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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乔治·法莱蒂-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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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喉咙里去。”

杜兰德的脸涨得通红。隆塞勒设法缓和气氛。弗兰克对此反而感到有点奇怪。

“弗兰克,由于发生的这一切,我们都受到了刺激。我相信我们不应该听任感情冲动了事。我们的工作就算没有这些干扰,也已经够艰难的了。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它们都应该暂时放到一边。”

隆塞勒抓住杜兰德,后者假装不情愿地被拖走了。他们俩躲在雨伞下走开,留下他一个人。弗兰克朝前走了几步,发觉自己正站在尼古拉斯·于勒的墓前面。他看着雨水倾注下地,感觉内心愤怒燃烧着,好像火山口熔化的岩浆。

一阵风吹得附近一棵小树枝条乱晃。树叶的沙沙声传入他的耳朵,仿佛正是那个他已经听过无数次的声音:

我杀……

他最好的朋友现在就躺在这里,长眠于新挖出的这个土堆下面。这个人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候,曾经勇敢地伸出帮助他的手。这个人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软弱,所以在弗兰克眼中他更加高大。要是他,弗兰克·奥塔伯,仍旧能站立起来,仍旧活着,这完全要归功于尼古拉斯·于勒。他不知不觉地和这个不可能做出任何回答的人对起话来。

“是他,对吗?尼古拉斯?你并不是无意的受害者,你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你碰巧挡了他的路。你在死之前,发现他的身份了,对吗?我怎样才能够也知道他是谁呢?尼古拉斯?怎样?”

弗兰克·奥塔伯在无言的坟墓前,在大雨中站了很久,着魔似的一遍遍重复这些句子。他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哪怕一丝风的呼啸,哪怕空气在树顶刮动的声音都没有。

公墓里只有黑色的雨伞。在这个没有阳光的日子里,它们看起来好像过于浓重的阴影,仿佛是围绕在人们周围的葬礼气氛。这些人一旦仪式结束,便慢慢走开了,一步步地尽可能和死亡拉开距离。

男人目无表情地看着棺材被放进墓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他杀死的人的葬礼。他为那个人感到悲哀。死者妻子目送丈夫消失在潮湿的墓穴里时强作镇定的表情也让他难过。坟墓欢迎着死者来到儿子身边,这使男人想起另一处公墓,另一排坟墓,另一些眼泪,另一些悲哀。

空中下着无风亦无怒的雨。

男人想,这个故事无限次地重复。有时它们看起来结束了,其实只是人物变换了而已。演员不同了,但是角色永远还是一样。有人杀人,有人死去,有人被蒙在鼓里,有人最终明白一切,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公墓四周都是一群群不认识的行人,没有地位的人们,愚蠢地举着彩色雨伞,这些雨伞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充其量只能用来帮助他们维持脆弱的平衡,帮助他们在钢丝上走得平稳一些,不至于看到下方的地面满是坟墓。

男人收起雨伞,让雨水直接浇到头上。他朝公墓门口走去,让脚印和别的脚印混杂在一起。它们像记忆一样,终究会被抹去。

他妒忌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这里永远不会改变的宁静气氛。他想象所有这些死者,他们在地下的棺材里一动不动,眼睛紧闭,双手交叉在胸前,沉默无言,再也不能向生者的世界提出问题。他想象着寂静的慰藉,没有形象的黑暗,没有未来的永恒,没有噩梦也不必突然醒来的长眠。

男人感到一阵风怜悯地吹向他自己和整个世界,几滴眼泪终于从眼里涌出,和雨水混合在一道。它们不是为了另一个人的死亡而淌的泪水。它们是对昔日阳光的追忆,对一个同样已经消逝的夏天里几道闪电的怀念,那些时光一眨眼便全都不见,这泪水也是为那段他回忆得起的唯一快乐时光而淌,在记忆中它如此遥远,仿佛从来不曾存在。

男人匆匆走出墓地的大门,好像他害怕一个声音,许多声音,随时会响起,召唤他回头,好像那道墙后面有一个活者的世界,他没有权利属于它。

突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去。在公墓尽头,仿佛镶嵌在大门里的一幅照片一般,有一个黑衣人站在一口新挖出的坟墓前面。

他认出了他。他是追捕他的许多人之一,那些张着下巴,对着挑战飞奔、吠叫的猎犬之一。他想象着他现在比以往更加坚定不移,更加怒不可遏。他很想走回去,站到他身边,向他解释一切,告诉他这并非出于愤怒或者报复。这只是公道。以及只有死亡能够象征的绝对道义。

他钻进汽车,用手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

他很想解释,但是做不到。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是人而非人,他的任务永远不会完结。

不过,他透过沾满雨水的车窗看着所有那些离开这片悲哀之地的人们,看着所有那些为了这个场合而装出可笑表情的脸时,他不禁问起自己一个因为疲倦而非好奇的问题。他想知道,这许多人中,哪一个将是最终宣布一切结束的那个人呢?

