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话忌离之章-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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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把那张纸符藏进了他的跨下夹层。
顒衍还在大雨里狂奔著,秉烛忙跟上他的脚步。每次只要遇到和学生相关的事,这个男人似乎就特别拚命,明明平常的体术和脚程都不值一哂的。
他望著远方宽阔的背影,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在秉烛的印象里,他就经常像这样追著这个男人。
总是注视著他、总是亦步亦趋地追随著他的脚步,或许连秉烛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为什麽如此在意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明明自己,什麽记忆也没有的。
轰隆一声,天空忽然急速地阴暗下来,秉烛看见前方的顒衍停下脚步。就在体育馆的对面,校舍的正上方,有团一看就知道不寻常的乌云,正迅速地往某一处聚集起来。
秉烛见顒衍蓦地神色一紧,仰著颈子退了两步。
他顺著顒衍的视线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也大吃一惊,就在校舍的正上方,云雾缭绕的中心,竟盘旋著一只巨大的蓝色水龙!
他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龙。拜顒衍的历史课之赐,秉烛在山海经或述异志里看过不少次各种龙的图片。他刚来这间土地庙时,载他来的那台轿车,据说就是某条龙变的。
但是无论看过再多二次元的图片,都无法取代眼前的视觉震憾。
「这是……忌离……哥吗?」
伴随著巨龙的出现,归如高中也开始下起雨来。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雨,而是倾盆的雷雨,天空先是响起无数巨雷,像要撕裂什麽似地从这一头划到另一侧。
「糟了……」秉烛听到顒衍咬牙低喃。只见他再次转身,这回却是往巨龙现身的方向跑,秉烛连忙跟在他身後。
顒衍很快发现到他,秉烛以为他又要说什麽「你跟来做什麽?」、「我不需要你。」之类的话,但顒衍只是打量了他两眼,忽然开口:
「……你的头发,没事吗?」
秉烛怔了一下,才知道顒衍指得是他被竟陵削掉一边的发丝。
「没事。我、我没有受伤。」秉烛忙摇手。
「竟陵那小子呢?」顒衍脚下不停,扭头问道。
「不知道,竟陵哥似乎没有跟过来……毕竟比赛还没有结束。」
他一看见顒衍跑出来,不假思索地便跟了出来,完全忘了刚才还在比赛。现在想起来,他这样临阵脱逃,友谊赛不知道结果怎麽样了。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人在意比赛了。只见体育馆的学生也纷纷涌了出来,为眼前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而惊异不已。
秉烛夜话 169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人在意比赛了。只见体育馆的学生也纷纷涌了出来,为眼前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而惊异不已。
秉烛看见许多学生忙著收摊,把帆布盖上准备已久的摊位。但更多学生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目瞪口呆地仰望著天空,显然也看到云雾中的惊人景象了。
顒衍和秉烛跨过大半校园,大雨把两个人淋得湿透,顒衍索性把符籙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捏在手里,把外套脱去,穿著湿透的衬衫在大雨里狂奔。
秉烛看著顒衍被淋得几近透明的衬衫,还有同样淋得湿透的头发和唇瓣,想起那天在Lodus的所见所闻,不知为何又兴起想吻眼前这个男人的念头。但现在当然不是想这些不正经事情的时候。
顒衍忽然神色一紧,往校舍下的墙角跑去,秉烛一看,那里竟软棉棉地靠著一个人,似乎是个女学生,细看竟是她们班上的芬妮。
「芬妮同学?喂,你没事吧?」
顒衍抓住芬妮的肩头,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芬妮坐倒在雨积成的水洼里,一样淋得浑身湿透,所幸她身上还穿著厚重的执事服,看起来反而不如顒衍狼狈。
「小桃……」她似乎悠悠转醒,一张口就是朋友的名字。
「小桃……小桃不好了……」
顒衍忙托直她的背脊,「你先别说话!我是顒衍老师,认得出来吗?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会疼?你撑著点,我马上替你叫救护车来学校!」
秉烛也在芬妮身边蹲下来,他发现脚底下的水洼,竟也逐渐染上了红色,低头一看,才发现芬妮侧腹的地方一片暗红,水洼里的红色便是由此而来,除此之外执事服下的手臂上也有明显的伤口。
「老师……老师,你……你一定要去救小桃……」
芬妮似乎意识也有些模糊,顒衍也注意到她侧腹下的伤口了,秉烛见他脸色倏地变得惨白,他在裤袋里摸了半晌,抽出一条手帕似的事物,也不顾芬妮是十七岁的少女了,硬是用手撕开了她的上衣,那里有个笔管大小的血洞,显然是被人活生生刺穿的。
顒衍慌忙用手帕压住芬妮的伤口,伸手往口袋里摸出手机。秉烛发现他双手十指都在发抖,抖到几乎拿不稳手机。
「老师,我来叫救护车吧。」
