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下注射-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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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涂海涛说:“亲爱的,你总算回来了!”
那女子的声音说道:“想我了吧?”
“是啊,每日每夜都在想。”
许洁恍然大悟,涂海涛的老婆回来了,原来她真的没有死!
罗子涵在撒谎!
她为什么要撒谎呢?难道是要掩盖什么?或者想摧残涂海涛的意志?难道她真的是凶手?
许洁走下床,准备出去打个招呼,可是刚走到门口她又犹豫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算什么?
如果朱玉小鸡肚肠的话,那岂不是要打翻了醋坛子?再或者脾气暴躁,岂不是要翻江倒海?
正在许洁游移不定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一个俊俏的面孔露出来,朱玉微笑着说道:“许大记者,这几天,多亏你照顾我们家这口子啊!”
许洁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半天才说道:“没有啦!”
朱玉转头向涂海涛问道:“你的胳膊怎么啦?”
涂海涛疑惑地看着朱玉,说道:“没什么啊?”便说话,便抬起了两条胳膊给朱玉看。
许洁吃惊地看着涂海涛的右臂,果然灵活如初,再也不是僵硬的了!看来罗子涵也有说对的地方,只要想起老婆的事,他的右臂自然会好。这么想着,突然朱玉的脸蛋一下子变成了罗子涵的脸,罗子涵得意地说道:“看,我说的没错吧?”
许洁吃惊地看着罗子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再看看涂海涛,涂海涛竟然若无其事,而且还笑着说道:“罗医生,你说的话一点没错!”
罗子涵的笑脸突然变得铁青,她指着许洁厉声说道:“她就是凶手!”
涂海涛恶狠狠地看着许洁,眼睛里射出阴狠的光。
许洁大声辩白:“不是我!”
这时候,涂海涛不见了,罗子涵也不见了。
李大勇、冯鑫、武林风、朱建文出现在她面前!
每个人都铁青着脸!
每个人都张大了嘴!
每个人的嘴里都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每个人的脑袋都耷拉着,喉咙汩汩地淌着鲜血。
他们不说话,因为他们说不出话!
他们直直地盯着许洁,盯得她浑身发凉!
他们朝她一步步走来,而许洁却浑身无力,脚也抬不起来!
……
许洁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她打开床头灯,呼呼地喘着粗气,回忆着方才的恶梦,依然惊魂未定。她惊悚地看看四周,直到确认自己确实已经醒了过来,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非常疑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仅仅因为罗子涵说自己是杀人凶手,这就做贼心虚地梦见了四个死者?可是我跟他们毫无仇怨,干嘛要杀他们啊?或者我真的杀了他们,而自己却把这事忘奇∨書∨網了?这也太扯了吧?再扯下去,我也要记忆重建,虚构出自己杀人的经过了!
许洁摇摇头,把那些疑问从脑海里赶走。涂海涛说,研究心理学的人一般都有心理疾病,她可不敢想太多,万一想多了,真的堕入了魔道怎么办?
可是为什么又会梦见朱玉呢?
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满足!
梦见朱玉,要满足我的什么愿望呢?我又没有渴望要见到她?或者,梦见她,只是为了证明罗子涵是错的?如果罗子涵是错的,那么罗子涵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而罗子涵成了凶手,自己自然会洗清!可是为什么要洗清自己呢?我本来就没杀人,为什么在梦中还要去洗清自己呢?难道自己真的杀人了?这不可能,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个神秘的房间突然又闯入了脑海,还有房间门口的地毯,以及地毯下面的钥匙。许洁记得清楚,涂海涛是把钥匙藏在地毯下面的。
那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涂海涛为什么在房间里哭?
疑问在心中越积越多,许洁终于按捺不住,轻声走下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隔壁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涂海涛的鼾声。
许洁小心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口。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涂海涛的鼾声突然停止了,许洁吓得赶紧屏住了呼吸,站在门口不敢移动脚步。
过得片刻,涂海涛的鼾声又响了起来,许洁这才弯下腰,掀开地毯,把钥匙取出来,哆嗦着手,打开房门,然后轻轻走了进去。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有一股呛人的味道。
她在墙上摸索着找到了开关,打开了灯。
屋子里骤然亮了起来。
许洁看了一眼,便吓得睁大了眼睛,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被恐惧攫住了!
她站在门口,半响都不敢迈动脚步!
一个关于喉舌的理论
会议室里叽叽喳喳一片,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议论最多的自然是这几天的连环谋杀案,死的都是身边的同事,而且连部门主任朱建文都被人残忍地杀害了,大伙不能不提心吊胆。
“凶手不会就是冲着我们记者来的吧?”
“朱主任最近几乎不采访了,难道也会得罪人?”