46

公墓里只剩下弗兰克一个人形影相吊。雨也停了。天空中并不存在仁慈的神灵,只有灰白色云朵飘动着,风渐渐吹开一小片蓝色。

他走向汽车,碎石路上响着轻轻的脚步声。他钻进汽车,发动马达。梅甘娜的雨刷吱的一声开始工作,刮掉前窗上的雨水。为了表示对尼古拉斯·于勒的怀念,他系上了安全带。他旁边的座位上有一本《尼斯晨报》,封面上是“美国政府寻求引渡瑞安·摩斯上校”的标题。于勒的死讯被登在第三版。一个普通警察总监的死算不上头版头条。

他拿起报纸,不屑地扔到后座。他挂上挡,开动汽车前本能地朝后视镜看了看。突然,他的眼睛盯住了竖放在后座上的报纸。

弗兰克屏息坐了一阵子。他突然觉得像一个疯狂的蹦极跳爱好者。他感觉自己正飞过空荡荡的天空,地面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而他却不确信绳索的长度是否过长。他默默祈祷起来,但愿刚才脑袋里一闪而过的念头不只是个骗人的幻象。

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豁然开朗,瀑布般的推论开始奔涌,就像洪水冲过水坝上一道小缝,最终漫延成一片洪流。在他突然想到的灵感中,无数细小的矛盾之处突然都解释得通了,许多他们忽略的细节突然汇聚成形,恰好契合进漏洞。

他抓起电话,拨了摩莱利的号码。摩莱利一接电话,他就迫不及待吼叫起来:“摩莱利,我是弗兰克。你一个人在车里吗?”

“是的。”

“好,我正在赶往罗比·斯特里克家的路上。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赶到那里和我会合。我有点事情要检查一下,我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做这事。”

“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只是我有了个想法。它很微弱,可能未必成立,不过要是我没想错,案件可能很快就能告一段落。”

“你的意思是……”

“在斯特里克家见。”弗兰克挂断电话。

现在他很懊悔开的是一辆普通车,没有配备警笛。他懊恼着自己不曾要求得到一个磁铁顶灯,可以随时安装到车顶上。

同时,他也开始谴责自己。为什么他曾经视而不见?他怎么能让私人的仇恨盖过理智?他看到了想看的,听到了想听的,却得出了自己想当然的结论。

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于勒首当其冲。要是他用用自己的脑子,于勒可能就不必死去,非人也已经被关进监狱了。

他赶到卡拉维尔,摩莱利已经站在大楼前等他。他把车停在大街上,想也不想那里是否是非停车区。他像鼓满风的帆船一样从摩莱利面前飞奔而过,摩莱利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跑进大楼。他们在门房的桌子前停下,门卫吃惊地瞪着他们。弗兰克靠到大理石台面上。

“请给我罗比·斯特里克公寓的钥匙。警察。”

这个解释没有必要,门卫清楚地记得弗兰克。他又咽了口口水。摩莱利向他出示了证件,这显然让他更加放心。他们在电梯里时,摩莱利终于找到机会对愤怒的美国人问了个问题。

“出什么事了,弗兰克?”

“摩莱利,我是一个超级白痴。一个巨大的白痴。要是我不是一直这么愚蠢的话,我可能早该记得我是名警察,我们应该就能避免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

摩莱利仍旧摸不着头脑。他们到达楼层,警察的封印还在。弗兰克愤怒地把黄色小纸条纷纷撕掉。他打开房门,两人一起走进公寓。

空中仍旧飘浮着犯罪现场特有的那种命中注定的气氛。地板上破碎的画,地毯上的标记,法医留下的痕迹,被匕首刺中,被杀手的决心致死的人垂死挣扎流出的血液干了之后的金属味道。

弗兰克毫不迟疑地扑向卧室。摩莱利看到他站在门口,观察着房间。地板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洗掉了。犯罪的唯一迹象是墙上的血迹。

弗兰克一动不动站着,然后做了些不可思议的动作。他大步流星冲到床边,躺到斯特里克的尸体原先躺着的同样位置上,法医在搬走尸体以前,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标记。他躺在那里很长时间,只是微微移动着头部。他又抬起一点头,研究着只有从那个位置可以看到的东西。

“是的,妈的,没错……”

“弗兰克,什么?”

“真蠢啊,我们都看到过了。太笨了。我们忙着研究上面的东西,而答案其实就在下面。”

摩莱利没有明白过来,弗兰克突然跳了起来。

“快,我们还得检查一件事。”

“我们去哪?”

“蒙特卡洛广播电台。要是我是对的,答案就在那里。”

他们离开公寓。摩莱利仿佛不认识似的打量着弗兰克。美国人好像深陷在不能自已的激动中。他们冲出楼下优雅的大厅,随手把钥匙扔给看门人,后者看到他们离开,松了口气。出了大门,他们跳进弗兰克的汽车,一个穿制服的警察已经瞄上它了,他拿着一本票据拦在车前。

“放开这块骨头,勒多克。执行公务。”

警察认出了警长。“噢,是你啊?警长。没事了。”

他对他们敬了个礼,汽车嘎吱一声冲出去,没头没脑闯进车流。他们飞速开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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