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豪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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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仲慈道:“他随驾郊祭,听说有人行刺?”
“嗯,我们也在场,看到了。似乎是刺客在灞桥上动了手脚,专等前面的仪卫过去,才使桥崩颓。只不过似乎是左相房大人在队中,却不见圣驾。”
仲慈称庆道:“果然是圣天子万神庇护。”
虽说证实了先前叶笑天的猜测,然而终究是扯远了,叶笑天赶紧拉回话题,道:“李德奖出什么事了?”
“喔,”仲慈拍了下自己额头,道:“我记得是两三年前,武德六年的端午前后,有天李公子也是过来请问我,中十日情而的人是什么症侯,当时我是蛮奇怪这事,不过后来也就忘了。”
叶笑天方道:“看来明日总要去尚书府上拜访才是……”他语声骤止,墙外隐隐传来蹄声,起先还不觉得,后来便马嘶人嚣闹成一片。
叶笑天与尉凌云彼此对视一眼,他二人同时感应到了街对面有股异常凶险的气息骤集起来。安伽本来呆得甚是无聊,此时一激动,就窜上墙头,只探头瞅了一眼,便“哇”地叫起来。
“怎么了?”叶笑天问道。当着仲慈大师的面,他不便跳上窜下。
“好大的弓车!怎么有这样的弓?”安伽兴奋得有点胡言乱语,就在叶笑天和尉凌云也忍不住想上去一观时,却见身后围廊中脚步惶急,一名寺僧带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踉踉跄跄地跑过来。
仲慈大师霍然站起,紧紧捏着手中念珠,显然惊异万分。寺僧带着两女子来到梅树下时,他不由地失了庄严气度,叫出声来:“朱夫人,朱小姐,你们这是……”
“方丈!”那位官家夫人拿手帕捂着嘴,满面都是纵横泪水。她神情昏乱,面对着仲慈的问题茫然不知所措。倒是挽着她的少女还似乎还算清醒,跪下来道:“我父亲被指为谋逆,父亲遣出我和与母亲,只盼方丈大师收留。”
仲慈大师“啊”了一声,退后半步,他步履沉重,将一地散梅踏得狼籍斑红。他看了叶笑天尉凌云一眼,道:“这是卫尉寺朱少卿的夫人小姐,就住在对面宅子里,时常前来布施的,却不知犯了什么事?”
叶笑天突然想起来,卫尉寺是掌管天子祭礼的器械文物的,心头略动,果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断喝:“朱令致谋逆大罪,现奉旨收捕,有违者格杀勿论,胆敢收容者同罪处置!”那声音中气十足,远远地传来,震得寺殿上钟鼓“嗡嗡”,似乎尤有回音,非李德奖还有谁?仲慈大师听到这话,面色骤变,又瞧了瞧眼前的母女二人,一时间额上隐然出汗。
“两位在这里不是办法,”叶笑天插言道:“坊中人无不知朱宅与胜光寺素有往来,一会羽林军宅中搜不到二位,必然进寺来寻。其实夫人小姐不如往前去法界尼寺,求那里的师太们速为夫人小姐剃度,一入佛门,便不受俗法约束,日后等案情辨驳清白,再还俗不迟。”
他这话一面是为仲慈大师解围,一面也确实是良方,那朱小姐听了后思索片刻,便俯身行礼道:“多谢指点了。”
仲慈大师忙命那寺僧道:“你们速带夫人小姐从侧门出去!”目送他们勿勿而去,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二人道:“走,我们去山门上看看情形,他们若是要进来搜,好歹也搪塞片刻。”
叶笑天与尉凌云正要随仲慈走,又想起安伽来,然而往墙头一窥,他早不知去向。叶笑天只好摇了摇头,有三分气恼。尉凌云想想他在雪葬窟穷极无聊之下,收了这么个弟子,看来将来头痛之时来日方长,微微一乐。
来到寺门时,却见寺门洞开,李德奖按剑伫立,身侧是数架神臂弩——便是方才安伽所言的“大弓车”了。此时只见李德奖将臂一挥,兵丁们猛踏机簧,几道黑影从紧绷的弦上放了出去,倾刻间对面大门便被撕扯得粉碎,几只涂着“朱宅”字样的灯笼在弩弓强劲的风声里大幅摇摆。
“咣!咣!咣!”火焰便挣破了灯笼纸而出,点缀着这冬日黯淡的暮色。似乎由此开端,一团烈焰间便从破裂的门中窜了出来,灰黄色的浓烟随之而出。围观的人无不被猝不及防地冲了眼睛,片刻后便一个接一个卖力呛咳起来。李德奖似乎甚是气恼,他浓重的眉头紧紧压在睁圆的眼上,骤然间大喝一声,剑光护体冲入火堆中去。
“不愧是赤金剑!”
“朱少卿看来是真和谋刺案有关了,你看家里硫磺火油都配妥了。”
“平时看不出来呀,多温良的一个人。”
“其实也难怪,他从前跟了太子好些……”说话声没了,不知是自省不妥还是让人捂了嘴。
卫尉寺即然掌管天子祭礼器物,那么此次出行的细节路线,想必是朱少卿提供的了。今日灞河桥头,他也应该在队列当中。然而分明皇帝不曾回銮,却没能通知行刺人,回城后又心存侥幸在家中等人来捕……叶笑天皱了下眉,劝他下山取《炎黄录》的那人,是个头脑缜密之辈,似乎不至于行事如此颠倒疏漏。
难道,这些人并不是太子元吉的余党?
