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令-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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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曼尼不停地呕吐着。
“呕吐也是一种打断,你让我恶心。等你吐完了我再继续!”钱白胤不满地说。
“呃……你别说了……我害怕……”
钱白胤被珊曼尼惊恐的表情鼓励着,他又开始描述:“半个小时过后,他的肉全部化掉了,但骨骼不行,虽然已经变软,但仍有残余。时间长点也许效果好点,但我要的不是慢,而是快。显然,A瓶不能让我满意。”
“接下来是B瓶C瓶D瓶,都不满意是吧?”珊曼尼大声说道,似乎这样可以阻止钱白胤在她面前继续炫耀。
“如果你再打断我,我就用A瓶浇在你身上,你信不信?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好不好?”
珊曼尼只能闭嘴。
钱白胤转身又拿起一个红色的瓶子,说道:“正如你刚才说的,下面是B瓶,令人神往的王水。试验对象是赫吉利,军统上海站密码破译组成员,他成功破译了日本在太平洋岛屿的军事调动密电,并且提供给美国,是日本军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哈哈,他到了我手里,够他受的。”
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会极力向老沈推荐:千刀万剐钱白胤!
“王水是由浓盐酸和浓硝酸按3:1混合而成,含有硝酸、氯气和氯化亚硝酰等一系列强氧化剂,同时还有高浓度的氯离子。它的氧化能力非常强,一些不溶于硝酸的金属如金、铂等都能被王水溶解,因此它被称为‘水’中之王。正因为它氧化能力强,所以产生了不少气泡,而且越聚越多,整个浴缸都被美丽的气泡覆盖了。我大声唱着歌剧,星光灿烂的夜晚,阵阵花香飘来,我的恋人托斯卡披着轻纱,推开花园的门走了进来。音乐伴随着气泡,没有比这更美的事儿了。但是我不得不说,它的气味太难闻了,我宁愿在厕所蹲一天,也不想再闻它一次。我永远不会使用它,再见!我的B瓶。”
珊曼尼忍受不下去了,如果再允许钱白胤在这儿炫耀,她马上就会崩溃。她哭了,不知道怎么对钱白胤说。制止他?不可能!他会发疯的。不制止,他还会拿出C瓶。
“你哭了?哈哈,这就对了,被吓哭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军统南京站站长助理刀润波就是被吓哭的,我最恨一个男人像娘们儿一样哭泣,肩膀抽动,双手遮面,这让人很看不起你知道吗?也许C瓶喜欢他哭,C瓶里装的就是他不值钱的眼泪。但是C瓶太让我失望了,就像刀润波让我厌恶一样,整整泡了一个小时,连肉都不能完全腐蚀,而且产生极高的气温,搞得我大汗淋漓。这还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D瓶,天津站行动组副组长高受郡杀了我们不少人,我准备用D瓶伺候他,谁知道泡了整整两个小时,你猜怎么着?肉全部都没了,骨头却完好无损,整个一个骨架子。我要的是化骨水,不是化肉剂!”
珊曼尼开始呼吸困难,并产生幻觉。刘晓鸥你来了吗?凶手就是钱白胤!快抓住他!她相信钱白胤说的,他可以用语言让女人达到性高潮,同样,他也可以用语言让人昏厥。
“京津以及晋察冀首席协调员潘金旺用的E瓶,”钱白胤眉飞色舞地继续说,“但是,这种暗红油状的东西像辣椒酱,它太危险了,如果倒的速度过快,温度升高,大概70摄氏度的样子就会爆炸。如果过慢Mn2O7则早已分解完毕。不管我拿捏时间的技术如何,它还是不能化骨,但比D瓶好点,骨质已经变脆,像饼干渣,一捏,粉末就会从指间滑落。”
珊曼尼像丢了东西一样,茫然地望着钱白胤那张令人恐怖的脸,好像她丢的东西在那些麻子坑里。
“哈哈哈——现在我隆重推出今天的重头节目,我亲爱的F瓶,它就是我的神水,女人的爱液,透明又不乏含糊的黏液,”他拿出最后那瓶天蓝色的瓶子,轻轻摇晃着,“我真想喝了它,可是我不舍得,完全不舍得。我把它赏给了刚刚来到上海的张置林,戴笠那个狗杂种的心腹,他真有福气!同样有福气的还有黄小荷、兰雪柔和顾文英那三个骚娘们儿。啊!瞧瞧!我的可以变换颜色的液体啊!大量的气泡,又不呛人,只需要10分钟,一个人就变成一小滩黏液,用勺子打捞就行了。怎么样?很不错吧?”
珊曼尼又开始呕吐。
“吐吧!吐吧!尽情吐!吐完了就好了!”钱白胤不耐烦地催促道。
珊曼尼感觉自己只剩下躯壳,她的肉,她的骨头,她的灵魂,都被那可怕的F瓶溶化了。
这时,钱白胤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蹲在地上开始给珊曼尼剪脚趾甲。珊曼尼想退缩,但是脚绑在椅子上,她根本无法动弹。
“我最喜欢给女人剪脚趾甲了,”钱白胤嘴角绽出甜蜜的微笑,“以前我给我娘剪,她是个瘫子,终年在床,不能自理。我打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爹,一直以来,都是我伺候娘。我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孝子,她就是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每次给娘剪脚趾甲的时候我都说,娘啊,我来了!娘就会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我。那双眼睛透出的不单是慈母的爱,那双眼晴是可以把一个铮铮硬骨化为柔水的两口井。我被娘的井沐浴着,浑身酥软,我真想跳进去!”
