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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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的思索半晌,小声劝道:“听姐姐的话,以后不要和他有往来。先别说他能否给你一个名分,就拿他的人品来讲,你也应该知道,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涵依趴在我肩头失声哭泣,“涵依知道,涵依知道的,有好几次,涵依发现他的贴身太监何玉柱用袋子装着几位女子,偷偷送到他房间。那些女子大喊救命,声音很凄楚,可是最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有些吃惊,轻轻拍她后背,诧异的问:“你说偷偷运送女子?”她坐直身子,含泪点头。我觉着事有蹊跷,忙关上屋门,压低声音问:“你说详细点。”
涵依擦干脸上的泪,哽咽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涵依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口音,那些女子全是江南人。在涵依看来,她们不是戏子,不是婢女,应该是良家女子。她们的哭声好凄惨,涵依听着,心就跟撕裂了般疼。涵依很想偷偷放了她们,可是涵依不敢,涵依没有那个胆子。”
我倒吸口气,九爷的魔爪伸得太远了吧?虽说在这个时代,买卖人口是种风气,不算违法,但要是买卖良家女子,是有违大清律例的。
“大小姐,大小姐。”涵依带着颤音低声唤我,我回神劝道:“既然如此,你就离开他,安安心心呆在王府,好不好?”涵依没有回答,只是扑进我怀里放声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浸湿我衣襟。我为她拭泪,柔声说:“你就听姐姐的吧。”她边哭边说:“已经晚了,已经晚了,涵依已经是他的人了,涵依不能回头了。”
她伤心楚楚,哭得梨花带雨。我紧紧抱着她,暗自叹气,单纯的涵依跟他在一起两年了,哪里还会是完璧之身?她以后该怎么办?如果叶磊不在意,涵依又愿意跟他,倒也可以过一辈子。可是,古代的男子有几个会不在意?
我安慰她半晌,劝她半晌,说了一大堆道理,她总算答应以后不和九爷来往。我心中的石头暂时落地,说了些轻松的话,让她随安文轩离开。
第七十章—栽赃嫁祸
康熙四十九年夏北京畅春园
上个月,康熙命张玉书、陈廷敬、凌绍霄等编撰《字典》,后诏以故大学士李霨嫡孙主事李敏启擢补太常寺少卿。今日一大早,下旨任萧永藻为吏部尚书,王掞为兵部尚书。晚膳后,又和张玉书、陈廷敬研讨《字典》的编写事宜。待几位大臣跪安时,已临近半夜。
今日我晚值,服侍康熙就寝后,走到侧厅坐定,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抄《悦心集》小册子,随意翻看。
去年年末,我把四爷汇编的《悦心集》借来,一有时间,就一笔一划誊写。经过四个多月的誊写,《悦心集》里目前收集的内容已经全部摘录完。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目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我默念第一卷里陶渊明的《归去来辞》,暗想,四爷要真的愿意过寄情山水的田园生活就好了。他耕田来我刺绣,他挑水来我浇园,他诵经来我吹箫,他作诗来我翩舞,俩人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唉,这又是一个美好的梦!
翻开第二卷,欧阳修的《学书为乐》映入眼帘。《学书为乐》是欧阳修《试笔》中的一则,为了凑个整,我把其余的如《学书作故事》、《学真草书》、《作字要熟》、《苏子美论书》等也找齐,赖着四爷帮忙抄录。
如果说整本《悦心集》里最喜欢的是唐寅的《桃花庵歌》,那么最惊奇的便是第三卷中陈继儒的《警世通言》,因为这篇文笔幽默的“醒世三十六语”是爸爸最欣赏的文章,他说静下心来仔细品读,觉得说的都是实理。
第四卷主要收录了诗文、歌诀、格言等,其风格与前三卷一致。第五卷只有一篇《秋潭月藻》,我没有摘录,而是把自己喜欢的十来篇宋词抄写进去。
也不知道究竟看了多久,昏昏欲睡际,一起夜值的雪珍捅我胳膊,“璇姐姐,快醒醒,该当值了。”我睁开朦胧的眼看西洋钟,时间真快,已是卯时。
给康熙更完衣,服侍康熙洗漱完毕,康熙去给太后请安。康熙请完安回清溪书屋,我正准备传早膳,李全匆匆走进,打千后递上几份奏折。康熙蹙眉看完,起身踱会步,淡淡的说:“传朕旨意,叫所有的阿哥去澹宁居前殿。”李全道一声“奴才遵旨”,快步出门。我偷瞄一眼康熙凝重的脸色,心想,难道暴风雨就要再次来袭?
怀着忐忑的心跟着康熙来到澹宁居外,康熙道:“除李全外,其余的在这里候着就行了。”我和几位太监领旨,康熙快步向澹宁居前殿走去。
离开清溪书屋时东方只有一抹鱼肚白,惆怅着边踱步边思索,再次抬头,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我朝小玉福挥手,“现在几时了?”小玉福看了眼天色道:“快到巳时了。”
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时辰了?
