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未来杀手的信-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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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旅游,是养生,对身体好!”
“只要吃得下,睡得着,就是对身体最好的保养。以后少花这冤枉钱。”李母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心里一定像吃了蜜。
“你还在想什么呢?”李母拍拍她的丈夫,“别想了,吃饭!”
“你懂什么!”李父被李母打断思路,吓了一跳,抱怨地说。
“咱们别理他,吃咱们的!”李母翻着白眼。
李从安了解父亲的心思,自从去了公安大学,等于从一线上退了下来,这可算是把老头闲坏了。李从安把下午去找试药人和泰民制药厂新得来的“见识”像说故事一样大致说了一遍。这个话题既和案子没多大关系,又不算太“家长里短”。
姚若夏在旁边微微一颤,李从安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胃有些不舒服。”
“都说了,别在饭桌上谈工作了,你看小姚都不舒服了!”李母彻底不开心了。
“好,算了算了,不聊了!”李从安拿起筷子夹菜。
李父又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也许是记错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吃完了饭,聊了一会儿,李从安送姚若夏回家。
路上李从安问她胃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了。”
“怎么好端端的胃又疼了,以前没听你说过啊?”李从安心疼地问道。
“没事,可能是天气凉吧,以前没疼过,估计是今年特别冷,一下子不适应。”
“这病得了特别麻烦,不治好,得养着。”
“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到了目的地,李从安和姚若夏一起下了车。恋爱以后,她一直还坚持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没有搬到李从安家。两人其实已经有了男女之欢,但一般情况下,李从安不会强求姚若夏留在自己家过夜,也不会轻易提出去姚若夏家里的请求。
“早点回去吧,别送了,怪冷的。”姚若夏开了楼下的铁门,倚在门框上不让门合上,说着。
李从安知道她今天没那意思。“嗯,你上去吧,我在底下看着。”
姚若夏转身进了门,楼梯间的声控路灯亮了起来。一层一层,姚若夏家住四楼,在四楼的走廊里,她探头望了出来,李从安正看着她。“走吧!”姚若夏挥了挥手。
李从安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打开车门钻进去。
姚若夏进到屋里,已经听到他发动车子的声音了。她开了客厅的灯,然后停顿了一会儿,又开了卫生间的灯,自己转身出来进了卧房,那里正对着小区出去的那条路。姚若夏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李从安的车悄无声息地行驶在黑暗中。
姚若夏不放心,看着那辆车驶出小区的大门,刚准备拐出视野,又停了下来。姚若夏吃不准他要干什么。她看见李从安下了车,来到路旁的一家便利店,过了一会儿,从店里搬出一箱东西来,车又驶了回来。
姚若夏赶紧来到卫生间,换上睡衣,洗了把脸,把头发弄得稍微凌乱一些,看上去像正准备洗澡,然后等着李从安。
门铃响了起来,李从安上了楼,开门,他把那箱子东西递了进来。“热一热再喝。”原来是牛奶,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姚若夏心里有一丝温暖掠过。
姚若夏一愣,迅速冷静下来,把这丝温暖赶出了心房。
“我走了。”李从安笑笑,“洗完澡喝杯牛奶,早点上床!”
这次是真的走了。姚若夏看着李从安的车消失在视线之内,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换上衣服,戴上帽子,围上围巾,重又出了门。
出了小区的门,拦到了一辆车,她说了目的地,然后靠在出租车的车窗上想着,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差一点被看出破绽,她继续琢磨着,未料到邢越旻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这是她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与其这样的话,当初不如自己干得了。原本以为他可以暂时转移警察的视线,结果现在弄巧成拙,反而吸引警察更多的注意。而应该被送到检察院起诉的万吉朋,也被滞留在拘留所里,充满了变数。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媒体也接连报道,就像油锅里滴下了凉水,炸了锅。更要命的是,就在刚刚的饭桌上,姚若夏发现李从安竟然误打误撞,那么快就知道了泰民制药厂!
必须得加快速度了,她在心里强调着这一点,在李从安发现一切之前。
她相信以李从安的能力,怀疑会迟早落到自己头上来。漏洞其实留了很多,之所以到现在为止依然安全,是因为李从安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工作上的案子和自己的女朋友联系在一起,更不会想到,她接近李从安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知己知彼地逃脱警察追捕,更是为了接近他的父亲。
出租车直接开到了楼下,刚刚她就是从这个小区回家的,她一边付着钱,一边四处望着,确定没有人发现,下了车。
姚若夏上了楼,来到另一间出租屋里。窃听器已被成功地输送,姚若夏躲在对面的房间里。一切都和对付刘一邦的手段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邢越旻这样的计划外事件横插出来。就算有,估计她也不会再掺和进去了。
她调了调接收器,老夫妇两人正在商讨明早郊游的事。
这其实是姚若夏提出的,然后唆使李从安以孝敬的名义促进这事,果然成了。姚若夏对明天的行动成竹在胸,但她不放心,必须斟酌一切细节,以确保万无一失。
他们在谈着明天要带的一些物件。老年人总是对出游过分热衷,就像幼儿园期待春游的小朋友。李父坐在那儿看报纸,李母忙进忙出,姚若夏在望远镜里看到她在往便携袋里装着茶叶蛋和水果,过了一会儿又从卧室拿出一盒东西放在桌子上。
姚若夏看不清那是什么。
李母对李父说:“别忘提醒我,下次小姚来了,把这个给她,刚刚晚饭的时候,忙,忘记了。”
李父转过头来,问:“什么?”
