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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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美景,情绪怎么不高呀?”
探声而寻,在假山的尽头驻足。两位男子站在摇曳池边,默然无语。我站在当地,静看他们腰间的黄腰带,暗自猜测他们是康熙的哪位皇子?阿玛提过是哪几个皇子伴驾,可满肚子心事的我并没留心记。
半晌,穿宝石蓝袍的男子淡淡的说:“一个小小的织造府居然这般讲排场,吃穿住行样样考究,样样精致。瞧这行宫后花园,都可以和皇宫的御花园媲美,这钱花得当真如流水。”
话刚落音,另外一位灰衣男子笑道:“这还不是为接驾需要,要是太寒酸,皇阿玛按个‘大不敬’的帽子,曹寅如何担当得起?四哥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倒罢了,千万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听见。”着宝石蓝袍的男子冷哼一声,坐在池边石椅上不说话。灰衣男子摇了摇头,在他旁边站定。
我没有深思他们讨论曹家的排场问题,只是暗自纳闷:看他们俩的背影,很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回想一会,正准备离开,一只手搭上肩头,低柔的笑声传来。我回头,发现是笑靥如花的语微。
我看了眼回头寻声的灰衣男子,朝语微连连做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往假山里藏。
“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边?给爷出来。”灰衣男子带着嗔笑的低喝声传来。
我暗自道苦,这算不算打扰皇子的雅兴?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早晚也得服侍这群主子,提前套套交情,以后会更容易混些。想到这里,拉着语微的手,拽紧玉屏箫,走出假山。
心里有点紧张,步伐都不干脆。扭扭咧咧的踱步到他跟前,抬头莞尔一笑。当看清眼前人样貌时,失声大叫:“怎么是你?”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虎丘塔外那位白衣男子。往他身后看,当日拉我起身的男子正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
灰衣男子脸上写满迷惑和诧异,先是一惊,随即释然笑道:“果真是位女子。”
语微拉了下我的手,欠身笑道:“语微给四爷,十三爷请安。四爷,十三爷吉祥。”
此话一出,我如五雷轰顶,头脑发懵,呆呆站立,手里的箫“哐当”落地。回忆一下仅有的历史知识,得出结论:他是康熙的四皇子爱新觉罗·胤禛,未来的铁腕皇帝雍正。
四爷恢复异样的神情,缓步走到我们身边,淡淡的说:“不必多礼。”语微谢恩起身,拽着我胳膊低声问:“姐姐怎么不请安?”我凄笑无语,这个结果太意外,一时半刻接受不了,哪里还顾得上请安?
十三爷捡起我的玉屏箫,笑道:“刚才那曲是你吹的?”我微微点头,偷偷看向望着摇曳池边瀑布的四爷。十三爷把箫递给我,若有所思的说:“吹得很好,就是凄苦了些。”我欠身说了句“谢十三爷夸奖”,沉默静思。
十三爷扬起眉头,大笑道:“四哥,你曾说见着她觉得很熟悉,原来是曹家的大千金。”四爷慢悠悠转身,看着十三爷,低喝道:“你肯定记错,我几时跟你说过?”十三爷一怔,咧嘴傻笑,没有回答。四爷淡淡的瞥我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今日乏了,我回屋歇着。”
他快步越过我,朝假山边的甬道走去,我双眼随他瘦削的身影缓缓移动。他走了十来步,猛地回头,嘴角带着一丝不知是挑逗还是挑衅的笑,冷冷的瞪我。我心头一颤,一个踉跄,差点撞在假山上。他眉毛轻挑,华丽转身,快步踏上甬道。我坐在冰凉的地上,一时没有回过神。
语微蹲下身子关切的问:“姐姐没事吧?”我双颊微红,连连摇头。十三爷扶我起来,笑道:“真不像传说中的那位曹大小姐,看来变得安静端庄了。不过胆子似乎也变小,不是那个胆大妄为的鬼丫头。”我脸更红,耳根都在发烫,轻声说:“十三爷见笑了。”十三爷拍了下我肩,嗤嗤笑道:“别害怕,你那盆洗脚水四哥已经忘记。我走了,改日找你吹曲。”说完,朝四爷大喊:“四哥等等我,你不去看戏吗?今晚我要好好见识一下曹大人的《续琵琶》。”
两兄弟的背影消失在桃林深处。我回过神,回想十三爷临走前那句话,迷惑的问:“洗脚水是什么意思?”
