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续-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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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是何等人物? 何时何地,见过一面?
肖承远当时坐在马上,抱拳拱手说道:“尊驾尊姓大名,在下一时眼生,记之不起。”
那人一阵雷鸣似的大笑,朗声说道;“肖朋友!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洞宫山上黑
风帮总坛,肖朋友叱咤风云,不可一世,难道对我这等人,竟然没有一些印象吗?”
肖承远一听对方明白指出黑风帮总坛正邪大会的事,越发想不起这样红袍虬须的人物,
是在何时见过?
可是人家既然明白提出,肖承远怎好不认账?当时只好拱手说道:“事隔三年,在下记
忆模糊,尚望尊驾,明白以告。”
那人不由呵呵大笑,转变而为冷笑嘿嘿,说道;“肖朋友在江湖上—帆风顺,洞宫山之
事,更是助长气焰,目空一切,岂能记得我这等人物?”
这几句话,说得肖承远怒气渐起,觉得此人信口雌黄,任意伤人,颇为可恶。肖小侠当
年虽然名震武林,却丝毫没有狂妄之意。秉性谦虚一向如此,奈何却以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加诸于他身上?
当时肖承远脸色一沉,即道:“在下武林末学后进,识人不多,无福承当这‘目中无人’
四字,尊驾如不愿将大名见告,请先告知拦在下去路,有何用意。在下赶路要紧,无暇在此
多做耽搁。”
那人呵呵地说道:“只要说出我的姓名,肖朋友便自然知道今夜我在此地静候大驾的用
意何在了。肖朋友不记得我的模样,还记得那位百毒尊者否?”
这“百毒尊者”四字一出,肖小侠立即为之恍然。点头说道:“原来尊驾就是昔日在洞
宫山假冒百毒尊者的千毒神君,诚然,尊驾如此一说出这个字号,肖承远也应该知道你的来
意。不过,肖承远倒愿意在此有两句,奉劝尊驾,如不认为逆耳,就请暂容在下先说如何?”
这位果然是千毒神君卞言,当时一扬头,冷呵呵地笑道:“肖朋友毕竟聪明绝顶,一点
即透。但不知尚有何种高论,要在我卞言这等铁石心肠人的面前,卖弄口舌?”
肖承远一听出对方是千毒神君,不久在洞庭湖上,胡柴青的一番话,立映心头,对于千
毒神君的来意焉有不明白之理。
肖小侠既然立意扫荡群魔,今日又既然碰上活骷髅怪的得力助手,还不早些除去,也好
减少日后一些麻烦。但是,肖小侠自有他的一番用意。
他心里牢记着渔礁翁在洞庭湖上最后所再三叮咛的几句话,除了元凶首恶,尽量少用杀
戮,有违上天好生之德。肖小侠自己也相信,能劝化一人苦海回头,可以少使多少人流血横
尸。
肖承远正着脸色,郑重地说道;“三年前,尊驾虽然没有以真面目参加洞宫山正邪大会,
但是,对于这次大会的结果,想必是记忆犹新。”
干毒神君卞言两只大袖依然是交叉摆在胸前,声如洪钟地说道:“那是你肖朋友生平员
得意的一件事,自然你是记得清楚。可是老夫千毒神君却没有那样的兴致,去记忆一件不相
干的事。”
肖承远对于千毒神君如此冷言讽刺,未以为意,依然平静而郑重地说道:“神君既然以
为洞宫山大会,与你无涉,为何又在北祁连,痛下决心,要苦练潜修十年?”
干毒神君勃然说道:“你怎么知道老夫要决心苦练十年?”
肖承远微微一笑道:“神君!你年龄如此高,功力如此深,江湖经验如此丰富,岂不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这句话吗?何况决心苦练十年,只要你意念正确,井非不可告
入之事,神君何必为此动怒?”
千毒神君满腔阴沉,自语地说道,“一定是那些不争气的狗崽! 哼!”
这一声冷哼,冷得有如三九玄冰,令人触耳生寒。肖承远摇摇头,说道:“神君! 仅此
一事,已足令人心生警觉,一生善行,未尽然为人了解;然而一点恶德,便要传遍人口,人
的言行,岂能不顾到善与恶的分别?何况,善恶的报应,到头来丝毫不爽,虽云天网恢恢,
却是疏而不漏。你几曾见过有几个为非作恶主人,能落得好的下场?神君请稍作回忆,洞宫
山之会,便是极好的说明。”
肖承远他记得在洞庭湖上,曾经和老花子以及渔礁翁一齐叹息过,大家都以为,像千毒
神君这种潜心发愤,力图精进的精神,如果用之于正道,岂不是一个可以赞佩的高人吗?
善与恶,本来只是在于一念之间。无人与生俱来便是德操高超,也无人与生俱来便是为
非作歹。
所以佛家才主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儒家更主张“知过必改,善莫大焉”。凡
此种种,莫不都是在乎一念之间,可以为善,亦可以转而为恶。
肖承远存心要使这位边陲使毒高手,能够不让他自己门人专美于前,而幡然苦诲回头,
不仅对尔后青海之行,减少不少麻烦,亦为武林正道,增添一分力量。
所以,肖小侠平心静气,极其诚恳地说出上面的那一段话,本乎诚心,发乎实意,相信
顽石也会点头。
然而,就在肖小侠如此谆谆言罢,对面的千毒神君卞言突然双眼暴睁,两道精光进射,
头一仰,一阵呵呵大笑,只震得这寂静的夜色、荒凉的路上,一阵令人心颤的回声。
肖承远沉声说道:“神君如此大笑,莫非对在下之言,有所难予苟同之处吗?”
