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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玄武天下-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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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纪世”之境,则已可洞悉天地万物生灭更迭的真谛,其中真正的玄奥,已非他人所能想象。

据说悔无梦曾达到“夺断”之境,但因他最终走火入魔魂归天国,谁也无法确知这一点。

除此之外,则是连能达到“射覆”之境者亦未曾有所闻,更勿论“夺断”之境了。

但爻意的神情却不像在说笑——况且事关坐忘城危机存亡,爻意也不会等闲视之。

殒惊天如牙痛般轻轻叹了口气,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好。

石敢当、战传说二人的心理与他人却不相同,因为他们两人皆知爻意有着非比寻常的来历——她来自于遥远的神祇时代,且贵为公主。

而最高智慧的象征——智佬正是属于神祇时代!所以,战传说、石敢当的心态是将信将疑。

石敢当乃玄流道宗昔日宗主,而玄流与禅术曾有的一段渊源使玄流中人对禅术留意更多,石敢当年轻时也曾对禅术典籍有所涉足,于是道:“老朽也曾观摩禅术,不过生性愚钝,一无所获,现有不解之处,想请姑娘赐教。”

“石老宗主客气了,爻意勉力而为便是。”爻意道。

石敢当道:“所谓‘老变少不变’作何解?”

爻意道:“九为老阳之数,六为老阴之数,以七为少阴之数,以八为少阳之数,即九、六智禅珠为动珠,可变;七、八是静珠,不可变。”

石敢当随即又道:“何为‘拆’?”

“智禅珠两动一静为‘拆’。”爻意道。

“那何为‘重’?”石敢当不知不觉中神情显得有些激动了。

反观爻意,却是风平浪静,笑意盈盈:“‘重’乃智禅珠万变之源人皆尽知,但否极泰来,物极必反,欲借智禅珠洞悉古今之变、人之兴衰、物之更迭,便不能为‘重’所困,所谓沧海广大,尽隐于一粟之中。能在‘重’与‘独’之间挥洒自由,让心意如尘埃,如氤氲,无凭无藉无己无物,方是‘重’之真谛。”

石敢当微微合上双眼,像是在默默地回味着爻意的这番话。

战传说、殒惊天、贝总管等人无不是如坠云里雾里,一片茫然。

唯白中贻似也被爻意的话深深吸引,眉头紧锁。众人想到白中贻乃道宗的旗主,在此之前对禅术多半也有所涉足,所以才会被爻意的话所吸引。

半晌,石敢当方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肃然而立,向爻意深施一礼,恳切地道:“姑娘真乃神人,老朽曾揣摩禅术数载春秋,却始终不得要领,而姑娘却分明是高屋建瓴,实不知强过老朽多少筹!”

爻意忙还礼道:“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

她虽说得谦逊,但能得道宗老宗主如此夸誉,至少说明她对禅术决非一无所知。

殒惊天的失望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怀期待,当即吩咐慎独去取坐忘城收藏着的智禅珠。

殒惊天为了让爻意能安心推演智禅珠,特意为她择选了一雅洁小屋,搬去屋内的一切杂物,只留下一方暖席与一张长几,屋子的四角各燃一烛台,将此屋映照得灯火通明。

爻意跪坐几前,手托香腮,默默沉思,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俏美而圣洁,一蹙一喜之间无不动人心弦,室内只有一小婢伺候。

长几上,置放的便是隐含至玄的智禅珠。

七七四十九颗智禅珠静静地躺在一只檀木镶金的盒子里,旁边则是用来推演智禅珠的“微盘”。

微盘为规则的八边形,形近八卦,将微盘八只角任意一只角皆与另外七只角以红线相连,如此红线在微盘盘面上将共有四十九个交错点,其中最中央的交错点共有四条红线交错于这一点,此点即为禅术推演中十分重要的“重”点。

除此之外,尚有三条红线交错成的点八处,即“串点”,以及两条红线交错而成的“同点”。

四十个“同点”,八处“串点”,一处“重点”,加上八只被称做“独点”的外角,即组成了幻变无穷、饱含天地间最高智慧的微盘。

“串、同、重、独”点皆被凿出了小凹洞,凹洞为米圆形,打磨得无比光滑,大小正合适放置智禅珠。

智禅珠共分七色,每一色各有七极,分别象征天、地、人、时、意、物、气七大限。

沉思良久,爻意纤美之手探入檀木盒中,玉指轻拈一枚泛着幽幽红色光芒的智禅珠,悬皓腕于微盘上方,却久久不落。

红色的智禅珠暗合七大限中的“天”,红珠与她白皙的玉指相映,竟有了几分美感。

外室与内室以垂帘虚隔,殒惊天、战传说等一干人皆静候于外室,当智禅珠被拨动的声音响起时,众人的心便提了起来。

智禅珠久久不落。

众人悬着的心也久久不落。

终于——

“啪……”一声轻而脆的响声中,爻意手中的智禅珠稳稳地落在了一“串点”上。

烛光的火苗跳跃了几下,变得更亮了。

听得落珠之声,外室的一干人不由得相视一眼,皆有暗舒一口气之感。

第二章 禅意巧解

半个时辰后。

珠帘轻响,内室的小婢掀帘而出,向殒惊天禀道:“爻意姑娘要小婢告诉城主,她已推出凶手的确是在南尉府中,而且此人乃一中年男子。”

殒惊天忙道:“爻意姑娘还说了什么?”

