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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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人见九名劫域劫士皆已毙命时,无不吃了一惊。
小夭道:“难道是那‘金童娃娃’折回来后,又改变了主意,把这几人都收拾了?”
战传说道:“杀他们的不是花犯。”
其实小夭也知不太可能是花犯所为,但她还是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这些尸体所躺的位置与我们离开此地时并无多少改变,这说明他们是在我们离开片刻后就被杀了!而花犯却耽搁了一段时间——还有,这药囊还未打开,也证明了这一点。”战传说拾起了地上被左知己踢开了的药囊。
小夭道:“无论是谁杀的都不重要,反正他们也是死有余辜!”
战传说并不如此看,劫域劫士的被杀至少可以说明一点:在苦木集中除了潜伏了劫域的人之外,还有其他武道中人。
他想了想,立即走至已破损不堪的马车旁,仔细查看,忽然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小夭忙道:“发现了什么?”
战传说已自马车破开的侧壁内缩回身子,道:“没什么。”
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些很值钱的东西。此去禅都,恐怕要接触的不仅仅是武道中人,而是形形色色,这些东西也许会派上用场。
至少眼下可以使战传说三人再拥有一辆马车。
……
半炷香后。
三人怔怔地站在长街上,都有些沮丧。
他们已一连敲了二十三户的门,试图找到一辆马车,但结果只有一扇门被他们敲开了。
门只开了一条小缝就又迅速关上了。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在门重新关上之前落在了战传说的脚前,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战传说惊讶地弯腰将之拾起,一看,竟是一锭金子,三人大感奇怪,愕然相向。
屋内传来一颤抖着的男子的声音:“小的家中老母正在发病,不敢劳驾几位爷进屋,怕几位爷威猛如神,老母禁不住惊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战传说瞪大双眼,哭笑不得。
爻意道:“看样子,方才与恨将那一战,已让苦木集人人自危。”
小夭美目一轮,道:“我有办法,不过恐怕只能骑马,不能乘坐马车了。战大哥,给我金锭,你们只需在由此向北的路口等我即可。”
战传说将信将疑地望着她。
苦木集北路口。
战传说、爻意在等候着小夭,战传说既不安又焦急,此刻他倒有些后悔同意由小夭独自一人去买马了。
正当战传说心神不定之际,有马蹄声传入耳中,并由远而近。
很快,他们便看到小夭骑着一匹马一路小跑而至,后面还牵着两匹。跑至眼前,她并不下马,而是飞快地道:“快上马!”
战传说见三匹马中只有一匹有马鞍,不由有些奇怪,道:“难道马的主人家未备齐马鞍吗?”
小夭笑道:“我找遍了整个苦木集才好不容易买到这三匹马,你还挑剔什么?这有鞍的马,是留给爻意姐姐的。”
战传说也笑了,道:“你的确是立了奇功一件。”
说话间,爻意已上了有马鞍的马,战传说也上了马背,这时,他忽然听到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那边竟有七八个人手持火把、木棍怒气冲冲地赶过来,呼喊声响起一片。
“女飞贼,快将我的马留下……”
“休得让女飞贼走脱了!”
“小心,她有同伙!”
战传说吃惊非小,他正待问小夭是怎么回事,小夭冷不丁地在他的坐骑上抽了一鞭,战传说立时连人带马冲出老远!
耳中只听得身后小夭高声笑道:“本女飞贼可是大慈大悲的女飞贼,已将一锭金子放在马槽中……”
她的话又惹来一阵叫骂声:“可恶!如此胡言乱语,实是欺人太甚!”
战传说暗自苦笑。
苦木集终已远离于视线之外了,追赶他们的人更是早已被抛在身后。
月光下,曲折蜿蜒的路径呈灰白色,在百合平原中向北方延伸,直至于远处与夜色融作一体。
战传说率先勒马,放缓速度,小夭、爻意也随之放慢速度,三马并绺而行。
战传说侧脸看了看小夭,道:“贝总管他们若是发现你突然不知所踪,岂非会大为担忧?恐怕坐忘城已乱作一团了。”
小夭道:“牛二会把真相告诉贝总管的。”
战传说道:“如此说来,这事是牛二与你暗中合谋的?”
小夭道:“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救出我父亲!当得知你们要离开坐忘城为救我父亲而前往禅都时,我便在你们在为出发前作准备的时候设法找到了牛二。”
“看来,在临离开坐忘城时牛二离开马车的短时间内,就是你们实施偷梁换柱之计的大好时机了。”战传说道。
小夭有些得意地道:“我这个计策可是瞒过了所有人,你们都不会真正留意一个车夫的。”
“更不会将城主的女儿与车夫联系在一起。”爻意插了一句,“不过,你这么做,恐怕会让贝总管为难。你救父心切,众人会觉得情有可原,而牛二却不同,但贝总管若是只追究牛二之责,就显得有失公允,若是不问牛二之罪,亦有不妥。”
小夭吐了吐舌头,道:“我可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如何能离开坐忘城。贝总管他们是决不愿让我离开坐忘城的,他们会认为我非但救不了父亲,反而连自己也难以自保。你们放心,就算贝总管会追问牛二的过错,也不会太苛刻。等回到坐忘城后,我再向贝总管求情,向牛二赔个不是。”
战传说显得很严肃地道:“如果早一点发现你假扮成了牛二,我一定会让你立即回坐忘城!”