虽然这是两句极其随意说出来的话,可是在千毒神君如此震天价地笑声之中,却是有脱
颖而出的意味,反而使千毒神君那一阵笑声,相形逊色。
千毒神君渐渐地收敛住笑声,忽然自己点点头,说道:“你肖朋友的一身武功,老夫倒
是心服。只是,若凭乎此使老夫无言听命,此时非时,此地非地!”
肖承远敞声笑道:“神君此言差矣!肖承远何许人? 胆敢要神君对在下无言听命?”
说到此处,脸色忽然一整,沉着语气,说道:“神君决心毅力,武艺才华,在当前武林,
足可傲视群侪,若能行之正道,不仅是武林之光,抑且是苍生之福。故而在下才不惜冒昧多
言……”
千毒神君没有等到肖承远说完,突然扬声大喝:“住口!”
这一声舌底春雷响过之后,千毒神君冷笑连声,朗声说道:“肖朋友! 请你休要会错意,
用错情,老夫话尚未说完,奈何你要如此善体人意? 老夫说此时非时,此地非地,是要叫你
明白,此时非三年前的时间,此地非三年前的洞宫山。肖朋友!你要明白老夫说此话之意,
想不到你倒卖弄口舌起来,如何使老夫忍俊不止?”
肖承远摇头叹息,慨然道:“千毒神君!你也是边陲一代高手,奈何如此执迷不悟?洞宫
山之会,并非在下功高无敌,而是由于正邪之迥然有别,自古邪不能侵正,今则依然。”
千毒神君冷呵呵地笑道:“武林之中,自古以来优存劣亡,有什么邪正之分?何况何谓邪?
又何谓正? 老夫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位自命正道的年轻高手,如何闯过今日这优存劣亡的道
理?”
说着话右手微微一拂,大袖从胸前一落,转过身,便向原来他站的树荫里走回去。
肖承远一见千毒神君这等神情,不禁为之一叹,心里暗自叹道:“纵使我能使顽石点头,
只怕也无能为力使这位千毒神君回头苦海。他真执迷不悟,择恶固执。佛家讲究有缘普渡众
生,看来还要众生自渡。”
肖承远已经知道自己的一番用心业归白费,当时心里闪电一转:“此人如此掉头而去,
难保无诈,他若存心弄鬼,今日此地,便就将阿修罗教这等为虎作伥的爪牙,下手除去。如
果他若不立意卑劣,则稍给薄惩,以观日后悔悟情形如仙?”心中主意决定,立即一抖丝缰,
催马上前,口中朗声叫道:“千毒神君!你若如此执迷不悟,日后噬脐莫及,休要怨……” ?
言犹未了,忽然胯下坐骑前蹄双失,一个闪失,几乎突然地将肖承远小侠给掀到地上来。
肖承远小侠倏地一惊,藉势马上一挺腰,两脚一甩蹬,一式极自然地“寒鸦赴水”,从
马背上一掠而前,越过马头五尺,复又一沉身形,双足柱地一旋,再回头看身后那匹马时,
只见那马已经满嘴白沫四脚微微划动了两下,便僵倒路上,立即死去。
这样一匹马一瞬之前,还是昂首顿足,神骏非凡,如何—瞬之后,便如此一声不响地死
去?这个突然变化,在肖承远小伙心里一转,立即一个念头,闪过心间。
意动功行;神敛气收,肖承远小侠快得如同一闪,刷地一声,平空拔起两丈有余,一折
身又落到那匹马的后面,自己两道眼神立即疑眸向前看去。
这时候,千毒神君正走到树荫边缘,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肖承远,冷冷笑了一笑,
点头说道:“肖朋友! 你受惊了?”
肖承远眼神从马尸体上一掠而过,沉声说道:“干毒神君! 在下肖承远生平光明磊落,
亦不愿妄自揣测于人。请你自己说明,我这匹坐骑,如此突然倒毙,是与你有关系吗?”
千毒神君呵呵地笑道:“肖朋友! 算你聪明,你虽没有揣测,事实上与揣测一般无二。
不过老夫可以告诉你,不仅是你这匹马儿倒毙在这路旁,与老夫有关,就是你肖朋友在这幽
静的古道,撒手黄泉,魂归地府,亦与老夫有关。”
说到此处,他又仰头大笑,呵呵说道:“你看这四周,静寂一片,井无半条人影,你这
一马一人,双双倒毙路旁,若不与老夫有关,尚与何人有关?”
肖承远此时知道千毒神君业已在暗中做了手脚,但是,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自己毫无所觉地被对方做了手脚。
但是,胯下坐骑倒毙道旁,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肖承远立即默运神功,周行全身,很
决地搜查下一遍,但是,没有发觉五脏六腑有任何不适之处。
正是肖承远小侠,默运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