“她只告诉小婢这些。”那小婢道。

殒惊天沉吟了片刻,挥了挥手,道:“你进去吧。”

小婢退回内室后,殒惊天背负双手无声地来回踱步,心中真可谓是千头万绪,难以言表!一方面,他对智禅珠的博大精深早有所知,所以对爻意充满了期待;另一方面,当爻意真的有所成效时,殒惊天反而感到心头极不踏实,反反复复地思忖着同一个问题:难道智禅珠的推演真的能查出真相?若是因此而误杀了好人,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自在,那可真的是有苦难言了……

非但殒惊天满腹心思,其他人亦是神色凝重。

又过了半个时辰,珠帘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出来的却不是小婢,而是爻意。

爻意显得有些疲惫地歉然一笑,道:“我有些累了,虽可再支撑,但只恐会因心神劳疲而导致推演失败。”

推演智禅珠极耗心力,这一点人皆尽知,殒惊天忙道:“既然如此,留待明日再推演不迟。”

众人亦无异议,当下相继离开了乘风宫。

战传说本待回南尉府,临走时却被爻意叫住了。

爻意望着他,道:“你送我去红叶轩吧。”神情依恋。

战传说当然不能拒绝。

“好……好的。”他似乎有些口吃了,爻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示出这种依恋,让他颇有些不自在。

当然,同时亦有甜蜜的感觉在心头荡漾开来。

当众人离开乘风宫时,已是午夜了。

今夜,坐忘城的夜色显得格外苍凉。

白中贻住在南尉府的最西首,他与同来的十余名道宗弟子本拟定今日由坐忘城西门出发,折返天机峰,但南尉府惊人惨剧发生后,石敢当劝阻了他们的这一打算。

石敢当的意思很明显:在南尉府蹊跷死亡三百余人的时候离开坐忘城,无论如何都有瓜田李下之嫌,倒不如留下来再逗留几天,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回天机峰。白中贻应允了。

南尉府一片萧索,一方面南门面临卜城人马的威胁,需比往日留驻更多的战士,加上近四百人的死亡,偌大的南尉府显得格外空荡,路口处的几盏灯笼泛着昏黄的灯光,倍显凄凉。

白中贻乃道宗旗主,伯颂为他单独一人安置了一间屋子。

白中贻与石敢当、伯颂一起回到南尉府后,便在前院分道而行了,因为各人的居所不在同一处,石敢当住于东首,白中贻住于西首,而伯颂则在内院。

当白中贻轻轻地推开门进入屋中后,正待反手掩上门,动作却忽地僵住了。

屋内有人!

虽然屋内一片漆黑,但白中贻凭直觉察知了这一点,便一动不动地站着!

半晌,他才以极低的声音道:“是……你?”

“不错,是我!”黑暗中响起了一个白中贻十分熟悉的声音,略有些嘶哑,却又有某种神秘的魅力。

白中贻像是大为释怀地长吁了一口气,反手把门掩上了。

仅有的一点惨淡月光也被阻隔在门外。

“不要点灯。”那略显嘶哑的声音道,“今日你去乘风宫,殒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你放心地说,任何人走进此屋二十丈之内,我都能及时察觉!”

“看样子殒惊天已束手无策,病急乱投医了,竟将希望寄托于所谓的禅术上。”白中贻仍是尽量将声音压得低如蚊蚁。

“你还不配低估殒惊天!”那嘶哑的声音冷冷地道。

白中贻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只是这也被黑暗所完全掩盖了。

但他终还是很恭敬地道:“是。”

“正因为禅术已失传,殒惊天将希望寄托于禅术上,才更显非同寻常,因为殒惊天决非昏昧无知之辈!”顿了顿,那个嘶哑的声音继续道:“莫非推演禅术者是石敢当?不,不可能!若是石敢当,倒真的不足为虑了。当乐土人都认定禅术已失传时,若说其实还有人通晓禅术,那么此人必然不是久负盛名的人。”

白中贻低声道:“的确如此,此人是与陈籍关系密切的那位名为爻意的女子。”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感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女子极不寻常,似乎……似乎是我永远无法捉摸透的。”

“噢,竟然是她?”隐于黑暗中的人语气也颇显惊讶。

两人沉默了颇久的时间,那人向白中贻道:“你将具体的情形说说,休要遗漏任何细节!”

于是白中贻便将进入乘风宫后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的记忆力甚是惊人,竟将石敢当与爻意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而且言辞条理清晰,不快不慢。

“这爻意果然非比寻常!”那略显嘶哑的声音低声道,“看来,你我不能不有所举措以应对了。”

“白中贻唯命是从!”白中贻的语气既恭敬又隐含着少许的畏惧。

“嘿嘿嘿……”黑暗中传出一阵如夜鹰般的冷笑,其声低哑而冷酷。

白中贻只觉后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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