“我现在上班害怕,回家也害怕,我都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
在一片嘈杂声中,周文轩走进了会议室。他的表情严肃而凝重,心里既有悲伤,又有喜悦;既有惊恐,又有憧憬。
发现朱建文的尸体之后,台长又找到了他,让他主持采访部的工作,其实主持工作,就是部门主任了,只是正式任命还要走完所有程序。
台长再三强调,首要任务是稳定军心,千万不能因为连环谋杀案,影响了新闻队伍的战斗力。
而稳定军心,也将成为周文轩试用期的一个考验。
见到周文轩走进来,会议室里渐渐恢复了平静,大伙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不知道他从台领导那里领到了什么旨意回来。
周文轩说道:“今天我们开个短会,大家也知道,最近我们四个好同志包括我们的朱主任都被人杀了,现在警方正在抓紧破案,大家要相信警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抓到凶手,所以大家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心工作,不要疑神疑鬼,以为这几宗凶杀案都是冲着记者来的,警方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很可能是四位同志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遭到报复,与我们的职业是没有关系的。另外还有一点,关于这几件凶杀案,台领导要求一律不得报道,这是宣传纪律,我们是党和政府的喉舌,每位同志都必须无条件地执行。”
周文轩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又叽叽喳喳起来。
一个记者问道:“你说我们不要疑神疑鬼,可是我们怎么能不疑神疑鬼?朱主任已经多少年没有出去采访了,他怎么能得罪人?”
周文轩说道:“不一定是采访时得罪的人啊!”
“难道他们四个人都是在工作之外得罪了同样的人?”
周文轩无言以对。
又有一个人问道:“如果真的是得罪人了,杀人就行了,干嘛还要那么残忍地割掉喉咙和舌头。”
另外一个人叫道:“喉舌,喉舌!我们天天说我们是喉舌,这下好了,有人要来割我们的喉舌了。”
周文轩无奈地说道:“大伙不要扯远了,一定要相信警方,警方会尽快破案的。”
就在这时候,许洁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了。
周文轩眼前一亮,叫道:“正好,许洁回来了,”他站起身来,面向众人说道,“也许还有部分同志不知道,我们许洁同志这几天呢,一直跟着警方破案,她肯定知道一些进展情况。许洁,跟大家说一下,警方是不是已经排除了凶手锁定记者杀害这个可能了?”
周文轩热切地看着许洁,他希望许洁能顺着他的意思做出肯定的回答,以许洁现在的身份,她一句话顶自己十句话。只要她说警方排除了,大伙肯定都会相信,也肯定都能安心工作不再疑神疑鬼了。
许洁站了起来,神情肃穆地看了一圈会议室。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清每个人的心跳。
许洁说道:“这几天,我一直跟着公安局的刑警调查这几件凶杀案,初步摸到了一些线索。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我们同事采访时得罪了人而遭到杀身之祸,为此我们把他们生前批评过的公司、单位、个人都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任何人有作案动机,这是第一。第二,四个同事死亡的情形都是一样的,都被人残忍地割喉拔舌,但是他们四个人并没有共同曝光过哪家单位,所以因为曝光而引来杀身之祸的说法基本上不成立。”
周文轩很高兴许洁讲出这番话来,插话道:“看,我就说了吗,这几宗案子不是冲着记者来的。”
“也未必,”许洁看了一眼周文轩说道,“警方还掌握了一些线索,认为虽然我们同事被杀,不是由于曝光而引来仇杀,但是很有可能是一个仇视新闻记者的人,专找记者下手。”
会议室里沸腾了,大伙面露惊恐,交头接耳。
周文轩一看急了,问道:“许洁,你说这些话,有证据吗?”
“有,但是我也不能说太多,”许洁说道,“大伙都知道四位同事被拔舌割喉了,而这很可能隐喻着我们这个职业的特色,因为我们都是喉舌。”
周文轩问道:“难道警方把这也当作证据?”
“还有一点,除了拔舌割喉,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四个同事都被注射了青霉素,而只有武林风一人是因为青霉素过敏死亡的,也就是说,注射青霉素很可能只是一种表演,这个凶手有一种很强的表现欲,他要表达的就是‘皮下注射’这一新闻理论。”
会议室里的众人被不安攫住了,大伙忘记了交谈,都陷入了恐惧和思索当中。
周文轩看这架势,想稳定军心已经不可能了,对许洁的高论,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以为然,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过了半晌有人问道:“凶手到底是谁啊?”
有人附和:“是啊,说了半天,有没有锁定凶手啊?”
许洁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凶手十分狡猾,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包括刚才说的,都只是一种猜测。”
有人说道:“现在的警察,都是干什么的?”
“都吃喝嫖赌去了,能破得了什么案啊?”
许洁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回来参加这个会议,主要就是要告诉大家,从今天开始,上下班的时候,最好结伴同行。回到家里,也最好不要一个人在家,晚上睡觉,门窗关好,有人按门铃,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门。”
有人