“胃药。晚饭的时候你没听见她说胃疼嘛!”老伴走近两步,声音稍微低了一点,“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事都是小姚安排的,咱们的儿子哪会那么细心,想到安排我们去度假村?小姚还真是不错!”
姚若夏听在耳里,嘴角微微颤了颤。
“咱们还有点积蓄,让儿子早点把她娶进门,她是个苦孩子,早娶进门咱们也好光明正大地照顾!”
姚若夏突然鼻子又毫无来由地酸了一下,类似的话,十五年来她再也没有听到过。她关上了接收器,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调整好了情绪,才重新站了起来。
对面的窗帘已经拉上了。接收器没有声音再传递过来,又过了一会儿,灯灭了。
姚若夏走下楼,出了小区,来到了大街上,她没有打车,想独自走一会儿。她不停地强迫自己回想起邹国庆那张可怜的脸来,这可以让自己充满愤怒和仇恨,她走在冰冷的街上,像一只没有归宿的孤鸟。
前方惨白的路灯底下,还摆着一个小摊,摊位的前面摆着一张写有“热茶”的纸板。居然还有人在做这个生意?
姚若夏走了过去,突然觉得这个老太太很面熟。
往前五十米,姚若夏站定,想起来那个卖热茶的老太太就是来店里配助听器的那个老婆婆。老人在寒风中缩成一团,或许她的口袋里还躺着一把毛票,在深夜十点的晚上,等着几乎没有可能再来的生意。
姚若夏远远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悄无声息地又走了。
第十一章 水鬼
“为什么要摸自己的鼻子呢?”一清早,李从安就开车去泰民制药厂。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准备在到局里之前去一趟,这条线索就像鸡肋,犯不着兴师动众,但既然已经查了,就不要半途而废。
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奇怪的问题。昨晚吃饭的时候,谈起这个案子,父亲有点奇怪,虽然很细微,但李从安还是有点发现。这念头一闪而过,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就像对待派出所的老张一样,他不喜欢主动去分析身边的人,更何况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半路,他在街角停了下来。那边有一排早饭摊,李从安找了一家干净一点儿的坐了下来,要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喝了一口。滚烫的豆浆让李从安精神抖擞起来,这才算彻底“醒”了过来。
他看看表,又看看小摊前的马路,然后一边吃着油条一边等人。李从安在这儿停留,是为了接另一个专案组的民警,顺道一起去制药厂,昨天也是他跟自己来的,查完之后,正好再一起回局里。
比起对父亲的好奇,李从安现在更担心的是姚若夏的身体,昨天她说胃疼,李从安觉得不仅仅如此。姚若夏气色有时候会显得很不好,像是在经常熬夜。等空下来的时候,要带她去中医那儿调理调理,李从安一边啃着油条,一边想着,有一个同事的父亲就是专门给人开药方子的大夫,带她去把把脉。
“队长,那么早!”民警远远地就看到了李从安,一路小跑过来,李从安已经吃完了,在抽着烟。
“等多久了?”
“也没多久,吃了吗?”
“我吃过了,你到了也给我来个电话呀!”
“没事,是我来早了。”
到了泰民制药厂,门卫已经认识了他们,工厂门口陆陆续续进着来上班的职工。
“302,你们直接上去吧。”门卫大度地说着,“警察进去,放心!”
“还是让他们下来吧,回头再迷路了。”李从安不想爬楼梯,在这儿等着挺好。
“那行,我让他下来!”
这次没用多久,昨天的那个科长就下楼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你们好啊!”中年妇女不卑不亢地打着招呼。“冀科长对我们一些流程不太熟悉,我们通常用小白鼠做实验,所谓的拿真人来做试药,在我们厂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李从安微微吃了一惊。
这和昨天的说法有天壤之别。他看了一眼那个科长,科长眼睛正看往别处,是一个视觉阻隔的行为。李从安继续打量着这位中年妇女,她自我介绍姓闫,是这家厂的副厂长。他能够捕捉到女厂长语气中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