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令-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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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来!”伊藤把手枪对准危雅云,命令道。
“伊藤君,我……我……别开枪……”危雅云吓得马上要昏厥过去。
“转过身来!”伊藤再一次命令道。
危雅云转了过来,双臂死死挡在胸前,好像能挡住子弹一样。
“把手拿开!”伊藤不耐烦地说。
危雅云说:“伊藤君,你……你怎么了……”
“我再说一遍,把手拿开!”伊藤低着头吼道,看都不看危雅云一眼。
危雅云的身体伊藤早已看过,此时要求她袒露,肯定想把子弹从乳房处射进去。危雅云慢慢拿开手臂,惊恐地盯着伊藤见司。
此时,窗外正好有一缕阳光射进来,照在危雅云赤裸的身上,把她染成金黄色。伊藤抬起头,顺着枪管,他看见危雅云的阴阜上有一撮阴毛倔强地矗立着,他鼻子“哼”的一声笑了。
“看把你吓的,跟你开个玩笑。”他轻描淡写地说。
危雅云差不多瘫了,与伊藤重逢后,她越来越感觉伊藤令人恐惧,每次他到监狱枪杀人后,都会很变态地在她面前表演一番。除了疯狂地插入她的身体,他竟然还用鞭子抽打她,一边打,一边喊:“鞭打的快感,统治与服从,羞辱与痛苦……鞭梢万岁!”危雅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只能屈辱地服从,性快感早就被恐惧代替了。她逐渐麻木,干涸,直到流血。
半个小时后,伊藤收起手枪,他脸上堆着笑,和蔼地对危雅云说:“亲爱的,穿上衣我们到76号去一趟!”
危雅云感觉,他的笑容比刚才的枪管还冷酷。
他们驱车到了极司非尔路,一走进76号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围墙,然后是电讯室、审讯室、禁闭室,一间一间地排列着,很阴森的感觉。本来有一道洋式二道门,现在已被改成一层牌楼式,门墙上有两个暗洞,里面架着两挺机关枪。看得出来,出入门戒备特别森严,一共有四道岗哨,最后一道是通往丁默邨和李士群办公室和寝室所在的三层主楼铁栅栏门,日夜有人警戒。院内还有另一栋高层建筑,是一幢三开间、两进门的石库门楼房,四周有走马楼,走马楼中间的天井上搭了一个玻璃棚,楼下的前后两厢与客堂之间被打通,改作了大厅,再搭有一个讲台,估计是76号特工开会或者训话的地方。这还不算,他们还把右侧华村弄的住户全部迁出,将路口的一头封死,弄堂内20余幢二层楼的小洋房,都被用作汪伪办公地点,以及家眷的住宅。在76号内侧围墙上另开一个门与弄堂相连,并在弄堂东西两头各设一个白铁铺和杂货铺作为“望风哨”,这样,76号和华村弄形成了一个戒备森严密不透风的整体封闭区域。
李士群从里面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满脸堆笑,说:“哎呀,哎呀,什么风把伊藤君吹来了?影佐祯昭大佐才走,你要早来5分钟,正好能碰上他。”
李士群话里有话,一是我跟你的上级刚刚见了面,二是我跟影佐的关系不一般。他的潜台词是用来压伊藤的,为的是暗示他,别把他李士群不当一回事。在他的地盘,他是老大,伊藤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来客。
伊藤怎么会不懂?他站在那里,冷冷盯着李±群,问:“我碰上他干什么?”
李士群碰了个钉子,尴尬地在那儿搓手。
“丁默邨呢?”伊藤问。
“出去……有点事儿,他这几天身体不适……不适……”
果然丁默邨不在,这印证了危雅云说的那件事。
“我来的目的是想再次告诉你们,吴瘦镛谁也不许动,他是我的。”伊藤说。
“是,是,我们不动他,就交给伊藤君处理。”李士群表面上点头哈腰,实际上敢怒不敢言,他恨不得眼前这个颐指气使态度傲慢的日本人赶快滚蛋,也就是影佐祯昭大佐手下的一个懂点密码的特工罢了,竟然也能到76号来发号施令,这让李士群很不舒服。
“伊藤君进去喝口茶吧?”李士群皮笑肉不笑地邀请道。
伊藤没搭理他,他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见三三两两的保镖手里提着各种武器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心里就好笑。这哪里是什么办公机关,简直是监狱,这么贪生怕死,还想干一番大事业?一帮废物。
伊藤气闷地和危雅云从76号出来,马上驱车去了吴宅。到了吴宅门外,老远就看见保镖队长白宣平走了过来。
伊藤问:“还没动静吗?”
白宣平点头哈腰地说:“没有。伊藤君放心!80几个兄弟荷枪实弹把吴宅围得水泄不通,除非他俩变成飞禽。问题是他们能变成飞禽吗?”
伊藤点点头,说:“可5天过去了,真不知道吴瘦镛和那个小娘们儿在搞什么名堂。你都看见他们干些什么了?”
“一般的情况是,那个小娘们教吴瘦镛的女儿弹琴,而吴瘦镛本人则在书房练习书法。”
“书法?真有闲心。对了,你没看见他桌上有没有密码之类的东西?”
“密码?”白宣平疑惑地问,“什么密码?”