他实是不欲牵扯进这团恩怨里,因此灞桥上时,尉凌云用灵识惊动李德奖,使刺客得以从容就死,他已是觉得有些不妥。眼下情形,更无他插手余地,叶笑天亦只能在心里叹息。
然而片刻后,内面竟传来一声惊喝,尉凌云身形微微一动,已是抢入朱宅门槛。叶笑天略为愕然,却也随之而去。那喝声,竟然是安伽的!
叶笑天运起大般涅磐神功,击穿面前滚滚浓雾,为自己和尉凌云开道。然而再往前去,浓烟密集,已是劈之不开。叶尉二人闭了呼吸,将灵识扩展开去,便发觉前面小楼上,李德奖的灵智正在剧烈地波动着。
叶笑天轻喝一声,将惊雷宝杖舞了起来,一瞬间抽离了身侧的空气,扑燎而来的焰头都向后翻卷而去。“你出去!”叶笑天往前越走越是吃力,怕尉凌云有误,灵识中将这个意思向尉凌云传去。然而他并没在尉凌云那得到任何反应,他回头一看,尉凌云身上由发及履瞬间结了一层薄霜,他骤然了悟,寒冰门武功是专克火毒的,他便也放了心,一径纵身跃入。
刚入楼中,一根通体攀满火头的横梁便落了下来。他往前猛跃了一步,险险避让过,却让尉凌云隔在了后面。此时又听到安伽惊叫,叶笑天便顾不得许多,径扑楼上而去,楼梯全都冒火生烟,叶笑天每踏上一步,便有一截脱落下去。他就如同走在一道无根无端的楼道上一般。
片刻之后,尉凌云感觉到李德奖从三楼奔下来,而安伽却如无头苍蝇一般在二楼打转,似乎是被熏迷了眼,寻不到路。叶笑天将灵识尽数倾入他脑中,惊醒他迷乱的灵识,向他道:“快下来,师父带你出去!”他气恼忧心之情,这一瞬间尽入安伽脑中,安伽终于松了口气,向他奔了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叶笑天接住安伽的刹那,李德奖挟着一个人出现在如黄泉般的浓烟中。他似乎大是愕然地瞧了叶笑天一眼,叶笑天此时听到身下楼板松脆的响声,也来不及和他沟通,便一棍击穿楼壁,拉了安伽往下跃。他这一击不打紧,整座楼瞬间便告解体,漫空都是着火的构件还有更加稠密的烟。下面围观的人不由得又往后退了退,正堵住赶来灭火的水龙队,引得水龙队一通嚣叫。下面的羽林军们起先没看清,以为是李德奖带着人犯下来,结果看到是叶笑天时,大为生疑,几支长枪便已围了过来。
“冉昆,“叶笑天喘了口气道:“堵着我干嘛,还不去火堆里拖李郎将出来!”
那羽林军郎将起先怔忡了一会,继而看清了他,失声叫道:“平安侯?”
此时水龙车终于被拖到门口,然而第一道水线喷出去时,却正好淋到了顶一头一脸砖砾跳出来的李德奖。李德奖左手挟着一个被熏成灰黑的人,右手持剑,锋刃上微微染有一抹血迹,剑芒呼啸将无数水珠飞荡而去。
叶笑天这时想起尉凌云来,不由大惊,然而灵识一动,他乎无事。叶笑天揉了几把安伽的面颊,发觉他只是被硫磺气给熏着了,并没什么大碍。他放心之末,又不免劈头给了他一个耳刮子。“你跑进去干嘛?”
安伽红着脸想说什么,李德奖却将手上人扔给部下,冲叶笑天这边过来了。“叶大哥?你何时来长安的?怎么都不让我知道?”
叶笑天忙道:“今日晚间才刚到,本想明日就去府上叨扰的。”
“这位是……”他指着安伽,大有疑色。
“是我新收的弟子,生性顽劣,”叶笑天瞪着安伽,很想再补两个巴掌。“我来拜访仲慈方丈,没想这小子却跳进朱宅去了。”
李德奖神情略缓,道:“恭喜叶大哥觅得佳徒!”
他们说话间,尉凌云却从胜光寺山门里拢袖踱了出来,他衣上纤尘不染,神情淡泊安适,嘴角微挂一丝笑意,道:“是李兄在公干?别后久违了!”
“尉少掌门?”
李德奖将善后事体交待下去后,便随他们入了胜光寺小坐。此时天空已晚,寒风渐紧,仲慈方丈便命人撤了园中茶盏,在偏厅布上酒饭。叶笑天打发了嘟噜不休的安伽去运功祛火毒,李德奖解了甲铠,仲慈方丈命寺僧道:“把李家郎君放在这里的半臂取一件来。”
“李兄常来这里?”尉凌云讶然道。李德奖是蜀山道宗弟子,似乎不应与释门如此亲近。
“我母亲笃信释门,她近年罹病在身寄居同坊法界尼寺,我在方丈这里觅了间房,每次去前,常在此处歇息。”李德奖道。
“李兄的母亲,可是名闻天下的红拂?”尉凌云提起这个名字时,实在掩不住几分好奇之色。
李德奖粗重的眉头拧起来,有点不快,尉凌云也自知用这种态度探问人家母亲有失恭敬,便也就噤了声。
不一会果然取来便服,李德奖穿上后,酒也正温,他们便各自畅饮。谈话自然从这一次的刺杀事件而起,李德奖道:“上次洛阳一别后,我本要与穆师兄一并南下,却让父亲给召回长安。我承父荫,前两年被选入羽林军,眼下只是挂个闲差而己。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