语微听罢,笑靥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咬着嘴唇,支支吾吾的说:“那个,这个,唉……没事,十三爷逗姐姐玩的。”我不相信,轻擦玉屏箫上的灰尘,反复问:“真的?是真的吗?”语微重重点头,拉着我的手,柔声说:“姐姐,我们去聆听阁看戏吧。”我瞟她一眼,没有说话。
语薇娇哼一声道:“姐姐三年前曾经说过,只要不违背道德,什么事都依我。现在看来,全部都是假话。”我叹气道:“阿玛不是让我们呆在闺房里,不许乱跑吗?再说,戏有什么好看的?”语薇嫣然一笑,轻声说:“看看吧,反正没事做。我们又没有出府,不让阿玛发现就无碍。”她嘴角微抿,满脸期待。我思索一会,笑着点头,随她离开。
站在宫外打望,整座行宫五光十色,萤火飞舞,宛如白昼。踏入宫内细察,五丈一楼,十丈一阁,玉檐高挑,通径幽曲。在百彩花灯的照耀下,轻雾缭绕,似烟非烟,平添一份静谧梦幻美。
挺立于湖面的聆听阁坐北朝南,由三处水榭组成。南端的水榭为唱台,东边为侧台,北边为看台。唱台全部置身于湖面,是一个露天大舞台。侧台在唱台的东面,为一狭长桥廊,上面坐了三七二十一个人,手持各种乐器,吹吹打打,是为伴奏台。看台是一座半卧湖面的楼阁,比唱台略高一尺。
唱台上正咿咿呀呀表演昆曲,我和语微并肩坐在湖边西面的假山上。
古代人的休闲放松方式有限,除了温书学习,吟诗作画,喝酒聊天,就是听曲看戏。此时唱的是《琵琶上寿》,男声雄浑低沉,女声清缓委婉,在各种乐器的伴奏下,显得凄惨惆怅。我仔细听了会,发现它融情融景,唱到情浓处,让人潸然泪下,共鸣悲切,不比现代的抒情流行歌曲逊色。
一曲完毕,语薇扯着我的衣角,轻声道:“还不错吧?”我笑着点头,望向看台,希望能看见四爷。但一来距离太远,二来角度不对,寻找很久,也只见阿玛和曹颙在灯光下时隐时现的身影。
接下来上演的是曹寅亲自创作的杂剧《续琵琶》。此剧以曹操赎蔡琰修史为主线,展现了蔡文姬悲欢离合的一生,并描写了曹操的整个政治生涯。
来曹家三年,了解到,曹寅的远祖可以追溯到西汉的曹参。他是汉高祖刘邦麾下的一员大将,后来官至相国。他以后,就是历史上颇有争议的人物曹操。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不管是戏曲还是小说,曹操总被描绘成一个奸贼逆臣的形象。曹寅为此愤愤不平,在《续琵琶》的开场词里写道:“千古是非谁定?人情颠倒堪嗟。琵琶不是这琵琶,到底有关风化。”
不管曹操是黑是白,是奸是忠,我知道他是一位出色的文学家。上初中时就学过他的诗作,最著名的当属《短歌行》。曹操的儿子曹植更不用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首《七步诗》名扬天下。次子曹丕能诗能文,《燕歌行》是中国现存较早的七言诗,所著的《典论·论文》为中国文学批评史上的开山之作。
曹寅的文学造诣虽不及先辈高深,但他注重学问的修养和语句的推敲。诗作平实质朴,没有华丽词藻堆砌,感情真挚,豪放中现深沉,委婉中露雄浑。
不知神游太虚多久,语薇低声唤我“姐姐”时灵魂才回体。我望几眼撤下看台的康熙一行,“腾”的一声站起,忘了此时自己是坐在假山上,脚底打滑,“扑通”一声重重摔下。这一摔不要紧,由于屁股着地,全身吃疼,不由得“哎哟哎哟”大叫。
刚站定,语薇扯我衣角着急的说:“快跑,被人发现了。”我点头,和她朝假山边的青松林跑。刚跑几步,被一位从侧面而来的蓝衣男子挡住去路。他拔出随身佩剑,“刷”的一下指向我们,放声大喝:“什么人?”
第一次见寒光闪闪的真剑,心中生出几分害怕,低头支吾半晌,没说出一句话。语薇也吓一跳,紧拽着我胳膊,瑟瑟发抖。
一阵风吹过,头脑清醒不少。在曹家的地盘,怕他作甚?我朗声道:“我们是曹大人的女儿。”说完,理直气壮的抬头。
“是你?”那位男子满脸诧异,我也很吃惊,借着路边左右晃动的花灯,认出他就是那位在苏州大街上骑马差点撞到我的狗官。
我拍了下语薇的肩,示意她不用害怕,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他利剑回鞘,张嘴正要说,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朕的御前带刀侍卫,当然是寸步不离朕。”
循声望去,青松林边的小廊桥上,康熙迈着沉稳的步子走来。他的后面,跟着笑容可掬的太子、面无表情的四爷、偷笑乐呵的十三爷,然后是铁青着脸的曹寅、惊愕不已的叔叔、忧色满眼的曹颙。走在最后面的是两排身穿黄色褂子,表情肃穆的带刀侍卫。
一行人跨过廊桥,沿石子小道一步步走近。我和语薇被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到,相互紧握的手涔涔冒汗。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他们越走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走在三位皇子后面的阿玛一个劲朝我们使眼色。我顿时领悟,拉着语薇,对已走到跟前的康熙打千下跪,轻声说:“悠璇(语薇)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第一次面驾,难免紧张,心中有些忐忑。沉默的气氛里,透出诡异的静,只有风吹花灯呼啦啦的声音。
半晌,康熙温和的声音传来:“起来吧。”我和语薇道谢起身,一动也不敢动。康熙呵呵笑两下,大声说:“日子真快,两个丫头都这般高了。”阿玛上前走到康熙旁边,欠身说:“奴才教女无方,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康熙罢了罢手,笑说:“无妨无妨,朕正念叨这两闺女呢。个头高的是璇丫头吧?”我欠身柔声说:“回皇上,正是悠璇。”康熙“嗯”一声,笑说:“抬头让朕瞧仔细。”
我犹豫一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