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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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陪着陈霜降。
宁良也是叹了气,说:“将军也是战场上下来,想来是不会被吓到。”于是就同意了。
换过了干净利落的衣服,用棉布蘸了烈性的烧酒仔细擦过了,然后又是诊了一回脉,拿了参汤给何金宝,吩咐不时地喂给陈霜降吃一口。
又是用布条把陈霜降的手脚都绑在床上固定住,怕陈霜降万一中途醒来,痛得乱蹿乱动不好。
这才是跟叶太医两个人在陈霜降肚子上仔细地按了一回,似乎是下了决心点了点头,拿了一把小银刀,在烛火上烤了烤,又是微微凉一会,这才是对着陈霜降肚子剖了下去。
何金宝一直握着陈霜降的手没放,这一刀下去见了血,陈霜降似乎是觉得痛,不由地轻轻地抽了抽,这才是惊觉过来,赶紧勺了参汤小心地喂到陈霜降嘴里。
宁良却是一刻不停,只拿刀切了一道小孩手臂长的口子,把皮肉往边上翻去。
一下子血肉模糊的,都能看到肠胃,还在微微蠕动着。
叶太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直吓得腿都软了,脸皮泛青,使劲地捂着嘴巴,强忍着才是没吐了出来,不过饶是如此,叶太医居然也是稳稳地就托了盘子,宁良要什么,他就递什么。
就算是久经沙场的何金宝,看到这场景也只觉得诡异的很,心里头一阵一阵地泛着毛,又是泛着寒,不住地想,这都剥开了肚皮了,陈霜降还能活吗,该不会是被宁良骗了?
正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参汤起了作用,还是觉得痛,陈霜降嘤咛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嘟哝了一句:“好痛。”
“将军你说点话,做点事,什么都行,千万不能让她乱动!”宁良也是听到陈霜降呻吟,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句。
何金宝赶紧回过了神,不住地跟陈霜降说话:“霜降霜降我在这里呢,你别怕大夫在给你治病,你忍忍痛,别乱动,很快就好!”
“是谁?”陈霜降咬着嘴唇半天才是吐出一句话来。
“一个是叶太医,你见过的,还有个是宁大夫,都是神医,再忍一
下,很快就好。”
“宁良么?他怎么来了?”似乎是觉得痛,陈霜降又是抽搐了一
下,却又是极力忍耐了下来,只把嘴唇咬破血淋淋的,听得到,似乎又是听不到,忍得冷汗淋漓,不一会又是眼一翻,痛晕过去了。
看这样子,倒还不如是晕了的好,至少可以少受点痛,何金宝摸着陈霜降苍白的脸,这些年瘦得,真还不如他一个巴掌大,只觉得心痛到都已经麻木,不由地就想起了许多的往事。
何金宝是庶出,小时候又最是顽皮捣蛋,何夫人最是厌弃他,就连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时常要短他的份例,何金元体弱低调,何太爷到底是隔了一辈,只能是一碗水端平,从不小看了何金宝。
除开他们,陈霜降就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她裁嫁妆布料给他做里衣时羞怯的笑脸,她带着半瘫的太爷襁褓中的何如玉千里逃难时那悲喜交加的眼神,她受伤默默隐忍不时抬头的那一抹落寞,她历经生死重逢之后只露出着的释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一个倔强,柔韧,淡然又是聪慧的陈霜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慢慢地走进了何金宝心里头,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等着他幡然悔悟的时候,陈霜降却又是这么生死不明,命悬一线。
何金宝只觉得那一刀一刀的似乎都切在了自己身上,要把他全部血肉都切了下来一般,只能是拼命抓着陈霜降的手,淌着泪水,一字一字地说:“你要是死了,我一天都不会给你守的,立刻就会再娶,让别的女人住你的房,睡你的丈夫,每天打你的娃,闹得你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差不多的话,在何金宝出征之前,陈霜降也是说过,那时候何金宝还只不大懂,现在说起来,才能是明白陈霜降在那话语之中藏了多少的忧心与不安,何金宝的语气就有些哽咽,抹了一把眼泪,好容易才把剩下的话给说完:“所以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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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云开
这一忙活,从中午开始一直到傍晚天微黑,宁良才小心###降肚子里面抱出一个小小的婴儿,跟只猫一样微弱地哭了两声,只是这边也没空理,只能是抱出去交给了稳婆。
宁良又是把剖开的肚子一一收好,用了一种很细的线,笨拙地把伤口缝了起来,又是抹上药粉,用干净的棉布包了起来。
这才是退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叫着:“唉哟,我的腰,这一回是真再不能动了。”
