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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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老人不但不加阻止,而且极为嘉许。次日一早,双圣先走一步,沿途暗中照料。柴哲 带了一百斤羊脯,从草棚中带了紫云姑娘,由冬窝子后面出发,不令姑娘见到老一辈的人, 直奔黑石谷,沿双圣留下的暗记追赶。
风雪已止,地冻天寒,积雪寻丈,步履维艰。
端木紫云不知安图族冬窝子发生的事,那晚她被金宏达挟走,她居然敢用脚反抗,恼得 金宏达火起,将她击昏拖着走。金宏达被闵老人带领着与同伴见面的后事,她一无所知。等 她醒来,只知身在草棚,手脚皆上了牛筋索,有穿番装的人不断监视。第二天手脚虽不再加 绑,但监视人却是杜珍娘、金宏达、云浩、夏五湖,四个人白天轮流看守。夜间就将她捆 上,可把她整惨了。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金宏达怎会饶她?云浩和夏五湖皆是叛会的人,彼此势不两立,杀 掉她已是天大的便宜,假使废了她的气功破了气门,把她送给番人做一辈子的番婆,那才叫 惨呢!她为自己的命运可悲,忍死苟活,希望父兄前来救她,却不知她的父兄已丢下她逃命 了。
这天她见到柴哲,不禁欣喜欲狂,知道有救了,柴哲的为人她知道些少底细,如果柴哲 要杀她,何用等到现在?
柴哲不与她多说,押着她悄然走了。
两人后面半里地,千幻剑父子随后出现,暗中策应。
端木紫云一面走,一面探口风,问道:“你要带我到何处去?”
“交给令尊。”柴哲信口答。
“家父…”
“他们被困黑石谷,我去领他们出困。”
“你…”
“我尽我的情义,不忍令尊埋骨黑石谷。”
“难道……你不记仇?”
“我与令尊并无仇恨可言。”
“你……你不怕报复么?”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令尊就是想报复也无处着手;别说了,赶路要紧,远着 呢。”
“家父怎会被困在黑石谷的?我们不是从黑石谷来的么?”
“他们回去了,回程时迷失在黑石谷。”
“什么?他们不管我了?”紫云讶然叫。
“我不过问这些事,见了面你便可问清事实了。”
当晚,两人在黑石谷南面的一座怪石穴中住宿。紫云疲倦万分,第一次获得无忧无愁的 睡眠,倚在柴哲身侧安然入睡。
端木鹰扬脸上裹了伤巾,伤势因天气寒冷而不曾恶化。十四个人有一半受了伤,在黑石 谷中转来转去转昏了头。任通译兼向导的巫统肩伤严重,无法带路,眼看食物逐渐减少,而 出困无望,所有的人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暗暗叫苦,不住骂该死的柴哲害苦了他 们。
一早,伤势已无大碍的冷面阎罗建议道:“大雪已霁,正是天助我们。我们认准一处方 位,慢慢探道前进。”
“认准方位行不通的,如果前面有一座高峰,难道也要越峰而过么?积雪奇险.这些山 峰谁敢攀越?”端木鹰扬暴躁的说,他的双目已自失去了光采.显得苍茫无神。
“可以绕山而过。大雪已止,不会淹没足迹,我们只要不走回路,不随便向左右折走. 相信脱困定然有望,问题是我们的干粮将尽,所带的药物也有断乏制虞,假便一两天之内仍 出不去……”
“走一步算一步,且依你的办法试试。”端木鹰扬懊丧地说。
“如不是姓柴的畜生,我们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端木长风恨恨地骂,最后加上两句: “此仇不报,誓不甘休!”
众人立即收拾起程,相搀相扶启程,跌跌撞撞沿山谷向北走。积雪奇厚,一脚踏下去, 直陷至腿根方行止住,千难万难,像蜗牛般爬行,爬得气喘如牛,叫苦连天。
绕过一座山脚,前面不远处一座怪石顶端,站着两个番装的人影,古灵喜悦地叫:“前 面有番人,我们有救了。”
白永安冷冷一笑说:“古老,你再看看他们是谁?”
两人一高一矮,相距在半里外,高身材的人左手握住一把连鞘长剑,右手提着一张大 弓,背上负着箭袋,脚下放着一个大包裹。
“是……是柴哲。”古灵骇然叫。
端木鹰扬大吃一惊,叫道:“不可胡乱动手,另一人是小女紫云。”
叫声中,他咬牙切齿向前走。众人吃力地在后跟随,气氛一紧。
接近至五六丈,端木鹰扬大吼道:“小畜生,来,决一死战。”
柴哲冷笑一声,大喝道:“站住!我有话说。”
端木鹰扬迫近至石下,方站住怒吼道:“放了我的女儿,你我再一决雌雄。”
柴哲瞥了紫云一眼,冷冷地说:“在下是专程送令媛而来的,不必暴躁。在下承认你技 高一筹。绝脉问心钉为武林的一绝,还不打算与你动手。在下此来,其一,送回令媛,其 二,送肉脯百斤济食,其三,领诸位出困。”
“你……”
“在下是诚心的,信不信由你。”
“你……你为何这样做?”
