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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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跟死灰一般,双手紧紧地蜷起来,轻轻地颤。
上一次何太爷生病的时候,陈霜降也是在一边端茶奉水地伺候过的,听大夫仔细讲过病症的,这一看,顿时就觉得不妙,这样子怕是要犯病。
赶紧把何太爷给扶了起来,不停地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对着春燕叫拿药来,没想到春燕像是被吓傻了,只会应着是,脚却像是被钉住一样,一动都不动,反而是越发地把何如玉勒得紧,哭喊地更大声了。
简直就像是无数把榔头在自己脑子里敲一般,陈霜降的火气一下子也上来,厉声对着春燕喊了一声:“给吃也好,给玩也好,把姑娘哄好,不准她哭,你也不准哭,人都没死,嚎什么!”
把春燕推到一边的椅子坐着,陈霜降奔到柜子上翻了翻,幸好让大夫配了些药丸放着应急,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也没有被下人翻走,陈霜降就取了一丸,往何太爷嘴里一塞,倒了些水送了下去。
又顺了一会,何太爷的脸色总算是回了一点血色,好看多了,陈霜降这才重新扶他躺下,叹气说:“就算是为了姑娘,太爷也该保重。烦心的事情就别多想,先养好身体才好打算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自个家里突然生了这么的变故,无论是谁怕都是很难不多想,陈霜降跟春燕还能撑的住,何太爷本来就不是能受气的身体,这一担心辗转反复了一下午,到晚上的时候,就开始发热了,连药丸也压不住了。
何太爷该不会就这么死掉吧?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陈霜降都快急哭了,哑着嗓子向守在门口的将士哀求,去请个大夫来,只是也不知道是那将军给下了什么命令,这两将士简直就跟两尊石雕一样,无论陈霜降说什么,他们都没有反应,要不是偶然地眼珠子会转悠那么一两下,陈霜降怕是真会觉得他们不是活人。
眼看着何太爷越烧越是严重,嘴唇都已经起皮,开始说胡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绝望了,陈霜降反而不觉得怕了,关了门,把裙子折过来系在腰上方便行动,悄悄地对着春燕说:“太爷这里你先看着,门外有人守着出不去,我从窗户爬出去看看,总要请个大夫回来。”
春燕似乎是被吓傻了,陈霜降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只是眼神茫然的很,估计也是根本就没明白陈霜降在说什么,只管抱着何如玉,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安心一点。
陈霜降也就只有一双手一双脚,管的了老的就管不了小的,只能别过头不看,悄悄地将窗开了一点点,往外瞧了瞧。
何太爷的院子虽然挺大,只不过也是住不下这一整队的士兵,所以在院子中间,院子外面还搭了不少的帐篷,伙头兵正在支起炉子做晚饭,一片的炊烟袅袅中,也不看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影晃动。
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出了这个屋自然有出院子门的办法。陈霜降这么想着,趁着外头没人,赶紧推了窗户,一下跳了出去。
这个临时的营寨是有人巡查的,陈霜降毕竟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不能嗖的一下飞出去,就算是躲来躲去尽量地小心,她还是迎头撞上了一队拿着长枪的巡逻兵。“站住,谁在那里!”
陈霜降一下子就傻在那里,除了那几柄光鲜闪亮的长枪外,什么都看不见了,心里头来回的只有一个念头,这是要被戳死了么,会不会很痛?
正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陈霜降听到一个声音说:“这不是这家的那个女人么,怎么在这里乱晃的?”(文-人-书-屋-W-R-S-H-U)
另一个声音回答说:“随她去吧,将军吩咐了,翻不出什么风浪,别为难人家小丫头的,倒显得我们小气。”之后就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很久陈霜降才敢睁开眼睛,一瞧那一队拿枪的果然已经走了,摸摸手还在,摸摸脚也完好,只不过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地在原地喘了一会气,陈霜降这才重新往外面跑。
第五十九章:旧识
听了那枪兵的对话,陈霜降的胆子倒也大了一点,知道反正是躲不了,索性也就不躲,直直地往院门口走,只不过总还是有点惴惴。一路倒是也碰见无数的士兵,陈霜降也不敢抬头,小步地走,感觉有好几个盯着她瞧,窃窃私语了一阵,不过居然还真没人来拦她的路。
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一片士兵的驻扎地,陈霜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死生边缘走了一趟样,害怕地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回头看了一下,想起何太爷还等着她找大夫救命,陈霜降也不敢停留,赶紧跑了起来。