“大夫?”何金宝哆哆嗦嗦地伸手在陈霜降鼻下探了探,半天才是觉察出微弱的呼吸,又是惊喜又是忐忑,只能是无助地望向宁良。
“再等几天,烧要是能下来,那这命就算是能抢回来了。”几乎是弓着腰一动不动地站了三四点钟,宁良哪里还能有力气,只瘫在地上摆了摆手,又是望望天色,无不后怕地说,“幸亏这次是白天,不然这会看都看不清楚了。”
休息了一会,胡乱填了些东西,就宁良跟叶太医连睡都没得睡,整夜守在陈霜降边上,不时地诊下脉,煎点药,情急起来,还要叶太医扎一回针。
何金宝也是硬被着春红拖了下去,只抹了把脸,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就又回过来了,这心里稍微安定下来,这才是想到还在祠堂的何如玉跟何珗,赶紧找人把他们叫了过来。
这两个孩子居然硬生生地在祠堂里面跪了一天,磕了一天的头,弄得头破血流的都还不自知,只听到陈霜降救回来了,就是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赶紧上了药送了回去休息。
第三天开始,陈霜降就有些发烧,何金宝一直守着不肯走,不时地拿着温水给陈霜降擦身降温,一刻都不敢合眼。
烧了两天,这温度总算是降了下来,喂过药,虽然还是皱着眉头,陈霜降却似乎是睡着安稳了一些。
“之后就要慢慢调养了。”宁良呼了一口气,看何金宝还是有些茫然的样子,只能是再说了一次,“总算是救回来了。”
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顿时都高兴了,大哭大笑大声感谢神灵的都有,乐得都有些没边了。
宁良也是觉得高兴,本想着好好睡上一觉,却是怎么都合不上眼,只去厨房拿了一壶酒,坐到院子的石头上,慢慢地抿。
不一会却是觉得有人走近,正是叶太医,不由地有了几分笑意,把手里面的酒壶递了过去。
这边倒是风景独好,上有凉风明月,下有绿荫斑驳,远远地又是何家欢乐忙碌的声音,叶太医也不算是个迂腐的人,这些天又是跟宁良同进退,倒是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接过酒壶抿了一口,顺势也是坐到了台阶上。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识到开膛剖腹这等绝艺,也算是死能瞑目了。”叶太医不禁有些感慨。
宁良也是爽直的人,又是在民间行走惯了,自然是没那么多的讲究,听到叶太医赞叹他,也是回了一声:“你那针炎止血也是很厉害,怎么能说只擅长妇科呢?”
叶太医苦笑,太医院人多是非多,总是有许多无奈的,这些也不好跟宁良多说,只又喝了口酒,说:“明天我要会太医院复命,这一个事情,只当我没看到,不会说出去的。”
“多谢了。”
对于开膛剖腹这等骇人的事情,真要被传播了出去,宁良肯定是会有许多的麻烦,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这事,要不是因为不得已,这次大约也是不会显露出来了。
这会都已经是晚了,何家人还没有安歇,灯光闪闪,不时有些人影掠过,叶太医侧耳听了一会,只说:“这家人还真是有些没规矩。”
宁良倒是笑说:“更没规矩的你还没见过,人家夫人带着姑娘少爷的在院子里面翻地种田的,这边以前是就长豆荚,那边是茄子,白菜,花盆里面还种上了番柿,郁郁葱葱的,长得可是热闹了。”
叶太医听得有些怔神,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为何家这不合规矩的举动,还是为了宁良跟何家的熟识。
第二天叶太医果然是收拾了东西回太医院复命去了,何金宝自然是
包了丰厚的诊金千恩万谢地送了出去。
到中午的时候,陈霜降总算是醒转了过来,宁良看过了一下,悄悄地跟何金宝说,这命虽然是抢了回来,但也是大伤元气,怕是要好几年才能养回来,而且肚子上也是切过一刀,再怀孩子的话,很是凶险。
何金宝沉默了很久,宁良还以为
###担心子嗣,他一个外人也是不好多说,只把话转了过###事……是无碍的,我开个避子汤的方子,只别忘了喝就好。“
”不是说那药伤身么?“何金宝有些吃惊,想了想,还是很为难地对宁良说,”有没有那给男人吃的避子汤,我身体壮些……而且我不想再要子女了。“
哪一个男人不是希望子孙满堂的,还是头一次听到不想再要子女的说法,看着何金宝一直在往陈霜降那边看,宁良这才有些明白,他这是在心疼陈霜降,不禁有些为陈霜降感动,又是有几分好笑,只说了一句:”哪有这种东西,难道你还能切了做太监去!“
看何金宝颇有些失落,宁良只能是安慰说:”人说避子汤伤身,是因为里头加了红花没药,常人多吃容易不孕。
何夫人这样的身子,怕还是更好一些。“
何金宝这才是放了心,回转到屋里面的时候,陈霜降正在喝药,只是她手上没力气,何如玉端着碗喂她,何珗也是抱着自己宝贝糖罐在一边,说着不苦不苦。
看着这和乐的一幕,何金宝才是蓦然地有种安心感,那一颗一直为着陈霜降高悬的心总算是能放了下来,恍如隔世。
一家人这么说了一会话,看着陈霜降似乎是有些倦,何如玉乖巧地带了何珗出去,何金宝也是起身,说:”你饿了吧,我叫人弄点吃的。“
陈霜降却是摇头,让何金宝留下了,说:”我恍惚似乎是看见宁良了。“
”是来了个宁大夫的,年纪不大,医术倒是挺好,这次也是幸亏了他,不然也不知道……只不过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