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广告-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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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大餐车,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脊骨肉,上面盖着银制的盖子,被推到他的身旁。一个盖子被打开了——烤羊肉的味道迎面扑来。
“有点儿肥,您能喜欢吧,先生? 半熟的可以吗? ”
我的天哪! 这家餐厅给人做的究竟是什么饭菜呀! 这羊肉可真叫人恶心! 那个招待正不停地向他的盘子里堆放的黄色的圆球一样的土豆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憎! 花椰菜也是让人作呕——像是煮烂了的卷心菜! 威利斯——怀着厌恶的心情,不情愿地叉起伦敦最好的烤羊脊,咽到肚子里的感觉是既冰冷又沉重。桌子下他的双腿在不停地抽动。
这可憎的午餐在慢吞吞地进行着。那对愤怒的夫妻吃完了他们的醋栗派,没等上咖啡就走了,以此抗议所受到的侮辱。现在,威利斯可以看得更清楚了,而那一对此刻正欢声笑语,兴致正浓。在突然产生的片刻安宁中,帕梅拉的几句话清晰地飘到他的耳中:“那装束会很奇异的,你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的。”说完她又放低了声音。
“您还要添些羊肉吗,先生? ”
尽管他尽了最大努力,威利斯还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继续坐在那里,直到布莱登看了一眼手表,似乎是在提示他自己和他的同伴,广告撰稿人有些时候是得去工作的。威利斯已经准备好跟他们走了,他已付完了账单。他现在惟一要做的就是用他随身带来的报纸把自己的脸遮挡起来,直到他们走过他这张桌子,然后——然后干什么呢? 尾随他们出去吗? 继续坐出租车跟踪他们,想看到他们拥抱的有多么热烈吗? 想探听他们彼此再说些什么吗? 想知道他们在定什么样的约会吗? 想发现他为帕梅拉设计什么新的阴谋诡计吗? 维克托·迪安已经消失了,他将要或是能做些什么,让她的世界更安全吗? 他没能作出决定。当他们俩走到他身边时,布莱登突然伸过头来,越过那份晚旗报,高兴地说道:“嗨,威利斯! 午餐用得好吗? 多好的羊脊肉呀,怎么没吃? 你应该要份豌豆。要搭车和我一块儿回去干那无聊的工作吗? ”
“不了,谢谢。”威利斯粗鲁地回绝了,可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如果他刚才说的是“是的,谢谢”,那他不就至少可以使他们在出租车里的亲密交谈变成不可能了嘛。但是要和帕梅拉·迪安以及布莱登同乘一辆出租车,他做不到。
“不幸的是,迪安小姐不和我们一路走,”布莱登接着说道,“你或许可以和我一起走,握着我的手安慰安慰我。”
帕梅拉已快走到门口了。威利斯无法断定她是否知道她的同伴在和谁说话,而那个人刚才还在琢磨怎样避开他们别让他们看见,或者她是否只是把他当成了布莱登的一个朋友,而她本人并不认识。片刻之间,他下定了决心。
“好吧,”他说,“是有点儿晚了。如果你打车的话,我搭车和你一块回去。”
“这就对了。”布莱登说。威利斯站了起来和他一起走到帕梅拉等他们的地方。
“我想你认识我们公司的威利斯先生。”
“噢,是的,”帕梅拉微微一笑,冷冰冰的,“维克托和他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出了门,走下楼梯,来到大门外。他们终于站到了街上。
“我得走了。非常感谢你的午餐,布莱登先生。你不会忘了吧? ”
“当然不会。那根本不可能,不是吗? ”
“再见,威利斯先生。”
“再见。”
她走了,穿着一双小巧的高跟鞋,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繁忙的斯特兰德大道很快就吞噬了她。一辆出租车吱的一声停在了他们的身旁。
布莱登向司机说明了地址,摆手示意威利斯先上车。
“是个漂亮姑娘,迪安可怜的妹妹。”他高兴地说。
“你听着,布莱登,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但你最好小心点儿。我告诉过迪安,我现在也要告诉你,如果你把迪安小姐也搅进你那肮脏的游戏,那么你——”
“什么肮脏的游戏? ”
“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或许我清楚,可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我也像维克托·迪安一样,摔断脖子吗? ”
说到这里,布莱登转过头来,严厉地注视着威利斯。
“你会——”威利斯克制住了自己,“没关系,”他威胁地说,“你会得到应得的下场。我向你保证。”
“我毫不怀疑你做这种事情的能力,不是吗? ”布莱登答道,“但是你是否介意告诉我你究竟想得到什么呢? 据我观察,迪安小姐似乎对你的热烈追求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威利斯的脸变成了暗红色。
