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烟暖-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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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隔着漫天的飞雪目光相撞,薛蓝田的心头像是被撞开一个大洞,这双眼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指引着她缓缓前行,她想要看清那面具后面的真实容颜。这种渴望那么强烈,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她像是一个被人偶师操纵的傀儡,一步一步走到主人身边去。
“公子!你要干嘛!”身旁是小竹厉喝的声音。她想转头但是没有办法,就像是着了魔,脑海中的声音声势浩大,让她一点点沦陷。就要走近了,走近便能看到那人的模样。舒少白三人都被黑衣人围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薛蓝田离那黑衣人越来越近。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带着欣赏猎物步步上钩的淡淡得意。
薛蓝田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停下,缓缓地伸出了右手,“你是谁?”
“我是谁?你自己过来看啊。”声音萦萦绕绕,充满了诱惑,那双瞳仁越来越暗,就像是两团黑洞把人慢慢的吞噬殆尽。
薛蓝田正要向前再踏一步,脖子上的古玉却忽然变得滚烫,发出了淡绯色的光,像是一种警告。薛蓝田被烫得浑身一震,神识瞬间恢复了过来。“妈呀!”第一反应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转身跑去。
那黑衣人没想到竟有人能在他的瞳术之下逃脱。先是一怔,随后眼含讥诮,飞掠过来。眼看着就能抓住薛蓝田,却见一线秋水流光划过,猛然一躲,再抬眼时薛蓝田已被舒少白护在身后。
舒少白眼中怒浪暗涌,嗓音清冷“阁下好身手,天下间能躲过我这一剑的人不多。”
“这天下能破解我瞳术的也没有几个。”那黑衣男子眯了眯眼,窅黑的双瞳中泛起滔天巨浪。
“果然是你。”舒少白疾抬右手用含光挡在双眼前,黑衣人的眼神被反射回去,像是被蛰伤了一般低吼了一声。想来是遭了反噬。
薛蓝田站在舒少白身后,握着怀中发光的古玉,深蹙眉头,这是顾灵素留给她的遗物。是顾氏遗针秘本的钥匙,难道还有守护的功能?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力量。死马当活马医,这玉中大有文章。反正都是一死,最好现在来个雪崩,地震,火山爆发~索性同归于尽。薛蓝田紧紧握住手中古玉,心中默念。
可是命运哪有雪中送炭这码事,薛蓝田急出泪来,看来这古玉不是万能的。正当她绝望之时,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卷着苍苍白雪,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薛蓝田正欣喜间,却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卷走,正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舒少白共骑到了马上。舒少白狠狠地挥了一下马鞭,骏马一声嘶嚎带着二人向着前方奔去。
薛蓝田回首大喊,“小竹他们还在那!”
“别乱动,抓住缰绳。有语卿在。”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轻轻吐纳。薛蓝田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安定气息。
二人策马狂奔,四周是茫茫白雪,郁郁苍松,后面隐隐有杀伐之声。无奈积雪太厚,一匹马同时驮着他们两个人更是吃力,渐渐的越跑越慢,后面的利器破空的声音越来越响。
薛蓝田望着后面渐渐掠近的黑影,冲着舒少白大喊,“你放下我!他们对付的是你不是我,你一个人快跑吧!”猎猎的寒风把她的话吹得支离破碎。舒少白却依旧死死拉着缰绳,怀中紧笼着她,幽黑的眸子看不出表情,凉薄的嘴唇微微抿着。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没有!”薛蓝田急的快要哭出来。
“小孩子家说什么傻话!”舒少白的声音清清泠泠地从头上洒下来。
“原来,我在你眼中只是个小孩子。”薛蓝田低声喃喃,无尽的冷风像是直接透过躯壳冲击到了心上,彻骨的沁凉。忽然她想推开他。
正当薛蓝田要发起动作的时候,骑下骏马一声惨嚎,还未等薛蓝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失重的感觉油然而生。原来所到之处是一座悬崖,积雪遮眼竟未发觉,马匹一脚踏空,再拉缰绳的时候为时已晚,二人被狠狠抛到了空中。
薛蓝田能听到耳边因疾速下坠带来的猎猎风响,素雪在眼前纷扬。没想到坠崖竟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读过一个关于跳楼的笑话,前一至二秒在飞,然后就是一声闷响。不不不,这样的死法简直太残忍,还好这悬崖够高,足够她回溯这委实不长的一生。
从车祸到穿越,如果她在这里死了,是彻底丧命还是能再次穿越回去?正当薛蓝田皱眉思索间,才发现一直灼灼看向她的那双寒眸。哦,根据铁球定律,她和舒少白应该会同时落地。可是她不想让眼前的这个人死。如果真的死了,那就让她在这为数不多的时间深深记住他这张脸,她想记住这样一张脸,想记住发生在它上面的每一个生动表情。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没想到面对着死亡他依旧是这般云淡风轻。
“我在想,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年纪轻轻客死他乡。”薛蓝田想,既然临死不要把气氛搞得太沉闷,不过是人生必经的一个阶段,哪里就那么悲壮。做人要洒脱,赴死也当如是。
“谁说我们非得死了?”舒少白好似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嘴角纷纷上扬,薛蓝田从未见过他如此开心的笑。
“啊?”薛蓝田一脸茫然,忽地向下一看才发现是泛着蓝光的浩淼烟波,“砰!”她的脑子刚刚转过一个弯两个人就落入了水中。寒天里的水冰冷刺骨,薛蓝田想,原来她不是被摔死的而是被淹死的!