钱白胤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温柔,突然他提高嗓门,咆哮道:“狗日的日本人,我操他们八代祖宗!”
珊曼尼吓了一跳,同时也在恍惚游弋中清醒过来。
钱白胤的脸变得非常狰狞,每个麻点都透着怒气,他愤愤说道:“他们把我娘抬到一个浴缸前,里面放满了难闻的王水。日本人对我说,钱先生,把你母亲放进去洗个澡好吗?我哭了,放声痛哭。我刚才说过,我最恨的是男人像娘们儿一样哭泣。肏他的!我就是这样的娘们儿,我恨我自己!我恨这场战争!我恨我周围的所有人,除了我娘。”
珊曼尼惊异地发现,钱白胤满脸泪水。
“珊曼尼小姐,”钱白胤说,“我给你剪完脚趾甲,就把你放进浴缸洗澡好吗?你这个冒充女大学生实际上是个军统特工的臭娘们儿!”
“不!不!”珊曼尼惊恐地叫了起来。
“只有这样,我娘才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别人洗澡,我娘就不用洗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白胤,你不得好死!”珊曼尼大叫道。
正在这时,整个房间好像晃动了一下。钱白胤警觉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是地震吗?不像。不会是舞厅出事了吧?好吧!我承认,我不想让你马上消失,我会慢慢玩你的。这就像做爱,前戏很重要,过程更重要,最后的高潮来得越慢越好,你说是不是?我负责舞厅治安,我得下去看看,你在这儿乖乖等我!”
说罢,钱白胤重新把珊曼尼的嘴巴塞上,又检查了一下捆绑的绳索,把她拉回客厅,放在正中间,然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他轻轻打开门,回头对珊曼尼说:“我会马上回来的。”
电梯半天没反应,他按了好几次,还是这样。另一个电梯每当周末就关闭,这是他要求的。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电梯又出了毛病,难道要他从20层走下去?不!他舍不得房间里那个女孩,她的皮肤,她的身材,是黄小荷兰雪柔顾文英不能相比的。还有,她的白白肚皮……对!是肚皮,跟娘的一模一样。他想伏在上面睡一会儿,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床。他自己最清楚,他对女人说我想跟你上床,这个“床”指的是温暖的肚皮,而不是令人想起就龌龊的性交。这个床可比满是污迹的那个床好多了,起码干净,柔软,洁白。至于舞厅,谁他娘的知道发生了什么?能发生什么呢?也许真是地震,或许是错觉吧!
他转身回到房间,推开门,兴高采烈地大喊道:“我的复仇天使,我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吧?我……”
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发现,椅子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剪断的绳索。
珊曼尼不翼而飞。
这怎么可能?才离开几分钟时间,她就没了,怎么没的呢?
他急匆匆地走进浴室,又到卧室看了看,连桌子底下,沙发后面,窗户外面,都看了,的确没人,只留下珊曼尼穿过的那件阴丹士林布旗袍。
他呆住了,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断定珊曼尼是军统方面的人,6个人被他蒸发,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他知道,珊曼尼的失踪意味着什么,她带走了他“蒸发人”的全部秘密,这个秘密将导致军统方面对他前所未有的剿杀。
他瘫坐在沙发上,头皮发麻。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咬了咬牙想,别害怕!早晚都要面对这场厮杀,从背叛军统的那天起他就应该做好准备。他霍地站起来,拄着拐杖,“咚咚咚”地向门口走去,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应战,他必须先回家一趟。
此前几分钟。
门被推开时,珊曼尼以为钱白胤又回来了,身上不禁一哆嗦。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人,他手里握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像是来刺杀她的,珊曼尼心里一阵哀鸣。可当他动作麻利地割断绳索后,她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蒙面人什么也不说,给她半裸的身子蒙上一个床单,拉着她就向外走。出了门,再转过一个拐角,蒙面人从兜里拿出一截铁丝,捅开隔壁房间的门锁,把珊曼尼推了进去。窗帘是挂上的,厚厚的线布把窗户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房间里一片漆黑。珊曼尼眼睛一下子很不适应,失明似的坠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她的耳朵变得灵敏起来,她听到酒店下面的马路上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紧急的刹车声,偶尔伴随着一两声闷响,大概是谁在开枪。她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她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谢天谢地,终于逃出了钱白胤的魔爪。
渐渐地,房子里家什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沙发、茶几、钢琴、地越、酒柜……一个很大的客厅。她找到沙发坐了下来,蒙面人则一直站立着,一动不动,有一刹那珊曼尼觉得他就是个雕像,保持着一个姿势,矗立在那里。黑暗中,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就是不能看清对方的脸。
“你是谁?”5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