我在甬道上走来走去,心里很不安。小玉福低声说:“曹姑娘,您不要晃了,奴才的眼睛都花了。”我没理他,只是小声嘀咕:“究竟是什么事?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话刚落音,八爷、九爷、十爷和十四爷绕过假山,缓缓走来。我迎上去请个安,未等八爷叫我起身,拉十四爷走到一边,低声问:“皇上召见你们有什么事?”十四爷犹豫着看向八爷,八爷浅浅一笑,叫上站在几尺外低声交谈的九爷和十爷,提步离开。
“究竟是什么事?”我见十四爷满脸忧郁,声音都有些颤抖。十四爷叹口气道:“皇阿玛有旨,这事不能张扬。”我松开他胳膊,小声哀求:“真的不能说吗?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行吗?”他思索一会,大手一挥道:“你们全部退下。”
小玉福和几位太监欠身离开,十四爷扫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人,低声道:“皇阿玛只是说不能张扬,我想我如果告诉你,你不给别人说,应该不算抗旨。”我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那你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十四爷拉我到假山后,悄悄说:“这次十三哥做的事怕是让皇阿玛失望了。”我又惊又急,蹙眉质问道:“你们使计诬陷十三爷?”十四爷甩开我的手,冷哼一声,冰冰的说:“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为何十三哥一出事,你首先就想着是我害的?”
我沉默不语,直直盯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恐惧紧张一起夹杂。他怒视我半晌,淡淡的说:“一个月前,皇阿玛接到一份奏折,说京城有人强买强卖江南良家女子,皇阿玛派十三哥去查这事,十三哥查来查去,竟然没有一点进展。今早有人告发,说这事跟十三哥有莫大的关系,他去查只是做做样子,当然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有这样的事?
我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嘴里不断重复“不可能,不可能”,没有留意脚下的坎,踩了个空,一个踉跄,直接撞上假山。十四爷扶我站直,摸着我后脑勺,柔声说:“小心点,有没有伤到哪里?”我顾不上疼,紧紧拽着他袖角,高声道:“十三爷岂是那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了。”
十四爷看了眼澹宁居前殿频频回头的守门侍卫,低喝道:“你疯了,居然在这里大呼小叫,要是惊扰了圣驾,你如何担当?先跟我离开这里再说。”话毕,拽着我的手腕就要走。
我站在原地,使劲抽手,“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就走。”他无奈摇头,“方才皇阿玛派人去十三哥府上搜查,你知道搜出什么了吗?”我着急道:“你不要拐弯抹角,直说就好。”他轻声道:“搜出买卖女子的契约,你说,十三哥如果没干这种事,怎么会有这些?”
我头嗡嗡作响,定定神,猛地想起涵依的话,冷哼道:“你觉得十三爷可能干这事吗?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十四爷道:“别说你和我都不相信,皇阿玛也不相信十三哥会干这种事,但是那些女子一口咬定十三哥就是主谋,还在供词上签字画押。皇阿玛看到白纸黑字的供词后,下旨把十三哥关到宗人府了。”
“什么?”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向我,让我颤抖不已,我看着出前殿的三爷、五爷、七爷,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啥。
十四爷扶着我肩膀,柔声说:“悠璇,你别着急,四哥和十五弟在为十三哥求情。”我一把推开他,拔腿往澹宁居前殿跑。十四爷边追边喊:“悠璇,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我没理他,只是快跑。
跑到殿外,殿内传来康熙冷冷的低喝声。我深吸口气,想往里边冲,守门侍卫挡在跟前,面无表情的说:“皇上有旨,没有圣意,任何人不准进殿。”我跪在地上道:“皇上,奴婢有事禀明,请皇上允许奴婢进殿。”十四爷在我身边跪下,大声道:“皇阿玛,儿臣也有事禀明。”
康熙慢悠悠的说:“璇丫头进来,胤祯跪安。”十四爷微怔,在我耳边小声说:“皇阿玛要是问起,你就说这事是我告诉你的。你要见机行事,千万不要惹皇阿玛生气。”我重重点头,十四爷拍拍我肩膀,起身快步离开。
十四爷的脚步声一消失,殿门被打开,我往里面瞥,四爷和十五爷背对着我跪在地上。太子爷候在康熙身边,虽然低着头,但还是能看出他脸色苍白,额角还在冒汗。
我起身轻手轻脚进殿,“扑通”跪下,“皇上,十三爷冤枉,这事另有隐情。”康熙“哦”一声,把手里的茶杯递给李全,淡淡的问:“你都知道了?”我还没回答,康熙狠拍龙椅扶手,怒道:“胤祯倒是啥事都不瞒你。”
我微微抬头看康熙铁青的脸,心口颤动几下,暗自埋怨自己如此冲动,怕是会连累十四爷。正想开口解释,四爷磕个头道:“皇阿玛,十四弟是因为担心十三弟,所以才会擅自把此事告诉悠璇,请皇阿玛恕罪。”
四爷说完,十五爷也磕头求情。康熙缓声道:“罢了罢了,朕就先不追究这事,朕给你一天时间,不管你有什么隐情,只要能让朕信服,朕定还胤祥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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