秉烛伸出手来,从顒衍湿淋淋的指尖抢过了手机,顺势覆住了顒衍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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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老师,阿芬一定会没事的……不会再有老师的学生,在老师眼前死去了。」
顒衍一怔,漆黑的瞳仁和秉烛四目交投。
秉烛却不再多说什麽,照著健康教育课教他们的方法,打了生平第一次一一九,一边看著顒衍把方才脱掉的外套捡来,覆盖在浑身冰冷的芬妮肩头。
「芬妮,芬妮!你听得见吗?保持清醒,千万别睡过去!听到没有?是桃惜……是班长刺伤你的吗?」顒衍拍著她的脸蛋。
芬妮眨著眼睛,秉烛也靠在她身侧,替顒衍扶住芬妮,只觉她体温冰冷,顒衍拿来按住她侧腹的手帕已整个染红,再这样失血下去,恐怕真的要不妙了。
「老师,你一定……一定要去救小桃……」芬妮仍旧嘟嚷著同样的话,顒衍的体温似乎让她恢复些许神志,她说话也变得清晰了点。
「小桃说……老师,小桃说,她的妈妈是自杀的……」
「你说什麽?」芬妮的声量实在太小,顒衍把耳朵靠近芬妮,耐心地听著。
「可是……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老师,你也知道,我是归如的包打听,只要是……只要是这个地方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都不会放过。所以我知道,小桃的妈妈,在小桃很小的时候……」
芬妮咳了两声,神智的恢复同时也带来痛楚,她浑身颤了一下,顒衍忙扶住她。
「你慢慢说,我在听。」他严肃地压低声音。
「小桃很小的时候,曾经发生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妈妈……她的妈妈,有天忽然发狂,就像被什麽恶鬼缠住一样,拿起了家里的菜刀,想要杀死小桃的爸爸和小桃……这件事,附近的邻居都在传,那时候我还很小……只当作是鬼故事一样的传说……」
芬妮抓住顒衍的衣袖,眼睛递往大雨落下的方向。
「但是……但是今天看到小桃那个样子,我才知道……才知道那些,原来都是真的。一定是……一定是缠住小桃妈妈的恶鬼,光害死小桃的妈妈不够,还要来害小桃。老师,请你一定要救小桃……」
芬妮又重覆了一遍,她的脸全淋得湿了,那双一蓝一黑的奇异眼眸里全是水光,让人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顒衍似乎也相当混乱。秉烛见他凝著眉头,一手在太阳|穴旁若有似无地抚著,知道那代表他在思考,也不出声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等著。
「老师,小桃……小桃她……在哭。」
半晌芬妮又开口。她气息越来越急促,面容也跟著扭曲,腹部的痛苦显然已超出一个高中女生所能忍受的程度,但芬妮仍旧咬著牙。
「在哭……?」
「我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也说了很过分的话……小桃她,一直都是这样,很擅长忍耐,也很擅长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这也是我喜欢她、同时也讨厌她的地方。老师,小桃会变成这样,一定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从小到大,把她弄哭的总是我……」
少女的五指,慢慢地滑落顒衍的胸口。
「小桃在哭……她体内有个东西,一直一直在哭泣著。老师,我知道老师其实很厉害的,有很多……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本领,也有很多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芬妮的话让顒衍怔了一下,只见她的声音逐渐微弱,眼神也失焦下去。
「所以老师,请你想个办法,别再让……别再让那个家伙哭下去了。让人听了,很心烦哪……」
顒衍伸直了手臂,接住了昏倒在水洼里的芬妮。秉烛见他神色严肃,他把芬妮的背靠回水泥墙上,在大雨里站直了身。
「你照顾芬妮,直到救护车来把她带走为止。」顒衍望著他说著。
秉烛发现他用脚尖在地面上飞快地画了阵图,那是河图中的同道阵,属火,刚好能够隔绝这场不祥的大雨,同时具有克化鬼煞的功能。阎魔曾经在半天内勒令他把这些阵图背起来,还因为他漏背了一个对他处以惨无人道的阿鲁巴之刑,因此他印象深刻。
「老师呢?」秉烛问。
他见顒衍一捏手里半湿的符籙,抬头望向校舍被巨龙遮蔽的天空。
「我去解决这件事,虽然不知道忌离那小子的事和桃惜有什麽牵连。但再放任云螭这样闹下去,整间归如高中都要被他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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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很快摇了摇头,「我要跟著老师。」
顒衍看了他一眼,似乎皱了一下眉头,「我不是说过了,什麽都不懂的小鬼头就别跟人凑热闹了。这可不是闹著玩的,忌离的真身是西海云螭,实力还在竟陵之上,要是有了什麽闪失,你是不想要命了吗?这和学生之间的比武是完全不一样的。」
顒衍一边碎碎念著,秉烛忽然不说话了,他举起食指,在空中画了几下。
「初六,由剥往复,矍而复解。」
顒衍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被雨濡湿的泥地里,忽然窜起无数细小的藤蔓,竟在顒衍来得反应前,缠住了顒衍的四肢,将他拖倒在地上。
「秉烛?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