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法莱蒂-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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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大获全胜了。海伦娜觉得他必定会得逞。
海伦娜想起了可怜的亚利安娜。异母妹妹的命运不比她好到哪去。海伦娜几乎不认识自己的母亲,她才3岁时,母亲就因为白血病死去了。当时对付这种病的手段并不先进,尽管家里非常富裕,但她还是不治而亡。她留下的仅有几张照片,还有一段电影胶片,上面记录着一个金发女人抱着一个婴儿,温柔地对镜头微笑的样子,她身边站着她穿制服的丈夫和主人。
内森·帕克到现在还认为她的死是命运对他的侮辱。海伦娜觉得,要是叫她父亲用一个词描述妻子的死,那就是“不可容忍”。
她孤独地长大,身边总是有不少女家庭教师,随着年龄增长,她们不断被更换。她还是一个孩子,不知道那些女人之所以放弃丰厚的薪水离开,是因为她们一呼吸到这家里的气氛,发现帕克将军的真实本性,就不得不匆匆离去,后怕不已地逃出大门。
然后,内森·帕克在欧洲长期执行和北约有关的公务之后,突然带着新婚妻子回来。德国女人汉娜克是一个深色皮肤的女人,身材健美,绿色眼睛像冰一样冷酷。她父亲用一如既往的仓促态度对待这整件事。他把她介绍给那个皮肤平滑的陌生女人,告诉她这就是她的新母亲。这女人从此一直就是这个形象,一个彻底的陌生人,而不是一个母亲。
亚利安娜很快就出生了。
他为了蒸蒸日上的大好前程,让汉娜克照顾家庭,她用她血管里的冷酷劲儿做这件事。她们的关系非常奇怪。妹妹小的时候,海伦娜从来不被允许见她。亚利安娜只是又一个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不是一个和她一起成长、互相帮助的伙伴。要是需要帮助,有的是女教师,奶妈等等。
海伦娜长大成为一个美丽的少女。在他们的庄园里照料花园的园艺师布莱恩·杰夫洛的儿子安德烈出现了。夏天,在暑假期间,安德烈和父亲一起到这里工作,就像他父亲充满自豪地对内森·帕克说的,“积攒经验”。将军答应了,还经常管安德烈叫“好孩子”。
安德烈是个害羞的人,趁着把剪下的树枝送到手推车的当儿,偷偷从挡太阳的棒球帽下面看她。海伦娜注意到他害羞的关注,那主要是一些窘迫的表情和微笑。她没有做出什么回应,心里其实被触动了。安德烈并不很帅。像他这样并不好看但也不难看的男孩多得不计其数,他们全都一看到她就变得手足无措。他对于海伦娜只有一个吸引她的地方:他是唯一一个她认识的男孩。这是她的初恋。安德烈冲她微笑,脸红,她也红着脸回报给他一个微笑。他们的关系局限于此。一天,安德烈终于有勇气在一棵木兰树上给她留了张纸条,用一条绿塑料皮电线绑在一根树枝上。她发现纸条,悄悄把它塞进马裤口袋。上床以后,她把它抽出来,心怦怦跳地读着。
现在,过了这么久之后,她已经不记得安德烈·杰夫洛表达爱情的原话了。只记得看到他不自信的笔迹时心头一阵温暖的感觉。它们都是些17岁男孩对他认为是庄园里的公主的女孩表达疯狂崇拜的傻话。
她的继母汉娜克突然不敲门走了进来。她匆忙把纸条藏进毯子,但还是被发现了。
“给我。”继母走到床边,伸出手。
“可是我……”
那女人只是瞪大了眼睛。海伦娜的脸颊烧红了。
“海伦娜·帕克,我想我已经命令过你了。”
她抽出纸条,交给了她。汉娜克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她把它叠起来,塞进她穿的毛衣口袋。“好吧,我觉得这可以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我们不要再给你父亲添乱了。”
这是她唯一的评论。海伦娜觉得心头一阵轻松,没料到这女人其实是在骗她,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第二天她又见到了安德烈。马厩里就他们俩,海伦娜每天都到那里照料她的马穆林先生。男孩要么是碰巧在那里,要么是知道她会去那,所以特意去等她。总之他脸红得像甜菜似的走近她。海伦娜第一次发现他脸上有不少雀斑。安德烈因为能和她说上话,激动得声音直打颤。海伦娜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管他叫“说话的雀斑”。
“你看了我的信了吗?”
