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时间的彼岸-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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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没下班?”
“我是新人,要学的东西很多,总是在下班后多留一下,把工作盘点清楚。”
“这种工作态度很可取。谢谢你买的咖啡,明天我会让秘书把钱给你,以后不必费心了。”
她却不肯走:“高总,我听经理说你办公司要招两名助理,负责协助你处理销售考核,不知道我能不能有机会尝试一下?”
“你可以到人事部门报名,他们会统一安排面试。”
她有些苦涩地一笑:“我问过人事经理,他说这个职位需要大学毕业,最好是市场营销或者统计专业的,目前已经有将近20个人报名了。我的学历显然不够,其实我以前成绩很好,可是家里穷,有重男轻女,不让我读高中,逼着我去读了护校,不然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也不至于现在被拦在门槛之外。”
“你还很年轻,可以试着继续进修,我也会建议公司出台这方面的政策,给予员工一定支持。”
“谢谢高总的鼓励,”她手扶着办公桌边沿,向前倾下身体,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散发着茉莉花的清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恳切地看着他,“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得到一个机会跟着高总做事,我什么都愿意……”
“雅琴。”他的声音并没有提高,但带着警告的意味,她接触到他的目光,条件放射一般站直,先出惊惶之色,他才不疾不徐地继续说,“有进取心也是好事,但一个人能够表现出多强的工作能力,才能拥有多大的空间,不要把时间和心思花在没有必要的地反。”
“我没有别的意思,高总。我……”
刘雅琴一下涨红了脸,慌乱得说不下去,看到女孩子如此窘迫,他到底有些不忍心:“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
“高总,最近一段时间我真的很迷惘,需要跟人好好谈谈……”
这时敞开的办公室门再次被叩响,高翔抬头一看,孙若迪站在门外,显然将刚才一,显然将刚才一幕尽收眼底,一脸似笑非笑地侧开身子,那意思再明确不过,刘雅琴只好低着头匆匆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孙若迪将高翔面前的文件推开一些,坐到桌角:“都已经九点钟了,还要继续工作吗?”
高翔有些意外。这半年来他们的关系一直时好时坏,孙若迪情绪起伏颇大,时常会原因不明地发怒,上个月底更是在电影院与他不欢而散,掉头就走,他打去电话,也被她挂断,他无可奈何,隐约觉得两人的关系到了一个明知不舍,但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的阶段,但现在孙若迪看起来心情大好。
“若迪,你怎么有空过来?”
孙若迪挑眉笑了:“不过来哪看得到这么精彩的好戏。”
“算了,她还年轻,以后别提这件事了。”
“这女孩子很漂亮啊,身材也好。”孙若迪凝视他,“所以你是有定力把持住的,对吧?”
他哭笑不得:“漂亮女孩到处都是,对我来说连诱惑都算不上,哪里需要把持?”
“高翔,你还爱我吗?”
这个问题冷不丁提出来,让高翔怔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孙若迪却没有跟往常一样生气,只叹了口气:“我是爱你的,高翔,我只觉得你……没那么爱我,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
他不会忽略这个主动讲和的口气,握住她的手:“我最近很忙,如果忽略了你,不要介意。”
“我们去吃点儿东西,然后看场电影,好好放松一下怎么样?”
他踌躇着,坦白说:“今天不想,若迪。等会儿我必须去小安家里,她……”
孙若迪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又是她,怎么会又是她?你的工作,你的家庭,你的宝宝统统排在我面前不算,还有她无时不在。”
“你这样说不公平,至少这半年里我根本没见到过她,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与她无关。”
“你知道上次在电影院我为什么会走掉吗?”
“我迟到了,我也解释过了,真的是有工作没处理完。”
“但是你跟我解释的时候,我看到了左思安。”
“她一个人?”
高翔吃惊了,上个月,美国电影《泰坦里克号》引进中国风靡一时,他却因为出差和工作安排不过来,推迟到电影即将下线才腾出时间配孙若迪去看,又迟到误了一场电影,惹得孙若迪发起火来。他完全没想到左思安卷入了观影狂潮之中,并且克服心理障碍独自去看电影,他问:“她怎么会去电影院?”
“你更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去电影院,为不在乎我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吧?”孙若迪冷笑一声,“很遗憾,我解答不了你的疑问。我看到她,她也看到了我们,还跟过去一样,她只看了一眼,好像马上清楚我们在吵架,掉头就走了。”
高翔再回想当时的情景,不得要领:“好吧,就算她也去看电影,跟我们偶尔碰上,没有打招呼,有什么必要生那么大气?”
