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豪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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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凌云本是无所畏惧的,然而如此这近地看到李德奖荧蓝的眼神,依然被一阵恶寒击中了。
他再度被禁制了手足舌头,塞进只麻袋里面,象捆柴草似地被摔来摔去,直到被扔进一个狭小的缝隙里去,那只麻袋突然被抽走了,还没等他张眼看下是谁搬自己来的,就被一扇给砸在了鼻头和额头上。他转了下头,发现自己似乎是站在一个壁橱里,面前的木板上开着个小眼,从眼中看过去,第一眼却是一张妖娆绝伦的美人面孔。那面孔神态色泽实在逼真,他过了一会才能确定是一幅绣画而已。他紧贴眼中,转过眼珠。发觉这壁橱所在似乎是间闺房。四下里垂着厚厚的织绵帷帘,将屋子遮得严严实实,四角上悬着串银子打造的风铃,却一丝声音也无。每串风铃下都燃着绯红色的大烛,将室中照得甚是明彻,却不知外面是昼是夜。
这是间蛮奇怪的屋子,身周壁上隐约传来暖意,似乎烧着火龙,然而屋子却似乎不是给人住的,除了灯烛和风铃以外,再无其余挂件家具。只地板和四面墙上,尽铺着富丽之极的锦绣毡帷。
尉凌云正不思其解时,就见满堂烛光摇动了一瞬间,然后便是银铃“叮咣叮咣”地细碎响起来,毡上投下一个人影,从尉凌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堆云叠雾的一只发髻,无数珠翠钗钿在微微颤动。灯影和风铃声许久后才平熄,似乎外面不但有风,而且风还很大。
那人站了许后,方才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声,缓缓踱步。
尉凌云刹那间只觉得心猛地在腔子里僵住了,这刹那间每一根肌肉都被拉到极致,他感到一种被硬生生撕裂的痛楚与欢悦。他就算不曾遭到禁制,此时定然也无力说出一个字来。那脚步轻悄的踏地声象雷霆在他脑中“嗡嗡”回响,而影子细微的移动,都让他周身战栗不已。
先是半角绯红色的亮绸镶边,然后是金丝串银珍珠绣的大朵芍药,长袖一点点扯起来,探出一只纤手,指甲上丹蔻染得极是浓艳,腕上串着三四只光华灿烂的臂钏,将这只手衬得莹白无比。尉凌云的目光追逐那手慢慢向上探去,理了理棕红色的刘海。
尉凌云骤然合上眼,他几乎不能直视那梦中浮现千百度的面孔。
“千千,千千,千千……”这名字在他胸口上堆叠起来,几乎要涨破而出。
“千千!”他双手若是能动弹,面前薄薄的一层木板早已被击碎,然而此时却仿佛自在百世之后,望着百世之前她的,飘忽迷离,无从寻觅。
“砰”,一声震响,烛焰再度剧烈地摇了一摇,银铃声声相和。聂千千骤然回过去头,她回头那一瞬的神情,尉凌云并没有理解,却已觉得心痛无比。影子移了过来,秦少陵俊美的面孔出现在尉凌云橱上小眼前,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尉凌云在这里,他没有向这边看过一眼。
“好多天不曾来看千千了,可想死我了。”他笑容温柔,声音更缠绵,一件翠金斗蓬从他肩上滑落在地。
聂千千向他瞥了一眼,只若两道碧色的泉水在深夜花树下流淌,带着说不尽的幽怨。她慢慢侧着身坐下来,扯起秦少陵落在地上的斗蓬,在自己身上绕了一圈,最后将一只角咬在双唇间,玫红色的唇在烛中摇曳中,象一团小小的火焰,又象是撩动又象是乞求。
尉凌云的心却是冷凉,虽然他在寒冰门中早想过,若聂千千遇到如自己那样的情形时,一定会先保住性命再说,然而这时,眼睁睁看她向秦少陵卖弄风情,依然深恨自己这双眼睛为何没有瞎掉。
为什么要下山来?为什么不躲在寒冰门那千载不变的冰雪中一生一世?
李德奖满恶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辱’!”
“叮叮叮叮叮……”烛影急骤地摇晃着,满室尽是银铃撞响。若不是聂千千在地毡上抽搐般地翻滚出数步,那无形无影的刑鞭几乎没有出手过。
“啊!”聂千千俯身喘息着,裹在身上的那件斗蓬正中已经裂开,随着她身躯的颤抖从两端飘落。她抬起脸来时,额角上闪着莹莹的光,已然见汗。尉凌云身受过这鞭刑之苦,此时那一鞭似乎真正的抽在了自己身上。
“他为什么?”尉凌云盯大着眼,看见秦少陵满足兴奋的面孔,他眼中情欲之火瞬间旺烈起来。
“千千,你真是太美了。”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脚尖挂着那破裂的斗蓬挑飞开,聂千千抬起脸,俯身抬脸的这个角度将她面孔显得更加玲珑,颈项也格外修长,那面孔努力地舒展着,然而还是无法掩饰痛苦的神情。他凝视着她面孔许久,直到她的喘息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毫无兆头地,一脚踏在了她心口上。
“噢!”聂千千整个人往后倒去,双臂张开,不及回护下,又是一鞭抽去。她身上的金线银珠绣成的百花如遭暴风雨袭来时一般残破,碎掉的珠子甚至有一粒打在了尉凌云眼皮上。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动着,聂千千身上那精美的衣饰渐次剥落,再无一样完整。她被鞭子和脚赶得四下滚爬,秦少陵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兴奋不已。
没多久满地裂锦残帛间,聂千千蜷在一起的身躯已是纤缕不着,经了这么久的折磨,却依然光洁无暇,只是鞭子下去时,泛出一道又一道绯艳的红痕,红痕一现一消,如迷梦般的凄美。
秦少陵着迷着抽打着,而聂千千已经脱力,汗水将零乱的头发一绺绺贴在了肩背上手臂上胸膛上,她完全瘫软,连瞳子上似乎都没了光。
秦少陵 “仆嗵”地跪在了她身边。
“千千,千千……”他颤动着,却不敢去触碰她,眼泪顺着面颊大滴大滴地挂下来。“我又……折磨你了!我该死!”