第二卷 浮生未歇 第二十四章 劫后余生
洛桑山原来是一座死火山,虽然已经不喷发了但是依旧有地下蒸腾的热气缓缓而升。地下的河流经过热气的温热慢慢溢出来汇成了一道温泉,与外界的水道相通,是极难得的冰火泉。
薛蓝田缓缓睁开眼,四面山上都是茫茫白雪,唯有周围土地依旧绿意葳蕤。脚边传来剧痛,看来刚刚跌下来时摔倒了脚踝。茫然四顾却望不到那抹青衫淡影。
“舒少白!”薛蓝田冲着无人山谷大喊,心里慢慢燃起无端的恐慌,若是找不到他,那么她要怎么走出这茫茫山野。沿着河边一瘸一拐地走着,刚刚河水湍急冲散了他们紧握的手,他们就像是随水而逝的两叶浮萍,越飘越远。
“舒少白!舒少白!舒···”空谷里回荡着她绝望的喊声,最后眼泪止不住缓缓流出,冷风一吹彻骨沁凉。
不知走了多久,河流的水温已经失去了暖意。正当薛蓝田万念俱灰时,竟看到了白绿相间的水畔中那抹熟悉的青影。薛蓝田喜极而泣,一瘸一拐地扑了上去。却发现他依旧双眸紧闭,凉薄的唇泛出淡淡的青紫色。还好,还有生气。
薛蓝田望着一旁紧闭双瞳的舒少白,心中却开始踌躇。人们都说英雄救美,怎么穿了一次越,每次的角色都倒转了过来?为什么是她先醒来?难不成还要她帮舒少白做人工呼吸?
薛蓝田叹了一口气,轻抚着他的额头眼角,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就像是一抹深痕,狠狠地烙在心上。脑中回忆着心肺复苏的步骤,首先···然后···
薛蓝田狠吸了一口气,俯下身,两唇就要碰上的瞬间,舒少白居然抖抖双眼,醒了过来。薛蓝田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双寒眸把那口气生生咽了下去。脸上摆出一副强装镇定的僵硬笑容“你醒啦!”
舒少白看了她半晌,眼里浮出揶揄笑意。
薛蓝田这才意识到此时自己乌发尽散,及腰的柔长发丝铺了满背,冷水浸过的长衫露出少女玲珑身段。他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却还是禁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舒少白却答非所问,轻轻笑着,“那你还不下去。”
薛蓝田这才发现他们的姿态有些暧昧,不,是非常暧昧,就像是她主动**一般。
“我脚崴了!你以为我不想起来啊!”薛蓝田终于怒火中烧,面上被烧得绯红。
舒少白淡淡一笑,慢慢把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找过来的?”
“你还说,吓死我了!”薛蓝田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一滴滴地打落下来。
舒少白有些慌神,“别哭,别哭,我不会哄人。”
薛蓝田扑哧一下又笑了,“上面有温泉,正好祛除一身的寒气。”
温暖的泉水上浮着氤氲水汽,旁边是香花绿草。二人泡在水中,中间隔了一方大石。舒少白生了两堆篝火,两人把衣服晾在旁边烘干。
“没想到你还会生火。”薛蓝田背靠着巨石,眼望着前方虚空的水雾轻轻说道。
“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带兵攻打山贼,这生火有什么不会的。”虽看不到脸,但是能听到语气中夹了一丝和煦笑意。
“带兵攻打山贼?你们御史大夫还带兵?你这是投笔从戎?”薛蓝田有些纳罕。
“什么御史大夫?”这下轮到舒少白不懂了。
“你不是少陵舒家的人?”薛蓝田轻锁眉头,难道她一直误会了?
舒少白愣了半晌,原来她一直这么认为,随即淡笑道,“是,我确实是少陵舒家的。不过偶尔锻炼一下也是好事。”
薛蓝田想想有理遂不再多问。
泡了一阵之后,薛蓝田踮着脚上岸飞速把衣服穿好,边穿还便吼着不准偷看!舒少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薛蓝田把自己裹在狐裘里,望着前方的火堆,轻蹙眉头。所有的银票都在小竹那里,他们现在真是身无分文。只能细数着现在身上仅有的东西,看看有什么能当掉。顾吟素留给她的玉佩?不能当,这东西刚刚可救了她的命。那套遗针?不行那是用来吃饭的东西。啊!对了!还有郁青山在她十岁生日那年给她的那枚鸡血石的坠子。这个可以当!
“想什么呢?”舒少白此时也穿戴整齐,做到了她的身旁。
“咱们没有钱了,你见多识广,看看这个值多少钱?”薛蓝田掏出鸡血石的坠子递了过去。
舒少白拿着坠子看了半晌,轻抚着上面那个“郁”字,仿佛不可置信,久久深沉如海的眸子中仿佛有星辰点亮,凉薄的嘴角浮上了极温暖的笑意。“哪里来的?”
“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爹爹送的。放心!不是偷来抢来的!”薛蓝田没好气地说,望着那枚坠子似有不舍。仿佛再不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