“你完全不理解我的心情,高翔。她的出现是偶尔那么简单吗?她总是适时出现,一次又一次提醒我,我在你的生活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她跳下桌子,“我居然还妄想挽回,真是可笑。”
“若迪,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不该跟一个孩子吃醋,对吗?”孙若迪双手放到他肩上,定定看着他,“坦白告诉我,高翔,你到底有多关心她?”
他看着她,一时无语,她也已经不需要答案,收回了手,心灰意冷地说:“再拖下去没什么意思了,高翔,我们分手吧。”
孙若迪的脚步消失在走廊尽头——他们之间近四年的感情也这样到了尽头。追赶挽回已经失去了意义,高翔满心都是疲倦与无奈。办公室内显得空空荡荡,而他也陷于落空之中。
他出了公司,开车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个多小时,重新拐弯来到了左思安家楼下,抬头看去,三楼她家所有的房间都亮着灯。更让他吃惊的是,他一眼看到左思安站在窗台上,一下一下擦着客厅的窗子,她仍旧穿着那件白色T恤,身后通明的灯火照得她的身形瘦削而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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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_
等待有是会让人充满希望,有时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漫长煎熬。左思安就处于这种绝望的等待之中。
她完全没有睡意。从前天被班主任叫出教室听到消息开始,她母亲的同事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停地安慰她,然而来自陌生人的关切不仅丝 毫不能缓解她的恐惧,她还必须调动精力做出应有的反应,维持一个接受照顾安静等待的姿态。高翔走后,她便开始做清洁。
她把床单换下来放进洗衣机,然后开始擦洗厨房,从抽油烟机、煤气灶到每一块瓷砖,然后再清理卫生间、卧室、客厅。天色暗了下来,她打开所有房间的灯,跪在地上一寸寸地擦着地板,甚至挪开沙发和家具,清理平时忽略的死角。于佳对于家务并不上心,家里多半都是靠她来收拾,但她还是头一次做这样细致的大扫除。
她近乎机械地、浑然忘我地做着清洁,仿佛要借着消耗尽所有的体力来让时间流逝得更快一点儿。床单洗好晾到阳台上,她再将被套拆下来放进洗衣机,重新铺好主卧和自己的床。家里所有家具接近不尘不染,地板被擦得光可鉴人,她搬来椅子站上窗台开始擦窗子。
浮尘一点点被擦掉,她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路灯昏暗,行人脚步悠闲,时值暮春,在本地暴热的夏天来临前,天气保持着宁静温和,阳台上晾的床单随风轻轻拂动,整个世界看上去正井井有条地运行着。她和她的家原本都是这个正常世界的一部分,从哪一刻起,她的命运起了逆转,而她的家庭走到破碎边缘,父亲远离,母亲生死不明——她不愿意再想下去,强迫自己凝神专注于眼前,将玻璃擦得更通透干净一些。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将左思安拉回现实之中,她一时有些迷惘,迟疑了一下,跳下窗台,跑过去开门。高翔站在门外,低头看着她,她在他的目光之下才意识到自己还捏着一块抹布,光着脚,头发凌乱,衣服汗湿,牛仔裤膝头有两个湿印,样子狼狈而奇怪。
高翔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抹布扔到一边,厉声问:“你想一直把自己折腾垮掉吗?”
她不安地垂下眼帘:“不是。”
他环顾她身后整洁得一尘不染的屋子,更加生气,反手重重关上门,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沙发边坐下,刚要说话,她马上又跳了起来,说:“啊,已经10点了,李主任说今天晚间新闻也许会播放那边的消息。”
她扑过去开了电视,过了要闻之后,果然播放了贵州山区山体滑坡的消息。记着披着雨衣手持话筒报道:道路仍然在连夜紧急抢修之中,由于大型挖掘机无法进入,土方量太大,抢险救援工作面临极大困难,伤亡和财产损失情况有待进一步统计。画面上只见大面积下滑的山体将盘山公路拦腰截断,一片灰黑色泥土沟壑延伸出去,泥水流淌而下,公路一侧隐约可以看到被掩埋的房屋。
新闻播到下一条,她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身体前倾,呆呆地盯着屏幕。高翔关掉电视机,取下她一只捏着的遥控器,握住她的手:“别害怕,也别硬撑着。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她眼神呆滞地看向他:“我妈妈……她会回来的,对吗?”
“放心,报道说已经投入更多人力进行抢险搜救。”
“可是已经过了快三天了,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明白吗?”
她点点头,并没有松一口气,眼睛里仍盛满了恐惧:“她去了七天,说好后天回来。去之前她征求我的意见,说这次出差的时间要长一些,我说你去吧,没关系。”她开始瑟瑟发抖,“我没想到她去的地方那么危险,会碰上山体滑坡。”
“这是天灾,谁也不可能想到的。”
“她把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留足了生活费,订好了晚餐,晚上打电话回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