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后重生计-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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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主满月的当天,群臣来贺,三品以上夫人可进内廷面见皇后。
章栖悦坐在大厅上,与相熟的夫人们寒暄,自家嫂嫂虽品级不够但因为是近亲,也挺着肚子坐在了大殿上。
品级高的妇人们均带了自家的儿媳与年轻的皇后娘娘聊天。
章栖悦第一次见到了权书函的新夫人——白丘儿,年方十五,名门世家出身,通身儒谨气息,不知是不是章栖悦敏感,还是第一见皇后,白小姐拘谨。
章栖悦觉得跟她说话,她要把一句话在脑子里过个十遍八边才会突出两字来,表示附和。
章栖悦闲谈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了,哪有她总说话,下面的人哼哈的,她也喜欢别人跟她说,她或感兴趣或不感兴趣的吭两声。
章栖悦见她与臣下亲眷亲近的‘交谈’有点唱单曲的嫌疑,想着是自己的举动给对方带来了不便或者对方谨慎不便相谈。
章栖悦也不再勉强,换了聂将军家的儿媳妇说话,那小姑娘也不敢多说,但大眼睛亮亮的,仿佛欲言又止,想说又怕说错,不说又忍不住想开口的孩子样子,让章栖悦颇受鼓舞,拉着她聊了一会,与权少夫人一样赏了东西。
期间栖悦又与王公贵族家的新一代认识了认识,大公主睡醒后抱出来象征性的给大家看了看,便抱了回去。
众人频频夸赞公主漂亮,养的好,乃贵胄之身,如今平淡、循序的走完了一天的流程。
众妇人退下后,章栖悦已经累了,洗涑了洗涑吃了点东西,想先休息片刻,休息之前她习惯性的去看看一屏风之隔的女儿。
九炎裳出奇的乖巧,不同她大哥喜欢哭闹的性子,裳儿除了吃喝外从不哭,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睡觉,偶然醒了,也很乖巧,朦胧的凤眼眨巴两下,安静异常。
所以才一个月,小家伙的脸已经肥嘟嘟的,小手小脚以迅猛的速度赶超着她大哥,向肥胖安逸的路上迈进。
章栖悦不只一次忧心裳儿是不是太胖了,擅长儿科的胡太医,最近对大公主体重的增长也提出了适当的建议。
章栖悦想到胡太医委婉的建议,再看看肥嘟嘟的女儿,脸颊挤着鼻子,活脱脱的小肥猪。
章栖悦点点女儿的小额头,半掌大的小脸吃力的长成这样还真不容易:“裳儿,我们从明天起要少吃,要不然母后就抱不动喽。”
章栖悦与女儿念叨完,回身去休息。
夜幕降下,前殿还在热庆,为公主办的皇子礼数,闹到晚上才算大庆。待前殿的宴会结束,夜已经黑透。
九炎落明显喝多了,晃进朝露殿时,人有些站不稳,撞到了柱子后,才在众人魂不附体的担忧中,清醒了一下:“皇……皇后呢……”
九炎落觉得头晕,急忙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安静的不动了,潜意识里,他应对自己不受控制的事,便是安静的不动,额头上的痛处让他觉得,现在还是不动更安全。
李陌见皇上停了下来,见皇上抵着额头坐在椅子上散发着‘稳重’的余威。
李陌不禁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皇上终于不动了:“我去给皇上拿毛巾,慧令你看着皇上。”
婉婷拘礼道:“回皇上的话,娘娘接见了命妇累了,已经睡下。”婉婷等了一会,见皇上很久没有指示,看了慧令一眼后,去给皇上斟茶了。
九炎落有些头疼,闭着眼睛抵着额头,缓解此刻的不适,冰凉的毛巾握在手里,并没有盖在脸上,他今天高兴,儿女双全,所求有得,纵然是他也忍不住在众臣敬来的酒中多喝了两杯。
香茶袅袅,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九炎落抵着额头没动,众人亦不敢上前打扰。
婉婷看眼李陌,示意他是不是叫醒娘娘,让娘娘扶皇上进去。
李陌看眼皇上,再想想皇后娘娘也累了一天,万一皇上怪罪他们打扰了娘娘,还不如让皇上在此坐一个晚上。
被皇上惩治怕了的李陌没有动。
身为皇后贴身侍女的婉婷自然是以娘娘为重,更不会动。
大殿里慢慢变的安静,月亮挂在梢头,慧令今晚不值夜,见时间差不多了,急忙退下休息,确保明天有精力服侍皇上。
夜越来越深,李陌和朝露殿其他宫人恭敬的站守,兽炉里散发着淡淡香气,窗外有风吹过,寂静无声。
温暖的香气带着安神的作用让椅子上的九炎落昏昏欲睡,朦胧间仿佛有谁推开了朝露殿的门,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刚毅无情的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气,他身后没有跟任何伺候。
他踏步而来,每走一步都带着说不出的沉稳蔑视。
九炎落眉头皱了一下,直觉不喜欢他:“怎么又是你。”九炎落语气颇为不耐烦,他不喜欢这个男人,尽管有时候他觉得那就是他自己。
年长的九炎落似乎也愣了一下,对于废后刚死,实在想不起废后长什么样子的九炎落来说,称不上有任何影响,只是想安静一下,却看到明显不符合自己做派的自己,醉醺醺的坐在那里,看了便令他反感。
想他九炎落一生无悔、半生征战竟然能在夜深人静时,看到自己窝在椅子上喝多了?!岂不可笑,他自认就算他自己睡死,也梦不到如此肆意醉酒的自己,亏他还知道坐在椅子上睡觉,没有把他的脸都丢完。
完美大结局
少年的九炎落见他不懈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坨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年少的九炎落岂是好欺负的,帝王威仪他丝毫不弱。
于是轻蔑从心而出,看向对方冷傲的目光时,连同情都吝惜给予,只是淡淡的叙述道:“今日女儿满月,多饮了几杯,怎么,夜深人静了,你自己一个人,莫非是作恶太多,孤家寡人一个。”
年长的九炎落看向对方的目光依旧冰冷,只是为年少的自己刚才那一闪而逝的高傲,微微满意:“不过是一杯添人的薄酒,喝与不喝,还不是随手而得的事,不及你多情至此,一杯薄酒亦能动容。”
女儿的满月宴别人瞧不起,年少的九炎落恨不得戳烂那样冷血的脸:“哦?我看你是冷酒喝多了,品不出人味,便觉得别人喝的也不美了,实乃悲哀。”
年长的九炎落在至高处落坐。
年少的九炎落目视到背后原本挂着飞鸟白凤图的地方如今是一副猛虎下山图,前面的软榻也成了龙案书桌,不禁使劲揉揉额头,觉得宿醉未醒。
“如果那种没救让朕变成你这样无用,朕不要也罢!”
