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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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皇后身体本来就是不大强健,又是莫名地生了几场大病,更是虚弱的很,那时候战事正是紧,司马子夏又是身在外根本顾念不到她,偏偏连王又是兵临城下,佟皇后只能是吞了一口药,强撑着一口气,说动满城的百姓一起抗争,才等到救兵来临。
那是佟皇后第一次吃那个虎狼之药,到这次为止,一共吃了四次,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危机四起,却又都是被佟皇后这么硬生生地捱了过来。
听着佟皇后这么淡淡地说,陈霜降只觉得紧张异常,甚至不敢大喘气,生怕打扰到佟皇后的思绪,看她安静地半躺着,只瞧着叶尖跳动的一缕阳光。
陈霜降也是想来许久,旁的先不用说,只这一次程德妃与佟皇后,大约也是能算得上是家事了,但是司马子夏却是还没有经查证就囚了佟皇后,陈霜降忍不住问了一句:”皇帝他……娘娘怨他么?“
佟皇后也是一愣,似乎是想不到陈霜降会问这个,认真地想了很久,才说:”子夏他先是皇帝,之后才是父亲,才是丈夫。那一个位置,这一个天下,究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辗转想得的,只是对于子夏来说,这些大约并不是他所想,不想争又是不能不争,失去的要远远比得到的多许多。“
”只不过这路毕竟是我陪着他一起走的,我这心里现在单只装着沂儿,子夏却是想的比我多,想得比我远,想当一个明君,就要承受更多,做常人不想做的事,忍常人不能忍的痛,子夏他其实过得比我苦。所以我并不怨他。“
”子夏是皇帝,他心里要装着天下,装着百姓,他是在做着他该做的事情,我也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只要再两年,再两年,我的事情也就该能做完了。“
越听陈霜降越是觉得惊心,佟皇后说的两年,她不懂,但是哪里还敢再问。只听得佟皇后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渐渐地合上了,还以为她是睡着了,陈霜降正想去拿个毯子。
佟皇后却又是突然地开口了:”等我去了之后,沂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
佟皇后像是没看到陈霜降震惊的样子般,仍是管着自己慢慢地说下去:”你也不用当他是什么皇子,只当是个寻常人家的子侄,以后真要闯出什么祸事,只要能留他一条命就好。“
”为什么是我?“
”你对皇帝有恩,你若是去求他,再看在父子的情分总能留下一条命的。我对你有恩,你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陈霜降一下就想起了那一次温王着人偷京城城防图,牵连到了何家,据说就是因为佟皇后求的情。
但佟皇后却是说陈霜降欠她三份恩情,另外还有两次。
一次是陈霜降一家新年去西山游玩的时候,陈霜降挑的那地方细心的话刚好能隐约瞅到清风观里面,当时借的名义是前朝太妃进香不让人进,实际却是另有些机密的事情。发现何家人的时候还以为被他们看见,当时密探就差点动手杀人,也是佟皇后出声阻止的,只是不为人知。
而第三次就是在杜桥县的时候,温王拉人不成,就要刺杀何家一
行,那一个救了陈采春喝退的强盗的郭无言,就是佟皇后特地交待的。
没想到这些事情还有这么多的隐情,虽然有些挟恩求报”但佟皇后于她次次都是救助一家生死的大恩,陈霜降也没多说什么旁的,只郑重地应承了:“若是有事,一定叩求御前。”
佟皇后没有再说话,这一回是真的睡熟了。
宁良本来是要来诊脉的,远远地看见,佟皇后轻睡,陈霜降正仰望着一片随风摆动的碧绿叶子,恍惚之间,竟然觉得这两个人看着有十分的相似。
宁良还以为是自己看错眼了,自此不由格外地注意起来,单从相貌来说,佟皇后跟陈霜降并没有相像的地方,性子也不尽相同,佟皇后没几日就起身回了###事也是很快地就被宁良抛到了脑后。
这事似乎就是这么地过去了,陈霜降倒是还好,想着既然说了那一
番话,佟皇后总不该是害她,还是安心的。
宁良却是有些惶恐,整天转悠悠的直嚷着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被灭口。
陈霜降说了好几次,真要灭口也不会留他到现在,宁良仍是说个不停,惹得陈霜降也有些厌烦,只能说:“既然怕,那就出门躲躲好了。”
宁良一拍掌立刻说好,那就去西域呆几年,多搬些东西回大周,以后也就不怕吃不到了。
陈霜降知道他还牵挂着棉花番柿的事,很有几分无奈地说:“我这边也就只有这么点地,又没多少余钱,只能是种这么多了。而且我听说江南那边早早地就出了棉布的,你真想要,去那边买就是了。”
“那边过来,运费也是一大笔,也不比丝绸便宜多了。”
