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歼情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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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由两名健仆伺候,半躺在特制的躺椅上,在书房中翻阅“神农外经”,想找出可治脊伤的单方药理。
书房门悄然而开,一名仆妇在外轻声道:“禀主人,外面有客请见。”
春帆放下书,信口问:“来人是谁?”
“来人没呈名帖,说是湖广唐家父子要求见。”
春帆大喜,道:“快请,请他们书房小坐备茶,立刻收拾客房。”
一名健仆,领着一老一少出现在书房门口。春帆的两手并未残废,抱拳行礼道:“晚辈春帆,景公请谅失迎之罪,请坐待茶。这位是二公子坚兄么?”
老少两人脸色都不太友善,老人冷冷地点头为礼,冷冷地道:“老朽来得鲁莽,老弟是否感到意外?”
春帆觉得对方语气好像不对劲,惊讶道:“老伯此话何从说起?晚辈寄望老伯光临,如大旱之望甘露。”
唐景隆冷笑一声,抢着道:“不错,尊驾确是望老朽速来,但不是活人来而是尸首来。”
“老伯,你老……”
“哼!你和小儿真到了九幽魔域?”
“老伯好像……”
“老朽怀疑,请教阁下送来的三棱针是怎么回事?”
春帆一怔,已料中三分,苦笑道:“令郎死前,将百宝囊托我带走,说是其中有一部菩提真经,并无其他交待。在生死存亡中,晚辈不曾留意,直至在邵阳湖中晚辈醒来之后,方发觉菩提真经已不在囊中。据船老大说,听武昌平安船行东主说,囊中原有八枚府上的成名暗器三棱针,但在武昌店中不知怎地丢了一枚。”
“当”一声轻响,唐景隆将一枚三棱针扔在书案上,道:“这一枚在这儿。”
“老伯这……”
“老朽父子途经临江府,有一个蒙面人在身后用这一枚三棱针暗算,自称葛春风,他溜掉了。”
“老伯,在下从九幽魔域落水之后,即昏迷不醒,至邵阳方才醒来。”
“你的话也许可信,可是……”
春帆受不住,气得发抖,大叫道:“前辈,你认为葛某一切解说都无必要么?”
“老朽不无疑问。”
春帆忍无可忍,冷笑道:“依老伯看来,想必葛某暗算了令郎?”
“也难以料定。”
“葛某与令郎无仇无怨,素昧平生。”
“但那本菩提真经却是佛门无上心法秘笈,练成之后,可以横行江湖,武林朋友觊觎秘笈,乃可能之事。”
春帆见对方咄咄迫人,气愤已极,大叫说:“老伯此来,不像探询令郎的生死经过,倒像是认为葛某是加害令郎的凶手,未免令人失望。好吧!你怎么说都成,葛某一番好意,被人认为是凶手歹徒,分辨已无用处,不必说了,葛某巳成废人,你父子如何打算,请吩咐就是。”
“阁下真残废了?”
“葛某既无法令你深信,那么,请劳驾审视脊骨。也许老伯能药到春回,葛某在此先行谢过。”
唐景隆向少年挥手,低沉地说:“坚儿,你去看看。”
春帆的上齿紧咬下唇,呼吸一紧,默然地道:“好心变成驴肝肺,今后,葛某不信任何人。”
唐坚毫不迟疑的检查了春帆的伤势,在这武林朋友来说,是最难堪的奇耻大辱,因为这不啻是将春帆认作疑凶,也是用武力迫春帆就范,任何稍有名望的人,都忍不下这口恶气。
唐坚检查了片刻,神情肃穆地说,“爹,是钝物所伤,十二与十三两椎骨折断,督脉也已伤。”
“能治好么?”唐景隆失望地问。
唐坚不住摇头,苦笑说:“不能。迁延过久,肉已长入骨,经脉缠窒盘结,虽神医吴杰李玉再世,也难起沉疴。”
吴杰,是弘治正德两代的神医,官至太医院使。李玉,是同时代的神针医圣,名震天下,南北两京皆尊称神针,无人不晓。
春帆脸色铁青,说:“两位如何打发葛某?请教。人已残废,任何天下绝学,要来何用?”
唐景隆有点讪讪然,陪笑说:“适才老朽多有得罪,大公子休怪……”
春帆淡然一笑,抢先说:“晚辈精神困顿,需要静养,葛升,送客!”
