他给阉了呢?是他为创下摩托英雄业绩而经常佩带的求上帝保护用的耶稣受难像:一把大雕刀。
  美国迈阿密的外科专家为他接上了骨头,拉直了萎缩的部分,收缩了过分突出的骨肉,缝合了撕裂的皮肉,又瞒着他从臀都取下一块皮肤,为他制造了一个人工荫茎。它总是直挺挺的,但纯粹是个样子货,是在塑料荫茎上蒙了一层皮。堂利戈贝托残忍地说:“中看不中吃;或者说得准确些,无物可吃。”这个人工荫茎只能用于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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