他对小夭擅作主张离开坐忘城颇有些不满,口气也因此而甚是严厉。
他倒忘了小夭是坐忘城城主的女儿,而他只不过算是坐忘城的一个客人。
他过于严厉的口气没有使小夭不快,相反,小夭反而觉得心中有一丝甜美与欣喜感。
她声音柔柔地道:“为什么?是否因为我不能帮上什么忙?而为何现在又不让我回坐忘城了?”
战传说道:“让你回坐忘城,是因为此去禅都万分凶险;现不让你返回坐忘城,则是因为此刻你独自一人回城同样十分危险。”
“我既已离开坐忘城,不到我父亲平安无事的时候,我是决不回坐忘城的。你若不愿与我同行,我便独自一人去禅都。”
战传说心道:“这岂非是要挟我吗?让你与我们同行尚且不放心,何况让你独自一人前往禅都?”
小夭见战传说默不作声,心中又有些不安了,暗忖自己是否太过任性了?
这么想着,她忙转过话题道:“对了,我究竟称你为陈大哥,还是战大哥?你说你是战传说,是真的吗?”
战传说道:“是真的。先前对你父亲及坐忘城其他人都自称陈籍,多有不敬之处,不过我借称陈籍,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夭有些愤愤不平地道:“不二法门行事未免太过草率,在未弄清真相之前,就将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让整个乐土都以为战传说是……是一个大恶人。”
战传说反倒有些意外了,他诧异地道:“为何我说我是战传说,你一点都不怀疑?”
战传说的诧异不无道理,除小夭外,其他任何人都会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因为相信战传说,就等于间接地否定了不二法门的说法。
而无论在什么时候,否定不二法门都需要一定的勇气!
小夭道:“不为什么。”
战传说先是一怔,忽又笑了。
小夭奇怪地道:“有何可笑的?”
战传说回头望着爻意,轻叹一声,道:“若是早知我说出真相会这么容易被人相信,又何必为自己捏造一个假名?”
爻意笑而不言,笑容有些神秘。
小夭见战传说一直抱着那只盒子,便道:“战大哥,所谓财不可外露,你何必总是这么抱着它?就像一个守财奴!”
虽是戏言,却也提醒了战传说此去禅都路途遥远,总这么将盒子抱在怀中的确不妥,于是勒住了坐骑,将盒子打开。他记得盒子底部铺有一块叠成软垫的黄绸,想用黄绸将盒内的金叶、银锭及十几枚大小不一、价值不菲的珠宝打成包,便于携带。
战传说小心开启盒盖后,忽然愣住了。
他愕然发现本应是垫在盒底的黄绸竟覆在了上面,开盒即可见!
“难道,是那个杀了九名已受伤的劫域劫士的神秘人将盒内之物顺手牵羊全取走了?”战传说心头不由闪过了这个念头。
战传说急忙揭开黄绸,一看,所有的金叶、银锭、珠宝全完好无损,不由大为迷惑。
爻意、小夭见战传说神色有异,都勒住坐骑,静静地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战传说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忽然眉头一跳,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取出盒内的黄绸,将它递给身边的小夭,道:“快,将它展开!”
小夭疑惑地接过黄绸,依言将之展开。
月光照着黄绸。
“血字!”
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同时失声惊呼!
在黄绸上赫然有几个已凝固了的血字,月光依稀,字迹很难看清,却依然显得触目惊心。毕竟,它的出现太出人意料了。
小夭将黄绸凑至眼前,吃力地辨认着,慢慢地念道:“杀——落——城——主——者,卜城……司空……南山。”
“司空南山?!”这个陌生的名字如一记惊雷般在战传说三人的心头响过!
司空南山是什么人?
恨将已承认落木四是他所杀,怎会又冒出一个“司空南山”?
在黄绸上写下这几个血字的又会是什么人?
有机会在黄绸上写字的时间,只有战传说与爻意等人离开长街的并不太长的时间。从这一点推测,留下血字的人应该就在苦木集,而且极可能目睹了战传说与恨将一战,既然如此,此人就应知道恨将亲口告诉战传说是他杀了落木四,那么此人为何还要留有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血字?
他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
三人心中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良久,战传说方缓声道:“黄绸上的血字未必一定可信,但足以说明落城主的死不那么简单——就算有人留下血字是在诬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