陈霜降想着这也该是个好事,想着就把这棉花的种植方法详细地写了下来,又把棉种分成小包,想着家乡那边该是有许多的盐碱地,那里租一些也便宜,等有空带回那里种起来。
这时候宫里面的消息也传了出来,也说不尽清楚,只隐约说程德妃失德被贬冷宫,户部尚书程实教女无方,辞官返乡。
这简单的消息在陈霜降听来,再想到佟皇后咬牙忍着剧痛的样子,只觉得这中间不知道藏了多少血泪,才能造就这寥寥的数字。
宁良倒是真收拾了东西要去西域,何珗尤其是舍不得,一直缠着他,直到宁良答应过两年也带他一起去的时候,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过两天陈采春跟何金元也是来辞行,说要回乡,“总不能真靠着你们过一辈子的,而且陈书楠也还在那,总是不大放心。”
陈霜降还以为陈采春是知道了什么,也不敢留,只担心地说:“你那事,我央过宁大夫了,他答应会在那边帮着留心看看的,比他高明的大夫也是很多。”
陈采春也是混不在意地笑笑说:“该有的总会有的,以后收养也好,过继也好,总能过得下去的,金元也不是个小气的,待我很好。”
陈霜降只能是沉默不言,把拿了些银钱出来给她,只说乡下的房子地,大约都还是在的,陈采春尽管用去。
陈采春也没跟陈霜降多推辞,抱着陈霜降哭了一回,小声地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京城从来都不是太平地方,乡下的那些地我会给你守着,要是真呆不下去,总还能让你们有个能回去的地。”
这话说得陈霜降的眼泪都滚了下来,只哽咽地说:“还以为你也是厌弃了我……”
“傻丫头……”
还没等陈采春动身,佟皇后的赏赐就下来了,一盒金馃,十二匹各色绸缎。也有给宁良的,不过他早已经奔走西域,自然是没找到人。
磕头谢了恩,陈霜降却是突然想到,棉花的事,与其自己一个人慢慢弄,还不如交给佟皇后,也算是圆了宁良的那一份心意了。
于是赶紧拿了棉种,连同着才刚写好的书稿交给那传旨太监,塞几个银馃子,得了他一定带到的一句,陈霜降这才放了心。
那些绸缎可都是进贡的物品,自然是光鲜亮丽的很,有钱也不定能买到,陈霜降也舍不得用,好好地收了起来,准备以后留给何如玉当嫁妆,而那一盒金馃,陈霜降只到了一些,其他的全拿去置办了田地。
仔细算下来,陈霜降手中居然也有良田百亩了,十足的小地主婆了。
九月份的时候,陈采春何金元还是回了乡下,这庄子一下就变得异常的冷清,只这几个人,越是觉得地方空得有些过。
卢素芬也是早出了月子,重新把将军府给掌了起来,就邀了陈霜降去小住。
想着家中也无什么大事,陈霜降就留了人看庄子,带着何如玉何珗去了李将军府。
一等安置下来,卢素芬就特特来找陈霜降问了一句:“程德妃那事,跟你有关?”
这边程家刚倒,佟皇后的赏赐就下来了,要说是无关,只怕还是无人信,陈霜降只得点头,说:“碰巧遇上了。”
卢素芬也不是傻的,这些隐秘的事情,自然不会多问,只说:“这一回你可是把那些人得罪惨了,他们都知道你是向着皇后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零星
陈霜降只能是苦笑,说:“都是皇帝的子民,自然是###帝,向着皇后了。”
卢素芬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忙转了话题。
这还是何珗头一次做客住到人家家里,新鲜的很,刚开始还能勉强按了性子,很是乖巧地跟在后面,只管睁大了眼睛瞧,不一会就是原形毕露,缠着卢素芬一直在问小娃娃在哪里。
陈霜降还待说他,卢素芬却是笑,让丫鬟带着何珗去看了,陈霜降只得说:“不可以咋呼呼地吓倒小妹妹。”
虽说是重新接过了将军府的大权,上头却是还有个李婆婆在,陈霜降既然来了,总是要去招呼一声的,这次陈霜降倒是备了礼,不用像上次情急直接送银馃子这么失礼。
李婆婆的态度却是有些淡,跟她说话也不大理人,只能是场面几句就退了出来。
卢素芬却是笑,说:“跟你说了,她就只爱钱,好东西送了她也不识货。”
陈霜降悄悄地打了她一下手,说:“你这嘴,当心被听到又是一场是非。”
住庄子里虽然是清净,有时也是清净地过了头,很有些冷清了。
住到将军府之后,京城里面人情多,看着陈霜降被佟皇后赏赐了,难免有些人想着上来套关系,陈霜降只装着不知道,不大热络,又是客居,低调了一阵,这些上门的客才渐渐少了许多。
因为年老想回乡,原先教书的夫子也是辞了去,何珗还小,何如玉又是渐渐大了,对夫子也是有些要求,一时间也是没找到合适的,这些天来,都是陈霜降在带着。
何珗背个诗,练几张大字,再教何如玉女红厨艺,有空的时候就去逗李家小女娃玩,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西边偶然也有家书送过来,战事自然是不会写,何金宝又不是个细心的,时常也就只有几句,如一切安好勿念之类的。
倒是就让陈霜降就看着颇有些埋怨,怎么也就不知道多写两个字的。
李将军的家书就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