唐景隆一怔,他知自己不是,道:“葛贤侄,请听老朽……”
“晚辈记取今天的教训,永生难忘。葛某不但已成残废,妻子也身陷魔唐生死不明,内心的悲伤,不亚于前辈丧子之痛,葛某并未怨天忧人,对不起,晚辈少陪。”
两名健仆抬起春帆,出室而去。一名健仆伸手向房门虚引,沉声道:“两位请,家主人目下不易见客,请多见谅。”
唐景隆父子不等仆人说完,只好走路。出了大门,景隆向健仆说:“请代向贵主人致歉,老朽改日再来拜望。”
“不必了。家主人说,贤父子可到武昌府寻平安船行的东主,也许可以得到此消息,家主人决不会再接待两位了。不送了。”
“砰”一声暴响,大门重重地关上。
门外台级下,两名健仆重重地哼了一声,对两位造访来意不善的人,他们表示不欢迎。
“走!到武昌平安船行。”唐景隆说。
父子两走不到十步,门口的一名仆人喜悦地说:“谢天谢地,三公子回来了。”
五匹健马奔过村门,急冲而至,蹄声如雷。
听说是三公子回来,父子俩不走啦,在晒谷场上一站,等候马匹到来。
五头马奔到晒谷场,从一头健马上跳下一个身材魁伟,面貌与春帆差不多的英俊少年,身手敏捷地跳上了台阶,大步向门急跑。
“三公子回来了,谢天谢地。”门口的仆人行礼喜悦地叫。
唐景隆走前两步,突然大叫:“葛春风。”
少年人一怔,回头问:“咦,老伯是……”
“是找麻烦来的,把大公子气坏了。”一名仆妇恨恨地接口,满脸怒容。春风剑眉一轩,一步步往下走。
唐景隆父子,狠狠地打量葛春风,要在春风的举止上,找出他是不是在临江府暗算他们的蒙面人。
“像么?”景隆低声问。
“爹,有八分相像。”唐坚也低声答。
三人走近了,面面相对。春风少年气盛,火气也大,听说是找麻烦来的,他已无名起火,两手叉腰,沉声问:“两位,有何见教?”
景隆不住打量他,岔开话题,问:“三公子可记得老朽父子么?”
“在下很感陌生,请教尊姓大名?”春风冷冷地答。
“三公子不是从临江府来的?”景隆也改变话题问。
“在下从何处来,何劳阁下多问?”
景隆掏出一枚三棱针,又问:“三公子不会对这玩艺陌生吧?”春风不接三棱针,朝对方手上略一打量,说:“这玩艺在下没见过,但很像传说中的湖广唐家三棱针,可破内家气功,五丈内发无不中。哼!阁下问这些话,有何用意?”
“哼!你是知道这种暗器的,这枚三棱针,……”春风不再理睬他的话,说:“你找家兄有何事情?”
唐景隆老脸一沉,沉声道:“你为何不再理睬老夫的话?你非照实回答不可!”
葛春风是鄱阳渔隐之徒,艺高人也火气大,怒叫道:“滚你的蛋,好没道理!”
“住口!你为何出口不逊?”唐坚抢了接口,他也是少年气盛,火气也大。
既然逼上,自然是要动手,唐坚冷哼一声,失下手为强,拳飞出,同时叫道:“想揍你!”
葛春风左手一勾,将来拳带出偏门,右掌突出,回敬一招“猛虎出山”,出手极为凶猛,奇快无比。
唐坚的反应也迅疾无比,左掌急扬,身形半转,“叭”一声暴响,双掌接实,劲风激荡,两人同时侧飘八尺,掌力相当,都觉得震力奇大,身不由已同被震飘移位。
葛春风一声大吼,重新猛扑,左拳右掌连攻五招,攻势空前猛烈,掌出风雷俱发,潜劲直追三尺外,一招接一招,步步进迫。
唐坚也不弱。掌出如电,拳出如雷,以攻还攻凶猛地回敬,两人连换八招,三照面五盘旋,愈打愈快,人影逐渐难分,五丈内人影急剧地闪动,暗劲追得地面尘土飞扬。
两人已打出真火,拳掌开始向要害处招呼,下手不容情,半斤八两,棋逢对手。
葛家的子弟齐发呐喊,纷纷抄刀枪向这儿赶。
唐家父子不通情理,葛春风少年气盛,双方都是不让,一言不合便开始拼命,这在年青人的血气方刚中的武林朋友来说,算不了严重事件,只是目下不同,双方的误会将引起无穷风波。
葛春风知遇上了硬手,一面出招狂攻,一面叫:“不可妄动,不许插手!”
唐景隆拔剑出鞘,向奔来的葛家子弟大吼道:“谁敢上,他将尸横五步。”
一个少年冲得快,手中齐眉棍分心便点,大喝道:“你这匹夫怎敢撒野?打!”
唐景隆轻灵地闪开正面,一闪而入,剑光快闪。
少年人也不弱,一声怪叫,招变“猛虎摇头”,控制住正面,齐眉棍左右一震。
“噗”一声轻响,坚硬的栗木棍击中了长剑,反而断了两尺棍尖,剑光一闪,唐景隆下手了。
“啊……”少年人狂叫一声,扔棍向后踉跄急退,手盖右胸。鲜血如泉水,退了丈余坐倒在地。
唐景隆如影附形跟到,剑尖指向少年人的心口,向其他人厉声大叫:“谁再上,老夫再戮他一剑。”
这一手镇住了所有的人,加上葛春风招呼在先,子弟们不再上扑,但也不想远走。
一名中年人仗剑走近,厉声道:“阁下,你要我的侄儿流血而死?你刺了他一剑,难道还不够?你如果认为到这儿行凶便可以无所不为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葛家人是不是省油的灯,你来,在下还你一剑。”
唐景隆为人本来就够冒失,说道:“你也不见得高明!”
两人势如疯虎,两支剑硬碰硬拚上了,但见剑影纵横风雷俱发,剑气直迫丈外,飞腾扑击步步危机,各枪机先,棋遇敌手。
这位中年人,是葛春帆兄弟的堂叔叫葛英。葛家快剑在武林名不虚传,在他手中展开如同狂风暴雨,凶猛狂野,锐不可当,好像已主宰了全局,绝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泼辣诡异兼而有之,确是已获快剑的神髓。
唐景隆沉稳地举剑,从容化招,在葛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