“宁教你无情,不可我无义,如此而已。”
端木鹰扬注视他良久,沉声说:“我不管你如何修好,但你我生死对头的情势无可改 变。”
“那是你的事,在下并不在意。”柴哲挥手要紫云跃下巨石,接着将肉脯包抛下,又 道:“请随在下来,天黑之前便可出谷。诸位可在十丈后跟进,切记不可逼迫,不然在下必 将全力急走,你们跟不上的。”说完,跃下巨石,领先便走。
午间,他离开众人十余丈休息进食。
所有的人,皆弄不清柴哲的诚意是真是假,对能否出困的事将信将疑。只有古灵和文天 霸,对柴哲相知甚深,无忧无虑地放心休息。
暮色将临前,到了黑石谷的北口。柴哲突向右面的山坡拔升十余丈,向下叫道:“向北 走,沿来路可达都尔伯津山然后进入星宿海,在下不送了,请多珍重,后会有期。”
古灵热泪盈眶,颤声叫:“柴哥儿,你就这样走了。”
“灵老,沿途多蒙诸位照拂,小侄不敢或忘。请转告家师,六载教养之情,容图后报。 小侄唯一的希望,便是家师有一天能放下屠刀,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唾弃黑鹰会那些不义 勾当。勿以小侄为念,请多珍重。”
端木鹰扬父子咬牙切齿地向上抢,其他的人却木立不动。
柴哲将宵练向下一抛,叫道:“三小姐,剑还给你。请劝劝令尊,血腥不义之财,会祸 及后代子孙。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任何人可以不相信世间有鬼神,但不能不相信良心的责 备可令人发疯,比鬼神报应尤烈。诸位珍重再见。”
在端木鹰扬父子冲上之前,他飞跃而起,奔上山脊,去势如星跳丸掷,久久,身影消失 在另一座白皑皑的山谷中。
“我不会放过你的,除非你死了。”端木鹰扬凝望着柴哲逐渐远去的背影,抚着脸上的 伤巾,咬牙切齿地低叫。
柴哲这一箭,造成的不是普通皮肉之伤,而是伤了他的自尊,更伤了他一辈子闯刀山赴 剑海所获得的武林名望。柴哲是副会主的门人,年仅十六岁,居然能射了他一箭,这岂是他 一个高手名宿所能忍受得了的?日后传出江湖,他除了退出江湖之外,无法洗雪这份耻辱, 他休想再逞英雄叫字号了。
十天后,安图族里的客人,伤和病皆将养好了。
午间,安图族盛筵相待,筵散后,帐中一众老小席地而坐,有一番计议。首先是闵老人 询问沈公子:“沈公子,老朽请教,今后你有何打算?”
沈公子的目光落在谢龙韬身上,迟疑地说:“小侄认为,谢恩公……会……会替小侄安 排的。目下小侄已是家破人亡,毫无希望……”
“你错了。”问老人正色说,淡淡一笑接着说:“你不像我们这批草野狂人,随遇而 安。令尊忠义名贤,举世同钦。国贼虽然可以快意于一时,但日久必败。沈公含恨九泉,三 子中惟你健在,希望全在你的身上,你必须待机为令尊雪冤,岂可任令沈家的名声,永沦贼 臣污名?逃避边荒,足以负上不忠不孝之名,你必须返回中原安身立命,待机为令尊雪冤, 置国贼于法方是正理。”
“但……但小侄……”
“你一个忠良后裔,还怕无人收容援手?老朽在贵乡会稽有朋友,我可派人修书送你返 乡安顿。”
“返回故乡,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相反,黑鹰会将会回报严贼,说你已逃至西番,返回故乡反而更会安全,敝友也足 以帮助你,但请放心。”
“这……
“至于谢、金诸位义薄云天的好朋友,老朽也想替他们安排。乌蓝芒奈山虽不是金城汤 池,但敢说无人胆敢前来讨野火,朝廷大军到不了,三山五岳的朋友进入乌蓝芒东山,只有 自讨没趣的份。如果诸位肯委屈,何不在敞处安身?”
谢龙韬额手为礼,感激地说:“老前辈如不嫌晚辈出身下流,愿……”
“老弟台,不要说这种话。英雄不论出身低,就凭诸位不屈不挠,侠骨义胆保护沈公子 的义行看来,举世汹汹,能找出多少像诸位般的英雄好汉?”
千幻剑也笑道:“不过,话得说明白。在敞山安身的人,都是些不愿受中原贪官污吏压 迫,不与江湖人争名夺利的人,开拓异域自求发展,各有避世安居的抱负,耕牧辛劳,自给 自足,不知诸位是否受得了这种苦,愿不愿放弃中原花花世界的锦绣前程,不然却不会快乐 的。这件事勉强不来,太委屈诸位,兄弟心中难安哩!”
金宏达大笑道:“大名鼎鼎的干幻剑能有此抱负,我们这些亡命之徒岂敢奢望锦绣前 程?不错,中原花花世界,心狠手辣的人必定可以大展鸿图,我们几个人心不够黑,所以甘 心保护沈公子亡命西番受苦,可知中原的花花世界不是我们的,哪来锦绣前程?兄弟不勉强 旁人,也许我身上流有一半番人的血,因此,兄弟愿在贵地替贵山牧马,乌蓝芒奈山也是西 番哪!兄弟正求之不得呢。”
谢龙韬也欣然地说:“那还用说,我既留下你难道还想溜走不成?我们俩像是秤不离 砣,砣不高秤,今后牧马有伴了。”
高、云、夏三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