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琴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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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替阿甲治疗,又派人捎信通知赵府。当时已经入夜,赵府的下人没敢去报给赵昊启知晓,押后至第二天早上才将信件送交赵昊启。
待赵家的家丁把阿甲抬进里头,京兆尹趁着空当对赵昊启说起幸运阁大门被人泼血之事。赵昊启点点头,“这事绝不只是简单的意气之争,定然是某人处心积虑所为,还请京兆尹大人予以重视。”
京兆尹听他这么说,连忙告知自己已派人夜里埋伏在幸运阁附近,定会轻易解决这事。赵昊启轻轻点了点头,“大人此事处置甚为妥当。”随之他又轻蹙了眉心,语带忧虑地道:“不知这是何人所为,又是所为何由,叫人心焦。”
京兆尹一瞧,心里忖度一番,认定该是自己表现表现的好时机。“九公子,这贵府的人被歹徒所伤应是与幸运阁泼血之事有些关系,本官已命窦提辖亲自带人埋伏。公子且安心,以窦提辖的本事,不消多久定能把恶徒缉捕回府,到时候本官立刻亲自审问,必定严惩恶徒,给公子一个交代。”
满意地瞧见赵昊启脸上的忧色有所减轻,京兆尹满怀高兴地回衙门去了。
京兆尹离去后,赵昊启向阿甲询问他当日之事的前后经过。
七月十三日早上,阿甲瞧见一名农夫打扮的人才从后门走进潆香楼,不到一刻时间马上就有一名披了同样蓑衣、戴了一模一样斗笠的人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而出。阿甲肯定这人不是刚才进门的人,因为此人非常矮瘦,看身形就跟小丫鬟差不多。阿甲断定这就是赵昊启让他盯着的人,他便静悄悄地尾随其后。蓑衣人拐了几个弯,在一处行人稀少的小巷,上了一辆小马车,马车慢慢出了城门,向着西郊而去。阿甲租借了一匹驴子骑着远远跟在后头。小马车在一个山脚停下,马车中下来了一名仆人模样之人,扶着蓑衣人下了马车,沿着小路往山上拾级而上。阿甲偷偷跟在后面打算跟踪他们,谁知太专注于对方的行动,被人自身后靠近而不知。没走多远,一棍子自脑后敲来,阿甲被打得头破血流,当即晕倒在地,幸亏后来有名樵夫经过才得救,不然说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能认出马车是哪个府的吗?”
阿甲摇头,“是街上雇的。”
“仆人的服饰呢?”
“认不得是哪家的。”
赵昊启不由得深深地蹙起了眉,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在那山附近有谁家的别院?”
阿甲说了好几名富户权贵,赵昊启边听边摇头,最后阿甲想了想又补充了两家。赵昊启听后一挑秀眉,露出一抹涩涩的苦笑,“果然真的是他。”
背着双手,赵昊启挂着郁郁寡欢的神情,踱回位于孤岛上的住处——暖晴阁。他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微波轻漾的湖面思索着,右手不经意轻轻拂过琴弦,一串凌乱的琴声响起,更是扰动了他的神思,一抹落寞之色随即浮上了他黑如点漆的眸子,俊美的容颜浮上了一层忧郁。
一连串疾奔的脚步声传来,“公子,出大事了!”元宝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也顾不上多喘几口,两手轮番抹着两颊的汗水,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在幸运阁正门捣蛋的泼皮被逮住了,潆香楼的唐三娘被蹿进楼里的匪徒给拉着跳河里去了。”
“唐三娘?”赵昊启讶异地扬起眉,睁圆了眸子。或许是自小一起长大,彼此熟谙得很,元宝毫无条理的话语他居然完全听明白了。
元宝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连灌了五杯才停下开始叙述听到的事情。然而才说到半途,家仆来报京兆尹去而复返,再次求见。
赵昊启摆了摆手,“元宝,你先别急着说,我们一起去听听那个猪脑袋的京兆尹是怎么说的。”
京兆尹的脸色之差几乎可以用面如土色来形容,才隔了不到两个小时,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年。已经部署了足够多的人手,歹徒依旧在幸运阁如入无人之境,更逃窜到潆香楼轻轻松松劫持人质逃掉。如今人质生死未卜,匪徒踪迹难料。前两桩人命案尚无头绪,现今又再添如此事端,叫他怎不为之忧愁?
京兆尹紧锁着眉头,让特意前来的向都头对赵昊启说明一切。向都头虽然猜不透这事跟赵昊启有什么关系,更不明白京兆尹为何一听到消息就马上领着他来求见,但他还是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形全说出来了。
向都头说明完毕,赵昊启问道:“那泼皮前来捣乱是何时?”
“凌晨一时刚过。”
“黑衣人在幸运阁出现又是何时?”
“约是一时十五分。”
“那人是窦大人先发现其踪迹的,是吧?”赵昊启求证道。
“是的。”
“你跟那黑衣人打过照面吗?”
“不算是打过照面,只是看见了背影。”
“你确定在幸运阁和潆香楼里见的都是同一人?”
“或许是吧,都没看清样子。”向都头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个子高吗?”
“不高。”
“肥还是瘦?”