年少的九炎落松开手,嘴角轻蔑的扬起:“谁也没拦着你,你就孤独至死好了。”
年长的九炎落看他一眼,也只有这个时候他觉得眼前少年的样子是他自己,同样自负同样坚信自己。
突然,木门开启,两鬓有霜的李陌恭敬的走来,仿佛没看到一旁座位上的九炎落,声音低沉的开口:“皇上,冷华宫来问,以什么礼数下葬前皇后章夫人。”
九炎落淡淡的开口,口吻清淡,谈不上情绪:“一个废人而已,什么礼数还用问朕。”
李陌亦只是例行公事,皇上如此做大也在预计之中,李陌不敢多言,恭敬的退去,自始至终没看下位坐着的身影一眼。
年长的九炎落便知他又精神不济了,若不然不会看到年少的自己露出那么恶心的闲散情绪。
年少的九炎落再听到‘章’字时立即紧绷:“你们在说谁!什么废后?”他只立一位皇后便是栖悦,怎么可能废,这个该死的现在立即去死的烂男人做了什么!
年长的九炎落比他更迷惘,看在对方便是自己的份上,认真了想了很久后摇头:“我也忘了,很久以前的事了,如儿死的时候高兴的穿红戴绿的女人。”九炎落实事求是,实在令他厌烦不已。
“权如儿!?那女人死就死了!跟悦儿有什么关系!”废后!废后!除了章栖悦还有谁!竟然‘忘了’,这男人怎么不把他自己也忘到臭水沟里去!
年长的九炎落察觉到对方突然而起的怒火,不高兴的皱皱眉:“别告诉我,你喜欢那个女人睡眼醒醒的安抚。”他至今记得那个诡异的早晨,简直令他毛骨悚然。
“关你何事,栖悦她善良、温顺,从小对你的情谊你都忘了!”
年长的九炎落仿佛听到了多可笑的笑话,从小的情谊?“废后对我有什么情谊?你是不是过糊涂了,如果甩你两巴掌也算情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见不得人的爱好?”
“九炎落!做人不能忘本!”
“我看忘本的是你!”
年少的九炎落觉得自己很讽刺才跟一个怎么也会走到这一天的自己对话,九炎落沉静下情绪道:“你忘了从小给予你帮助把你带在身边的女孩?如果不是她,你有什么资格在此耀武扬威。”
年长的九炎落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把自己年少的记忆一点点回忆。
坐在下首的九炎落好似被什么突然侵入记忆,上面人的过去一点点在他脑中铺开,就像他切身经历了一样,但那里面没有清傲的身影,没有唐炙口中的悦姐姐,只有众多被他们欺负的画面,每次笑的最开心的是他心中永远不懈上前的冷淡身影。
下面的九炎落看眼上面的人影,骤然展开自己的记忆。
上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继而便是冷笑,说了句:“心思老辣,步步为营,不愧是工于算计的女人。”
九炎落闻言顿时暴怒,瞬间从座位上弹起。
小李子惊了一下,赶紧扶住皇上:“皇上,皇上,您怎了,是不是做恶梦了,要不要回去睡?”小李子担心的抚着皇上,问的小心翼翼。
九炎落满头大汗的看眼周围的情景,正前方庞大的九凤戏丹图闪耀着五彩的色泽,一张紫檀木榻摆在前方,是悦儿最常休息的座位。
九炎落深吸口气,坐回座位上,酒醒了一半:“准备水,朕要沐浴。”又做梦了,这次那人更是不像话,竟然说出如此不顾他人的言语,不过梦中的栖悦竟然那么爱他。
九炎落在奇怪对方的记忆与自己完全不一样时,最欣慰的莫过于对方的回忆中,栖悦毫无保留的爱。
九炎落想到这一点,顿时酒气全消,神清气爽,他就知道章栖悦怎么可能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