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话。
“是的,我看了。”
“你觉得怎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它……它很可爱。”
突然,安德烈鼓足勇气,弯腰吻了她的脸颊。
海伦娜转过脸,突然感觉天崩地裂。她父亲正站在马厩门外,看到了这一切。他一切尽收眼底,但是只注意到一件事。
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吻了她的脸。
他怒火冲天地冲向男孩,粗暴地扇了他一个耳光,男孩嘴角和鼻子冒出鲜血。然后,他把男孩拎起来,扔树枝一样猛地朝穆林先生的马厩摔了出去。马害怕地嘶叫一声后退几步。安德烈的鼻子淌出的血一直滴到衬衫上。将军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了起来。
“狗杂种,跟我走。”
他拖着安德烈朝房子走去,把他像空口袋一样扔到布莱恩·杰夫洛的脚前。他的父亲惊愕地张嘴看着,手里还捏着园艺剪。
“给我听着,布莱恩。你给我马上滚出去。能这么轻松地逃脱,而不是被指控强奸未遂,你应该庆幸了。”
杰夫洛很了解内森·帕克的脾气,他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拉起儿子,收拾东西离开了。海伦娜从此再也没有看到过安德烈·杰夫洛。
内森·帕克不久后就开始注意她。
海伦娜走过对着阳台的卧室。床被一道光线分为两半,她相信充满阳光的那一半正是弗兰克躺过的地方。弗兰克,她唯一有勇气对之倾吐自己的不幸的人。
她走出房间,下了楼。
她和弗兰克在一起度过的短暂的快乐时光不足以抹去她的痛苦回忆,它们发生在那么久以前,但是还是清晰无比,足以再次伤害她,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
没有几个女孩是被父亲占有过的,她自言自语。我希望没有多少。我希望我是唯一一个,尽管我知道不止我一个人……
世界上充满了内森·帕克这样的人。她相信这一点。她也同样相信,这世界充满了像她一样的女人,可怜的受惊的女孩子,流着屈辱、恶心的眼泪,躺在被鲜血和产生过她本人的精液所玷污的床上。
她的仇恨永远没有尽头。对她父亲和她自己的仇恨,对于没能及时反抗的仇恨。现在,她得到了斯图亚特的安慰,她爱这个儿子,就像恨他父亲一样。(小说下载网…。。)她曾经不惜代价想避免这个孩子,现在她却不惜代价要留住他。现在,他在她身边了,可是他又是谁呢?她无论怎样,也无法为自己对粗暴的父亲的逆来顺受辩白。
她有时怀疑,内森·帕克头脑里的那种病态的感情是否也像癌症一样存在于她身上。也许她不断忍受着这种折磨,正因为有其父必有其女,因为她血管里也流动着同样的血液,同样的癫狂。她不断自问。只有一件事使她不至于陷入疯狂。这就是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在她被迫忍受的事情中感到一丝丝快乐。
汉娜克想必怀疑到什么,但是海伦娜对此从来不确定。后来发生的事可能纯粹是由于她隐藏在表面的冰山之下的烈火所致。这种烈火从来不为人知,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以一种普通的方式,在留下一封海伦娜多年后才得知的信之后,她抛夫弃女,和家里的骑术教练私奔。她随身带走一大笔钱,好像刮走蛋糕上的糖霜一般。
内森·帕克唯一在乎的是这件事解决的方式。汉娜克可能是一个妓女,尽管当然是一个高级的妓女,不过她并不愚蠢。她要是公开侮辱丈夫,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个男人会上天入地追踪她,以报一剑之仇。
海伦娜从来没有读过的那封信,可能正是为了避免这个而写的。要是这个女人知道或者怀疑到她丈夫和海伦娜之间的关系,她可能正是利用这个作为交换条件。用她的沉默和自由换将军的沉默和自由。这个交易被明智地接受。同时,双方律师匆忙安排了一次离婚,使事情完结。
正如他们所说,没有人受到伤害。
内森·帕克当然没有受到伤害,他近来显然对妻子缺乏兴趣,就像他对海伦娜的控制一样显而易见。汉娜克显然也没有受到伤害。她现在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尽情享受她的财产和骑术教练。
两个作为命运的人质的无辜女孩被留下来为别人的事情承担后果。亚利安娜一长大就离开家庭,四处流浪,直到最后留在波士顿。随着年龄增长,她和父亲的战争不断升级。在一方面,海伦娜担心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到她身上。有时她会留神父亲和亚利安娜说话的神情,担心他眼中会闪出她已经认得的那种光芒。在另一方面,她又祈祷这事会发生,这样她就不必听到半夜时分父亲走向她卧室的脚步声了,不必感觉到他的手掀开毯子,他的体重压在她的床上……还有……她为这个念头又诅咒着自己。
她闭上眼睛,颤抖了一下。既然她认识了弗兰克,也知道了两个人最隐秘时真正分享的情感,她对自己过去那些年经历过的一切就更充满厌恶和恐惧。弗兰克是她接触过的第二个男人。却是她与之真正做爱的第一个男人。
房子底层的地板上洒满阳光。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地方能有这么明亮的光线。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弗兰克生活在同样的阳光下,体验着同样的空虚失落。这种空虚失落好像一台机器从她体内抽走空气,使她的皮肤因为体内不自然的空虚紧贴到骨头上。同时,相反的事情也正在发生,那是一种使得她体内一切事物想要爆炸的欲望。
海伦娜走过通往花园的走廊,从电话被锁着的房间前面路过。她停下脚步,站在瑞安被逮捕的那天,弗兰克和她曾经交换过一个长长的目光的地方。她就是在那时理解了他的。同样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到他身上的呢?他的眼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