“有些瘦。”
“难道是阿甲跟踪之人?”身后的阿乙插口道。
赵昊启摇头道:“不是,完全是两回事。”
“那厮虽然蒙了脸,可是看到了其鼻梁上有颗黄豆大的黑痣!”向都头激动地大声说道,右手掌不自觉地握紧了身侧佩刀的刀柄。
赵昊启双眸一亮,“有谁跟他打过照面?”
“窦大人。”
“哦?”赵昊启唇角浮起了一抹凉凉的讽刺笑容,“怎么又是他而不是你?”
向都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那唐三娘的尸身找到了没有?”
“三娘还不一定会死啊!”向都头大声吼道。
“你闭嘴!怎么可以顶撞九公子?”京兆尹转身对赵昊启讨好地说道,“请九公子原谅我属下的无礼,向都头只是说话声音大了点儿。”
赵昊启露出淡淡的苦涩笑容,摇头道:“我没生气,只是觉得唐三娘死得有点儿冤,向都头被人耍着玩弄有些可怜。”
闻言,向都头气得刚想要发作,好好训斥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京兆尹先他一步开了口:“那唐三娘被歹徒拉入水中,虽然大家都期望着她能逃过这一劫,但当时黑糊糊的,纵然通晓水性的人也难以逃出生天。九公子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向都头你说是吧?”京兆尹边说边用凶恶的眼神狠瞪着向都头。
被京兆尹这么一瞪,向都头的火气马上被浇灭了。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京兆尹又告诉赵昊启,他已经派了窦威亲自带人去河边,唐三娘无论生死都很快会被找到。向都头又道,他被京兆尹带来赵府前正准备领人去把守各方城门。
赵昊启闻言再次露出那种带着薄薄嘲讽意味的凉笑,“城门就不必守了。”
众人迷惑不解地望向他。
“两眼间鼻梁上有黄豆大小黑痣的人不是那么多,很容易就逮到的吧。”向都头粗声粗气地说道,整个偏厅回响着他洪亮的嗓音。
“我倒不觉得。”赵昊启悠悠地道,“我记得,当日在潆香楼也曾见过有这么一个面貌特征的人呢。”
一旁沉默许久的元宝忽然一拍掌,“童师爷!怪不得听着向都头的描述感觉那么熟悉,京兆尹大人的师爷从身形和外貌不都全符合吗?”
“不会的!”京兆尹脸色大变,急忙否定。开什么玩笑啊!要是他的亲近幕僚被认定为凶嫌,他也脱不了干系!“童师爷乃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窦提辖曾是羽林军的副都统,公认的身手了得之人,童师爷怎么可能与他对打多回,甚而连窦提辖都打不过呢?”
“向某也不认为是童师爷。”向都头支持京兆尹的说法。
“本官认为是另有其人,那家伙有可能就是杀害邵老板的贼人,那日匆忙中误杀了邵老板急着逃窜,来不及偷什么东西,昨晚又趁乱再进客栈去偷……”
“大人,”赵昊启打断京兆尹的话,“你认为贼人为何三番五次地进入幸运阁,甚至不惜犯下杀人重罪?”
“依本官所见,该是要盗取邵老板的钱物。”
“也有可能是跟邵老板结过梁子的人。”元宝插嘴道。
“对呀。”向都头表示赞同,“事实上幸运阁没怎么丢东西,就上次也才丢了点儿银票,搞不好是另外一桩毫无干系的盗窃案。”
“那贼子或许是被邵老板巧取豪夺了大概是传家宝之类的东西的可怜人,然后还把他害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而上山做了匪徒。这个匪徒恨上了邵老板,一心要报仇雪恨夺回传家宝,于是就……”
扑哧!赵昊启忍俊不禁,“元宝,这故事编得真够精彩。”
“这不是很有可能吗?”元宝很不服气地咕哝。
“贼人为的是邵老板藏起的宝物这点是确定无疑的,本来我也想不透所为何因,唐三娘一出事我就完全明白了。”赵昊启对京兆尹道,“大人,请多派人手尽快在河里找到那可怜的唐三娘吧,至于城门嘛……”他笑了笑,语气中满是讥嘲,“不守也罢。”
“这怎么可以……”向都头急了。
京兆尹暗踢了向都头一脚,板起脸沉声道:“向都头,废话少说,就按九公子的吩咐去做!”
向都头瞅着一脸奴才相的京兆尹,心里暗骂道:到底谁才是京兆尹啊!你这奴颜媚骨的家伙,是赵家的狗吗?
京兆尹离去后,元宝不解地问赵昊启:“公子为何不让向都头守住城门?难道不怕凶徒从京城逃走?”
“当然不怕。”
“是因为要偷的东西还没到手吗?”
“不是这个原因。”
“那又是何故?”
赵昊启轻叹一声,“你的脑子怎么又降回去成猪脑子了?”
“才不是,我不是猜着了偷宝贝这点了吗?”元宝很不服气。
“你神气个什么,那是明摆着的事情,连那点也猜不着就是鸡脑子了。”
“那么您说是为什么!”
“不告诉你。”赵昊启故弄玄虚,背过身子去。
“公子,您是诚心耍我吗?”
无视元宝的哀怨目光,赵昊启拿起书本沉浸在书里了。
元宝在他旁边小声碎碎念,“公子太坏了!明知道我的好奇心很重,知晓了凶手是谁却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