“当然,这不关我的事。”布莱登漫不经心地接着说道,而他们的出租车在赫尔本地铁车站因为塞车正嘎吱嘎吱地、不耐烦地缓缓向前移动。“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似乎也不关你的事,对不对? ”
“那就是我的事,”威利斯反击道,“那是一个正派人的正经事。我听到了迪安小姐和你有个约会。”他气愤地接着说道。
“你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侦探,”布莱登装作十分钦佩的样子说,“但你真的应该更小心一点儿。当你尾随别人的时候,要注意他们是否坐在镜子前面,或任何能当做镜子的物体前面。在我们坐的桌子前面有一幅画,从上面的玻璃我能反窥到半个餐厅。这是做侦探的基本常识,我亲爱的华生。我不怀疑经过锻炼你能做得更好。但是,我们的约会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我们计划周五参加一个化妆舞会。我们晚上八点在宝斯町见面去吃晚饭,晚饭后参加舞会。或许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是吗? ”
交通警察放下了胳膊,出租车晃了一晃驶上了南安普顿路。
“你最好作好准备,”威利斯嘟囔道,“我或许会接受你的建议。”
“我会很荣幸的,就我个人而言。”布莱登答道,“但你要自己决定,如果你参加晚会,会不会让迪安小姐难堪。
好了,好了,终于到了我们这个小小的不是家的家了。我们得把玩笑抛在一边,还得专心于我们的苏波、庞贝金和琵波迪的笛手佩雷池。一个令人愉快的职业,尽管有时缺少点意外刺激。但我们不能抱怨。我们不可能期待一周左右就要发生一次打斗、谋杀或意外死亡什么的。顺便问一下,当迪安跌下楼梯的时候你在哪里? ”
“在洗手间。”威利斯毫不迟疑地答道。
“在洗手间,真的吗? ”布莱登再一次仔细地观察着他。“在洗手问? 你让我感到很奇怪。”
到了下午茶的时间,创作部的紧张气氛缓解了许多。那位兄长来了,然后又走了,没有看到任何不合礼节的地方;卓乐普先生,午餐让他温和了许多,已经通过了三份大型招贴画的广告设计,几乎是未提任何问题就通过了。此刻他正和皮姆先生在一起,而且几乎就快被说服同意增加秋季广告宣传的预算。正犯牙疼的阿姆斯特朗先生,从卓乐普先生那里解脱出来后,就抽身去看牙医了。高男先生,到罗塞特小姐那里给自己的私人信件买邮票的时候,高兴地宣布钮莱斯的单双版广告已送去印刷了。
“是那个‘难驾驭的牛吗’? ”英格拉比问,“真让我惊讶。我原以为它会给我们添麻烦呢。”
“我相信每个人都会那么想,”高男说,“那是苏格兰语,有谁会不知道它的真正含义呢? 还有谁不知道那暗示着我们把女人叫做母牛吗? 有谁还看不出来那是个现代派的设计吗? 但阿姆斯特朗还是使了些办法让它通过了。我能把这封信放在‘寄出’信件栏里吗,罗塞特小姐? ”
“你们好阴险啊。”那位小姐答道,带着令人亲切的幽默感,把用来装信的筐推到他的面前。“我们所有的伙伴都会享受到快速服务,而且会立即以最快最保险的路线送到目的地。”
“让我们猜一下,”加勒特说,“我打赌收信人是位女士,而他是位已婚的男士。别,你别那样。高男,你个老鬼——你别动,好吗? 告诉我们信是写给谁的,罗塞特小姐? ”
“K 史密斯先生。”罗塞特小姐说,“你输了。”
“那是骗人的! 那肯定是个假名。我怀疑高男在什么地方养了个情人。你们可千万别相信这些蓝眼睛的英俊男人。”
“闭上你的嘴,加勒特。我从没干过那事。”高男先生说,一边摆脱加勒特的手,一边装模作样地在空中挥了一拳,像是要打他的样子。“在我的一生中,从未遇到过像你们这样这么爱管闲事的人。在你们眼里就没有正经事,连一封男人的公函你们都不放过。”
“在广告人的眼里还有什么是正经事吗? ”英格拉比问道,边说话边给自己的咖啡加了四块方塘。“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向那些对我们完全陌生的人们询问个人隐私问题,我们敏感的嗅觉也因此变得迟钝了。‘母亲们! 你们的孩子已经养成有规律的习惯了吗? ’‘用餐时,你的腹部是否有满胀感? ’‘你对自己的排泄感到满意吗? ’‘您能否确信你使用的卫生纸是无菌的? ’事实上,连你最亲密的朋友也不敢问你这样的问题。‘你是否因体毛过多而痛苦? ’‘你喜欢让别人看你的双手吗? ’‘你是否问过你自己你有体味吗? ’‘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在你身上,你是否担心这样的意外也会发生在你爱人的身上呢? ’‘为什么要在厨房花这么多时间? ’‘你认为地毯是干净的——可是,它真的干净吗? ’‘你是头皮屑的殉难者吗? ’在我的内心深处,有时我问我自己,那些饱受折磨的公众为什么就不站起来反抗,杀死我们这些人。”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我们这种人存在,”加勒特说,“他们都以为广告是自己出来的。当我告诉别人我是干广告的,他们总是问我是否是设计招贴画的——他们从未想过我是写广告词的。”
“他们以为那是做广告的人自己写的。”英格拉比说。
“当人们使用这些产品的时候,人们应该看清楚制造商们提出的某些建议。”
“希望人们能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