“就是满纸英文字母,密密麻麻排列成一个大方块。”
“我……”白宣平一时语塞,“我不懂英文。”
“我知道你不懂英文,你懂开枪就行。我问你看见过没有?”
“没有,确实没有。”
伊藤挠着头发,说:“奇怪,他是破解了我的密文还是根本不懂?今天晚上,如果他还不应战,就采取行动,全部给我抓起来,少跟他废话,全部枪毙!我没那个耐心再跟他周旋下去。”
“是!”白宣平一个立正。他早就不耐烦了,整天像保护珍贵文物似的保卫着吴宅,连根毫毛都不准动,他搞不懂这个日本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早知道吴瘦镛是共产党特工,还那么啰嗦干什么?监狱才是他待的地方,而不是天天在吴宅里悠然自得。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着伊藤说,他只能把牢骚发给包围吴宅的其它弟兄。
伊藤正想跟危雅云离开,突然吴宅的大门开了,吴瘦镛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围的保镖立即举起手里的枪,枪口一律对准吴瘦镛。
吴瘦镛目不斜视,镇定自若地向伊藤走去。他说:“爱伦·坡说,一个美丽的女人的死亡无疑是世界上最具有诗意的主题。”
伊藤冷笑着答道:“爱伦·坡还说,每一首凄厉哀婉的情诗,必然包含一个死去的恋人。”
“我们两个都在谈论死亡。”
“是的。”
“但死亡不是塔兰图拉毒蛛造成的。”
伊藤笑了,说:“不愧为苏俄特工学校出身,谢尔盖·波尔绍夫琴科上校的得意门生,维吉尼亚密码破解得如此干净,佩服,实在是佩服。”
“你也不愧为‘东亚文化研究社’的高材生,影佐祯昭大佐的关门弟子。”吴瘦镛语气里带着讥讽。
“彼此,彼此!”伊藤竟然给吴瘦镛鞠了一躬。“你知道你的老师娜塔莎·谢妮科娃是怎么害死她的丈夫谢尔盖·波尔绍夫琴科上校的吗?谢尔盖把自己光辉的一生献给了伪造文件和培养奸细,结果他不知道身边的女人亲自把他送到西伯利亚劳改营,罪名是企图暗杀俄共中央委员会总书记斯大林。不过谢尔盖一点也不孤独,在1930年那场肃反大清洗中,陪伴谢尔盖的有上百万布尔什维克,他们的尸体让广袤的苏联大地更加肥沃。你身边也有一个女人,一个军统特工,在今后的日子里,她可以从容地埋葬你。”
吴瘦镛轻蔑地盯着伊藤,说:“纠正你一下,她不是军统特工,不久的将来她将加入中国共产党,她不会埋葬我,只会埋葬侵略者。另外,你刚才说的波尔绍夫琴科上校这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母亲是怎么仙逝的。秋水仙碱的味道很苦,不知道她怎么能喝得下去。你尝过没有?应该尝尝,不超过6毫克是不会死人的,它对人类最大的贡献是抑制癌症。我还知道,你母亲并不孤独,陪伴她的还有她的女佣阿花,和一个长相不错的伙计……”
共产党竟然知道他家里的隐私,伊藤一下子从腰里拿出手枪,骂道:“八嘎,共党特工的厉害!”
吴瘦镛一摆手,说:“别冲动!伊藤君。你不是喜欢用很文学的方式跟我交流吗?那我用很哲学的方式告诉你,培根说,无论你怎样地表示愤怒,都不要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来。伊藤君,你要的不是我的命,而是要跟我较量。怎么,没有较量的兴趣,还是没有胆量较量?”
伊藤举着枪,被吴瘦镛的镇定镇住了,他问:“怎么较量?”
吴瘦镛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伊藤,伊藤接过信刚想拆,旁边的危雅云提醒他:“伊藤君,小心!”
他一下子僵在那里,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他忽然想起,很多特工都死于拆信,其中最常见的是毒药信封,封口处涂有剧毒,拆信时感染皮肤,几天后全身肿痒,然后死亡。
危雅云凑近伊藤的耳朵,悄悄说:“还是我来吧!我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她接过信,对站在那里一直面带微笑的吴瘦镛说:“不好意思,不得不防!按规矩办事,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才能天地宽,你说是吧?”
吴瘦镛想起来了,他见过这个女人,过去被抓捕过,丁默邨是主审,他也在现场。看来,她就是简晗说的代号为“鼬鼠”的日本特工危雅云。吴瘦镛记得,当时在审讯室丁默邨对她特别狠,打得她皮开肉绽,胫骨断裂,她到底被注射了多大剂量的精神强力剂,才能这么心甘情愿为日本人卖命啊!吴瘦镛知道,由于“鼬鼠”的指认,有40多个军统抗日特工遭到了被捕和枪杀。
危雅云拿着信,从停在路边的汽车里拿出一把小刀和一根铁丝。吴瘦镛一看就明白了,他笑着对危雅云说:“哈哈哈,我以为你说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呢,怀疑是爆炸信封还是毒药信封?呵呵,法国间谍发明的取信法,他们总是自以为是,连取信都这么romantique(罗曼蒂克)。小刀和一根长约180毫米的铁丝是必不可少的,打开信封后将信纸夹牢,卷成圆形拉出,读后用熨斗烫平,放回信封。问题是我需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