因为这一支突然到达的军队,何家村发生了大规模的逃难,几乎有半村子的人逃命去了,还有半村子的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躲在阴暗的角落,灯不敢点声不敢出。
这才刚入夜,一整个村子里居然看不到半个人,荒凉地恍惚是废弃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已经被吓破了胆,这会跟鬼村一样的地方,陈霜降居然也没觉得害怕,光是担心大夫还在不在,是不是也跟着逃了。
在何家常惯请的那一个何大夫家里敲了半天门,不停地低声地叫着何大夫,这一扇门才慢慢地开了,露出微弱的烛光来。
陈霜降也不顾寒暄,一把抓着何大夫就要走,何太爷还等着他来救命。
本来大夫怕事不敢去,但是这一个何大夫同一个村住着,说起来也能算是何太爷同宗,平常又是交好的,陈霜降再三保证那些士兵不会来管,不然凭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能跑出来,何大夫这才狠心拎了药箱,跟着陈霜降往何家去。
那些兵将果然不大管,问了一声,这是谁来干嘛,就吩咐了一句,不可以乱跑乱看,就放了行。
何太爷的情况果然凶险,何大夫施了针,才总算是把烧给退了下来,开了药方,交待陈霜降一定要让何太爷静养。
送何大夫走的时候,陈霜降突然才想到,既然这里的士兵不会拦着,那何家这几口人应该也可以离开,为什么这么笨的还要回来跟这些人呆一起?一开始不走,现在何太爷都不能搬动,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使劲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为自己这一个迟钝懊恼了一会,陈霜降拿着药方又为难了,这附近也就只有一个药铺,去找大夫的时候,陈霜降有路过,那里也不知道碰上了什么人,被砸得不成样子了,这药看来是绝对抓不成了。
想了一会,陈霜降大着胆子向着着那些士兵走近了过去,刚好听到有两人在闲聊,隐约地提到了连王,司马家。陈霜降还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忙往后退了几步,等又听到司马家,陈霜降顿时感到激动,还没等她想清楚,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上前问:“你们是司马家的军队?”
“当然,我们是将军就是司马家二公子司马嘉,司马子夏大人。”这士兵说起来的时候一脸的傲然,似乎对这一个司马子夏大人极其的尊敬。
“你们……知道何金宝么,他去你们那参军了?”
这些士兵都笑了起来,虽然粗鲁,看起来还是挺友善的,其中一个说:“小丫头,司马家的军队可是有好几千好几万人呢,不是每个都认识的。那何金宝是你什么人,挺关心的样子?”
陈霜降低头了有点失望,她还以为至少能得到何金宝的一点消息呢,不过那人还真是无情,居然连一点口信都没有带回来。
摆在陈霜降面前的事情还很多,不可能一直去想着那个该被怨恨的何金宝,所以很快地陈霜降就抬起了头,对着那士兵问:“你们有药材么?我家太爷病了,村里面的药铺被毁了。”
那士兵正要回答,突然之间很恭敬地低下了头,叫着:“高大人。”
这一个高大人三十来岁的模样,叼着一杆长烟枪,悠闲地吐着白色的烟圈,只有在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才会觉得跟两柄刀子一样,闪着嗜血的光芒。
要是陈世友在这里的话,他大概就能认出,这一个高大人,就是带人血洗了盐司衙门,又放走了陈世友的那个。
高桑,据说是司马家主司马宏文最得力的手下,也是最阴险嗜杀的一个。
“你。”高桑拿着烟杆指着陈霜降,要是不看他的眼睛,会让人觉得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叔,只是说话的语气太有些居高临下而已。“将军要见你,小丫头。”
司马子夏,他为什么要见陈霜降,难道是觉得陈霜降在这里进进出出的犯了他的什么忌讳?
陈霜降自己也说不准,究竟是不是因为今天怕的实在是有些多了,所以反而不知道怕了,反正她去见司马将军的时候,居然还能平静地抬头看着他。
虽然是已经洗漱过了,司马子夏还是一身的戎装,长剑跟头盔都放在最顺手可及的地方,端坐着堂屋里,微微偏着头,似乎是很疲倦的样子。
高桑走了进去,说:“大人,人带过来了。”
总觉得司马子夏应该是不知不觉睡着了,高桑重复了两次,司马子夏才像是猛地清醒一样,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配剑,停了一下,才发出低喃一样的声音,“是你啊,高桑。”
从看到司马子夏的第一眼开始,陈霜降就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明明是根本不可能见面的人,总给陈霜降一种似曾相识困惑。当陈霜降听到司马子夏朦胧中说出这一句话,忽然就恍然了,她还的确是见过司马子夏。
就在陈采春成亲的那一段时间,陈霜降曾经在堤坝附近的滩涂上遇见过一个晕倒的人,怕他被海水淹死,陈霜降就把他拖到高处,还留了一个红鸡蛋。那时候天黑,陈霜降又是心事重重的,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但是那人在呢喃着娘别走的声音给了陈霜降很深的印象。
原来就是他啊……
第六十章:粮草
不过这个似乎并不算是个美好的相识,看上去司马子夏也像是比较高傲的人,陈霜降还真的不相信他会高兴陈霜降还记得他那么狼狈的样子。
所以陈霜降的脸色变了变,赶紧把惊讶的神色收了起来,尽量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司马子夏也只是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