光影又晃动过,却是秦少陵自己变了颜色,他的背上一片布飞了起来。
“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他每说一句,鞭子便抽下去一次,似乎比抽打聂千千更为用心用力。满空都是鞭影,带起的风声几乎将烛火摧熄,铃声大响,更如沙漠劲风之中。
也不知打了多久,秦少陵似乎也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栽倒在聂千千身上。他枕着聂千千的腿,发出心满意足的,悠长的叹息声。
聂千千似乎略略恢复过来,她慢慢抬起手向秦少陵伸过去。尉凌云本以为她会一把掐住秦少陵的脖子,他看得出来此时秦少陵极是虚弱,然而聂千千却只是拎起秦少陵的一缕头发,指甲弯起来,紧紧地、用力地扯动着。
她面上泛起憎恨、怜悯与歉疚混合的神情。
“咯咯,咯咯!”尉凌云不知道什么时侯,他的两排牙齿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秦少陵和聂千千几乎同时听到了,秦少陵霍然抬首,眼中已无一分虚茫,他抓起鞭子,猛地一鞭抽过来。
眼前光明大盛,尉凌云失去了木板的支撑,硬挺挺地砸到了地毡上。
他的面孔紧贴着地,不想看到任何事物。然而那瞬间他已经看到聂千千极度惊骇的表情,和她一汪清澈的泪水,以及她没有叫出声的、绝望的呐喊。
他又一次被扔上一乘车,茫然不知去何方,只是四周的风越来越干冷,似乎来到了沙漠。不管是李德奖还是秦少陵还是卫枫,都没有再来折磨过他,他每天机械地吃喝着送到眼前的东西,再无丝毫感受……甚至都不知道今天是第几天,盅毒是否在体内发作了。
有天晚上,外面喧哗了半晌后,车里突然被塞进来一个人。尉凌云勉强地睁开眼,看是聂千千,却又木然地闭了上去。车子摇摇晃晃地继续动着,外面的人似乎在咒骂这该死的风沙。许久后有双手在他面孔上摸索着,聂千千的声音与风沙一般飘忽。
“我,告诉他了……他逼问了好久好久,受这么多折磨我都没说出来,我知道只要我没说出来,他们就得留着我。我也能有指望能再见到你……然而,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有这么……狠。”
“他们说,要是我不说的话,就会一直让你在那里看他……凌辱我。我,我受不了这个,我不能让你看着……”
聂千千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尉凌云嘴唇上,那眼泪却有着血一般的滋味。
“可是有什么用,你都已经看到过了……”
尉凌云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只吸入了一嘴呛人的风和沙。
“其实,他虽该死,却也是可怜的。我以前都不知道,他自从小时侯看到从前的神君强占他母亲以后,就不能人道了……他说,他以前发现自己不能和女人欢好后,一直就想着我,以为和我在一起能好起来……他说,他第一次想和我好的时侯,是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了,可是我,我拼死拒绝了他。以前我很小的时侯遇见他时,本来以为这是火祆神的意旨,我和他注定要在一起的。可是,和他在一起就要和一起入地狱……我不肯了,所以他就一个人呆在那里了……”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紧紧抱住了尉凌云。
“多好呀!我坐的车坏掉了,火祆神听到了我的祈祷,让我能再和你呆一起,呆到这辈子过完为止。”
尉凌云的嘴唇蠕动起来,许久后,终于摸索到了她的面颊。
这是最绝望的一段旅程,却也是最销魂的一段旅程。因其绝望而销魂,更因为销魂而绝望。他们只盼着这路途漫漫永远也走不完,然而却终有走完的一天。
“到了,下车!”
车帘被掀起来,浑黄的风沙弥漫着天与地,车外一点也不比车内明亮。掀帘的卫枫平素冷漠的面孔中,也有种隐约的激动。只是他眼眶上分明青一块紫一块,似乎刚被人打得很重。自然不是会是别人……他将尉凌云藏在秦少陵的内室中,秦少陵只打了他一顿,真算非同小可的宽宥了。
聂千千和尉凌云被几名天煞盟的弟子拉着下了车,眼前却正是莫高窟千佛森立的崖壁。凌渊童敢一左一右护侍着秦少陵,李德奖依然戴着长长的帷帽,站在一侧,微妙地流露出这伙人之间的关系。
“好好找吧,不要耍什么花样了。”秦少陵此时声音冷酷,却比密室中听起来舒服百倍。
聂千千微微笑道:“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